淩天清摸了摸包裹,裏面沒多少“彈藥”了,她現在真是前有狗,後有狼,怎麽跑?
突然,一隻手拉住了她,低啞着聲音:“這邊!”
淩天清轉過頭,看向那個無聲無息的靠近自己的人,吓了一大跳--一個帶着黃金面具的人,整張臉在陽光下都閃閃發光。
伸手拿過她手裏的小瓶子,面具人看也不看往後面扔去,攬過淩天清的腰,蹿上廟頂,腳尖一點,急掠出幾丈。
風從耳邊呼呼的掠過,淩天清好奇的看着周圍的一切,隻幾個起落,就到了一處僻靜的山林外。
将臉上的面具取下,一張包的像木乃伊的臉露了出來,依稀能辨認出輪廓--聞人莫笑。
“聞人莫笑,你怎麽……”腳剛落地,淩天清就看着莫笑的臉,忍着笑,“你怎麽會來?”
“你想逃跑,我當然要幫你,不然你能逃得出王上侍衛的手?”聞人莫笑拿着黃金面具,看了眼身後,吐了口氣。
他是天真,可是不代表笨。
淩天清離開侯爺府的時候,要的那些東西,全是逃生用的,聞人莫笑也是冰雪聰明的人,當然知道她想逃。
“但是,假如我們被抓住,就慘了,那個暴君的手段……哈哈哈哈……哈哈哈……”
淩天清想正常說話,但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沒辦法,聞人莫笑木乃伊一樣裹着的臉,實在太搞笑了,讓她根本嚴肅不起來。
“我總該爲齊歡和淩雪做點什麽。”聞人莫笑揚了揚手中的面具,眼裏的笑意天真無邪,“而且你不用擔心我,王上最疼愛我和妹妹,絕不會對我們做什麽。倒是你,要好好保護自己,一直往西邊走,到了西峰,就能看到淩雪了。”
一直往西……就能看到淩雪。
淩雪,好溫暖的名字,讓淩天清的心房都像是被陽光包裹住。
雖然隻見了寥寥數面,但是在暴君的統治下,有對比才會覺得淩雪是多麽的陽光溫。
而且,因爲淩雪是因她西征,又加上分離後時間的醞釀,淩天清很想很想他。
第一感覺就那麽溫柔美好,現在回憶起來,雖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少的可憐,但是就像是小動物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活動物體,淩天清本能的把他當成這個世界可以托付的人。
當然,聞人莫笑也是好人,但是,這半大的少年做起事情來很不靠譜……
“那叫孤絕山,山裏有很多猛獸,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敢冒險穿過,所以又是王城的天然屏障,至今爲止,除了王族的人,沒人進去能活着出來。”瞧,清俊的少年扯掉臉上的黑布,笑眯眯的指着前面不遠處的連綿山脈,“筱筱,在王城,到處都是王上的人,你要走大道是不可能出城,所以,隻有翻過前面的那座山……”
“呐,你剛才說,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敢冒險穿過。”淩天清滿頭黑線,打斷笑侯的話,提醒。
“是啊,我都不敢進去呢。”聞人莫笑有些敬畏的看了眼那高大連綿的山脈,苦着臉,“先王喜歡在那裏狩獵,四侯中,就我一個人沒去過,聽淩雪回來說,裏面有高達幾十米的怪獸……”
“那你還讓我翻山?!”淩天清恨不得跳起來敲他的腦袋,她雖然有過野外生存的經驗,但是能和這些大内高手比嗎?
“你不是天天在王上身邊待着嗎?也沾了點王氣,說不準能翻過去……”聞人莫笑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有點底氣不足。
淩天清看過關于這座山的記載。
書中所載,隻有真龍天子,才能進出自由,因爲百獸朝龍,百鳥朝鳳,帝王所到之處,鳥獸臣服,所以王族,才可在此山狩獵。
“莫笑哥哥,你能不能稍微給個可行性計劃?”淩天清深吸了口氣,蹲下身,拿着一個樹枝,在地上畫着,“你說的逃跑方式,死亡率爲100%,生還率爲零……”
“這樣啊……要不然,你先在王城藏着,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嘛!”聞人莫笑想了想,繼續出着主意,“你辦成男裝,混進最亂的地方,我暗中保護你。”
“最亂的地方?”淩天清眼神一亮。
“賭坊!”聞人莫笑肯定的點點頭,“你白天去賭坊,晚上去青樓,王上就算要找,也得花不少時間,這段時間,我看能不能偷偷安排你出宮。”
淩天清感激的看着俠肝義膽的小侯爺,真恨不得抱住他狠狠親一口。
老天有眼,這裏還是有好人的。
蘇筱筱失蹤了!
站在禦書房裏的年輕帝王,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手中把玩着鎮紙,聽完紫元的回報,隻吐出一個字:“搜。”
待所有人退出,淩謹遇輕輕放下手中的鎮紙,平靜的拿起奏折,繼續看着。
堆積如山的奏折邊,放着一個半透明的玉碗,裏面有一朵天清花,在水的滋養下,飽滿圓潤,散發着淡淡的暖香。
淩謹遇不覺伸手撫上自己的嘴唇,那被咬傷的地方已經好了,偶爾有癢癢的感覺。
已經過了這麽久,他依舊無法忘記她的嘴唇貼過來的那一瞬間……
淩謹遇不覺皺眉,明明隻是個工具,爲何又想到她的冒犯之舉?
而且越想越怒,他不由扔下奏折,桌上的那個鎮紙,被奏折帶起的風吹過,迅速的化爲粉末,随風逝去。
還未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溜了!
近日,東皇太子端木修前來增進兩國之情,淩謹遇不想因一個小小罪女,誤了大事。
端木修在花解語的陪伴下,遊玩帝都。
東皇的領土并不大,但海島衆多,以海爲生,倒也資源豐沛肥美。
東皇和大晟一直是盟國,如今太子要即位,先走訪大晟,增進一下感情。
花解語一向是吃喝玩樂的老手,讓他招待修太子最适合不過。
王城日落之後,家家門戶緊閉,宵禁令讓白天繁榮的街道變得冷清。
而某個巷道深處,卻熱鬧非凡。
這就是達官貴人們尋歡作樂的地方。
尤其是這三條花街柳巷,是登徒子的聖地。
花解語包了春色坊三樓一整層招待太子修,反正花王上的銀子不心疼,隻要别過火就行。
今晚,似乎格外熱鬧。
“小公子,繼續給奴家們說笑話嘛!”
一樓大廳,不知何時進來個半大少年,竟引得姑娘們都迎上去獻殷勤。
小公子哥穿的錦衣,頭戴玉冠,舉止風流倜傥,雖年紀輕輕,但好像很習慣來這種風月場合。
他伸手就抽出一張銀票,塞到面前大波mm的胸口,笑眯眯的說道:“春花姐呢?”
春花姐是這裏的老鸨。
聽說年輕時貌如春花,一時轟動王城,被奉爲花魁。
如今雖然是半老徐娘,但依舊美豔動人。
“花姐今天要招待貴客,在三樓呢。”拿着銀票的姑娘笑成一朵花了。
雖說春色坊一直貴客不斷,但出手這麽豪闊的小主子可不多見。
尤其是隻給錢,不吃豆腐還會給她們講笑話的小主子更是少見。
大家私底下都在傳,這個小少年的身份,很可能是最小的小侯爺……
當然也可能是某個富商之子,反正傍上他準沒錯。
“貴客?是誰呀?”淩天清眼睛滴溜溜的轉,輕聲問道。
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能讓春花姐親自招待的貴客,恐怕隻有那些高官了。
“是花侯。”
“錦……花解語?”淩天清聽到這個名字,腳下一踉跄,當即轉過身,掉頭就走。
遇到其他官員,他們可認不出女扮男裝的自己,但花侯……還是不要碰面的好。
“哎,玉少爺,不是說要見春花姐的嘛?”一個姑娘一把抓住淩天清不放,趁機吃着嫩豆腐。
唉,這少爺養尊處優,瞧瞧這皮膚多嫩啊,嫩的能掐出水來。
伺候慣了那些猥瑣的色鬼,難得看見這麽嬌貴的主子,長得又清俊,要是能被他贖了身,假以時日,夫君長大,妥妥的美郎君啊!
所以,閑着的姑娘們都貼了上來,用胸前的一對大波死命的蹭着淩天清,扭着腰讨好。
“下面怎麽那麽吵?”花解語耳力極好,他特意包下三樓,就是爲了清淨,誰知樓下姑娘們一個嗓門比一個大。
“奴家下去看看。”李春花趕緊起身,示意花魁們小心伺候着,她扭身下樓。
但還沒等她走下樓,一個小小的身影風風火火的沖上來。
“老鸨,出事了。”淩天清本來在樓下要走,但還沒出門,就看見一群侍衛進來,封住了門,她當即上樓。
該不是來找她的吧?
應該不是吧,她不過是罪女,不值得淩謹遇大張旗鼓的找吧?
聞人莫笑托人告訴她,最近鄰國太子前來,王城戒嚴,不好出城。
恩,一定是因爲太子修前來,所以禁衛軍才會來此排查。
“怎麽了?”李春花緊張的問道。
這幾天,她與這個自稱玉清的小少年非常熟了。
因爲玉少爺的心思非常……奇怪,讓她膜拜。
玉少爺第一天來,就扔了一張銀票,要求和她談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李春花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