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清疼的抽氣,腰臀本來就受了傷,現在被她“娘”這麽一抓,登時冷汗疊出,可又不敢喊出聲,隻得咬着牙挺着。
淩謹遇靜靜的站着沒動,也沒有說話,山呼海拜之後,天牢裏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人敢大口的出氣,關押在此處的犯人,個個都曾經威懾一方,兇殘無比,随便提出一個人的名字,都能止小兒夜哭。
隻是如今,火把和高懸的燈籠,暗淡的光芒投射在縮在牢獄中的犯人身上,看上去可悲又可憐。
隻有蘇齊歡,被折磨成這樣,還能與淩謹遇對視。
虎父無犬子,将軍的兒子,傲骨铮铮,幾天的酷刑和施壓,還沒有讓他失去心智。
相比身體的順從,淩謹遇更喜歡操控人心。
不過才幾天而已,蘇齊歡不會堅持太久,就會變的和那群目光呆滞怯弱的犯人一樣……
淩天清聽到打開牢門的聲音,發覺荀玉琴顫抖的更厲害,很顯然,将軍夫人不知道被淩謹遇用什麽手段,已經淪落到,看見淩謹遇,就會吓的想找個地方鑽進去躲起來的程度。
“齊歡,這兩天感覺還好吧?”溫和的聲音,悅耳動聽,淩謹遇走進來,看着蘇齊歡,像是在拉家常。
“好的很,一時半刻死不了。”蘇齊歡咬牙說道。
這是他被拘天牢後,第一次看見淩謹遇出現。
“怎麽可以提‘死’呢?你要是死了,這其他人就得代你的罰。”淩謹遇微微一笑,俊秀的臉傾國傾城,語氣也更加溫柔起來,“蘇家,可隻剩下你一個男人,女眷們怎受了下這苦?”
蘇齊歡的表情如被雷劈,是呀,看看小妹,受了二十杖責,便隻剩下半條性命,若是換成年過半百的母親,豈不是要送了命?
“放過他們……至少,我娘和我妹妹都是無辜的。”蘇齊歡披頭散發,兇狠的目光,漸漸的變得悲切。
“小将軍是在求本王?”淩謹遇淡淡的問道。
蘇齊歡用力收緊拳頭,半晌才擠出一個字來:“是。”
“求人可不是這個态度。”淩謹遇再次笑了起來,一張臉,猶如破冰的梅花,清俊秀和。
“王上,求您放過罪臣的家人……”蘇齊歡跪在地上,伏下身,嗓音沙啞的說道。
淩謹遇并不會理會他,而是看着緊緊抱着淩天清的荀玉琴:“蘇夫人,天牢陰寒,您老人家住的不是很習慣吧?”
荀玉琴聽見他和自己說話,立刻往後縮了縮,牙關都開始顫抖,可見對這個年輕的王,是多麽的畏懼。
淩天清卻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這次又沒能跪拜,會不會再打二十棍?
唉,被打了一頓之後,她又認清不少現實……
要不要拜呢?她屁股疼的動都動不了,怎麽拜?
算了,還是裝死比較好。
可是,總感覺後背發涼,好像有雙銳利冰寒的眸子,在她後背上一刀刀無聲無息的劃着。
“王,請放過罪臣的家人,尤其是母親,她身體……”
“本王沒有問你。”淡淡的打斷蘇齊歡的話,淩謹遇沒有看他一眼。
荀玉琴拼命的想往後挪,趴在她膝上的淩天清終于忍不住“哎喲”一聲,受傷的屁股被這個“娘親”狠狠抓到,疼死了。
淩謹遇的眼神,終于落在吭了聲的淩天清身上。
他今天特别恩準将軍府一家三口在此“相聚”。
就連蘇齊歡,也是今日才知道,小妹和母親并沒被殺。隻是,沒有被殺,卻活得更加屈辱。
他聽獄卒私語,受了杖責的小妹,每夜會被送去不同的府邸,以身償“罪”。
“來人,将蘇筱筱帶出去,送到花侯府。”淩謹遇唇邊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說道。
“不要!”蘇齊歡渾身一震,立刻伸手,想要抓住那明黃的衣袍。
花侯可不是善類,且與将軍府素有過節,重傷在身的小妹被送入花侯府……他不敢想會發生什麽事情。
蘇齊歡的手還未觸到明黃的衣角,就被人按住。
淩謹遇微微側過身,讓人把一動不能動的蘇筱筱帶出去,又将蘇夫人帶去女牢。
淩天清後面一直沒有吭聲,她決定裝死到底,被送去哪裏都無所謂,隻要不用看見淩謹遇這個暴君瘟神就行!
“王上,求您放過筱筱……罪臣願……”
“齊歡,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嗎?”有些憐憫的看着幾日前還意氣風發的小将軍,淩謹遇嗓音依舊溫和如春風。
“王,求您,筱筱她身負杖傷……”
淩天清和荀玉琴已經被帶走,大牢裏,多出一張雕龍刻鳳的紫檀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