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天牢裏隻見了一次的蘇齊歡,他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如今分外鮮明的在她眼前浮現。
“本王剛剛問你的話,現在清楚了嗎?”淩謹遇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淩天清,再次問道。
“那些大人都很好,小女全部不讨厭。”淩天清不得不回答。
“本王最惡模棱兩可含糊不清的說辭。”淩謹遇依舊和如春風的說道。
“華大人,李大人最好。”淩天清不敢再貧嘴,伏在地上,立刻回答。
“淩雪不好?”淩謹遇終于冷哼一聲,聲音蓦然沉了下來,“蘇筱筱,你敢跟本王充傻裝楞,好大的膽子!”
她是裝傻!
淩謹遇幾次試探,都知道她是在裝傻。
但,她又有很多地方是真傻。
她好像來自另一個地方,對王權和人情世故,絲毫不懂。
淩謹遇本來認爲,将軍府的小女本來天資聰慧,隻是被圈養太久,不與外界接觸,所以天真的有些傻了。
但現在看來,并沒有這麽單純。
“王上息怒,我……淩雪原先很好,可是後面隻會弄痛我,而華大人李大人好吃好喝的伺候我,又給我說笑話,所以……”
淩天清一着急,腦中轉的飛快,她雖未經男女之事,但是書本的知識已經看的滾瓜爛熟,立刻爲自己辯解,好在她伏跪在地上,臉色通紅神情古怪也不會被淩謹遇看到。
她錯了,蘇齊歡爲她受罰,讓淩天清徹底知道錯了。
以前口口聲聲毫無心機的說淩雪好,也是錯了,她是什麽人啊?
罪女,和她牽扯上關系的,都沒好下場。
所以,她越喜歡的人,就要越裝作不喜歡,這樣才真的對他們好。
淩謹遇冷冷的看着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的小丫頭,這一會,她真是一點都不傻,居然知道給淩雪開脫。
不過她似乎總是不習慣謙稱和尊稱,經常脫口就是“你”、“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将軍府寵出的壞習慣,沒上沒下,不知尊卑。
“李大人和華大人,就沒有弄痛你?”淩謹遇眼底浮起一絲冷笑,伸手支着下颔,似乎已經吃飽喝足,等着人給他解悶。
“沒……”淩天清再次愣了愣,
她現在好慶幸自己跪在地上,不用被他看見表情,不然這暴君看見她神情,準保又說:欺君!
不過她回答的有點無力,李大人和華大人是她随口說的兩個色老頭,他們隻是打量了自己半天,然後就咂咂嘴走了,别說碰了,就是話也沒多說一句。
“那你也該學到了一身本領,今日本王心情好,你……來個表演,若是本王看的高興,便讓你見上蘇齊歡一面,”淩謹遇還真是吃飽喝足,慢條斯理的說道。
其實對蘇筱筱,淩謹遇的政策是能保就順手保一下,要是不能保,那就和将軍府其他人一樣,殺了也無妨。
他真正要保住的人,是蘇齊歡。
齊歡對他來說,是将才,而蘇筱筱,隻是他暗保齊歡和淩雪的工具。
如今這工具有點出人意料,淩謹遇不得不考慮要不要物盡其用之後,剔除掉。
他不能讓一個罪女,鬧出事端來。
如果真是天上的小仙女,他會藏好。
如果是地下作孽的妖怪,他就殺了。
“表演?”淩天清眨巴着眼睛,看着白玉石上映着自己的臉。
唱歌跳舞?她最拿手拉丁和芭蕾,啊,也會唱點神曲,鳳凰傳奇之類的……
“你每天晚上學到的東西,取悅男人的表演。”淩謹遇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
他有心刁難。
淩天清看見白玉石上自己的表情猛然僵硬,她……沒聽錯吧?
沒有理解錯的話,淩謹遇是讓她表演活、春、宮?
當即,她忘了蘇齊歡的事情,心裏充滿了憤怒……
大變态!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的大變态!
淩天清在大大的震驚之下,擡起頭,心裏想着的話,沒遮攔的從嘴裏冒出來:“這是什麽嗜好?叔叔,你不覺得自己應該看看心理醫生?做皇上是很累,壓力确實也大,天天被那群沒腦子的臣子煩,又擔心江山社稷被人偷了,不過……這種纾解方式,未免太變态了!你不但應該看看心理醫生,更應該多接觸一點高雅的東西,多看看書熏陶一下情操,培養自己的品味,别學那些亡國皇上,隻知道聲色犬馬……”
淩謹遇濃黑如畫的眉微微一挑,眼裏閃過一絲興味。
她的嘴巴可真厲害啊,而且一生氣,就會忘了自己的身份,感覺……天外來客。
周圍的宮人們臉色大變,紛紛跪在了地上。
他們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看到……
什麽是亡國皇上?什麽是江山被偷了?菩薩啊,快點堵住這個傻女的嘴啊!
“你看看,諸子百家聖賢書,在這麽多聖賢書的面前,你身爲帝王,應該有領袖風采,怎麽能如此低俗?天下人要是知道你品位低下風氣不正,豈不是人人效仿?”淩天清一邊說,一邊在偌大的房間指指點點,然後往門外移。
淩謹遇隻是袖手站立,臉上含着莫名的笑意。
“王上,晚上還是多看點書培養高尚的情操……那麽,我就告辭了,不用送,晚安。”淩天清已經移到了門邊,這一刻,比兔子跑的還快,撒腿就逃。
哇哇哇,好可怕,她要趕緊逃出去。
而且剛才她又說錯話了,典型的少年沖動性格!
但是如果不反抗,難不成要真的給他表演活、春、宮?
權衡利弊,淩天清還是要放手一搏,跟他拼了,士可殺不可辱!
雖然,她被辱了好多次,還是壓倒性的侮辱……
淩謹遇的眼裏終于升起一絲寒意,依舊挺拔的站立着,隻是伸手輕輕叩了叩桌子。
立刻,外面傳來一聲稚嫩/女聲的慘呼:“啊呀……好痛……大俠饒命……”
淩天清被綠影提着腰帶,慘白着小臉,不敢掙紮,生怕自己腰帶沒系好,從半途掉了下來。
她要被送到哪裏去?
要送去一張床上?
然後上面都是大哥大叔?
不要啊!
讓她走吧,她保證不傷害這世界的一花一草,一蟲一鳥,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淩天清繼續衡量着怎麽逃跑,她聰明的腦瓜現在好遲鈍,因爲每天面對着性命攸關的狗血事情,動不動就可能掉腦袋,這讓丫頭的壓力非常大。
被扔到床上,淩天清反應倒是快,一骨碌就爬起來,先打量環境,重點看門窗和自衛武器。
她在這裏手無寸鐵,要是有把槍,到是能幹掉這群家夥。現在隻能任人魚肉,真的不甘心。
早知道就不要先改造遲暮宮,應該造個大炮出來保護自己才對。
淩天清後悔也沒用了,因爲在燭光和夜明珠交映的光芒中,她看見一排男人走了進來,全都是精赤着上身。
那個暴君想整死自己吧?
淩天清真的不知道爲什麽淩謹遇這麽恨她……
她知道自己跑不掉,在這群大内高手的面前,她的速度就像一隻小蝸牛,還沒爬兩步就會被踩死。
淩天清磨着牙,努力鎮定下來,她很生氣……
因爲太生氣,所以反而很快冷靜下來。
鬼知道要怎麽去取悅男人,不過那個暴君想看,她也沒有選擇,不如大大方方的做一回新時代女性,讓他看看新世界的女人是什麽樣的。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淩天清就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淩天清像隻毛都豎了起來的小貓,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緊緊攥着拳的掌心裏,滿是汗水。
她半跪在床上,看着面前一排的男人,額上也冒出汗來。
她看過新聞,少女被XX緻死的新聞……
從生理學上說,被這麽多人摧殘,她活下來的幾率也不大。
明黃色的身影緩步走進來,坐在屏風邊的軟榻上,淩謹遇看着床上戒備姿勢的淩天清,緩緩綻放出一個颠倒世人的微笑,聲音依舊如春風溫和:“可以開始了。”
淩天清已經否決了逃跑的作戰計劃,挾持那個魔王做人質也不太可能……
短短的時間裏,汗水浸透了衣服,緊緊貼在後背,她像是熱鍋裏被砍掉腿的螞蟻,連動一動都困難。
淩謹遇的笑容在她的眼裏,比地獄裏的魔鬼還要可怕。
這個男人,就這麽痛恨将軍府的人,至于這樣趕盡殺絕嗎?
淩天清沉默了片刻,看着面前七個男人,過了好一會才掙紮着站起身,踏在床上,終于居高臨下了一次。
她發現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自殺很難。
因爲這房間沒有利器,撞柱子太慘烈,而且淩謹遇身邊那群侍衛神出鬼沒,可能她還沒跑到柱子邊,就被擋了回去,然後按在床上繼續被XX緻死。
咬舌?舌頭下有動脈血管,中樞神經非常多,但是會非常非常痛,萬一沒咬死更慘……
淩天清眼神閃爍不定,她突然看到淩謹遇軟榻邊放置的茶壺,如果割脈,比咬舌頭要舒服的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