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看着門上亮着燈的手術室三個字,鄭筱雅格外緊張,心撲通撲通跳的急速。
姚清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沒事的,雲飛健壯如熊,脾氣又臭又硬,閻王老爺不會收他的。”
“謝謝。”鄭筱雅轉過身,看向一臉擔憂看她的姚清。
姚清被她這麽一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拉着她的胳膊朝姚天那邊的空位上坐下,“你現在可要注意身體,不顧大的也要顧小的嘛。”
“怎麽說話的?要大小都顧!”姚天朝姚清白了一眼,随後朝鄭筱雅溫潤的笑了笑,“放心吧,張西院長的技術你應該了解的,他是不會讓雲飛出事的。”
“是啊,雲飛好勝心最強,才不會向病魔屈服的。”一旁的宋月明也附和姚天一起勸道。
鄭筱雅這才舒了一口氣對衆人感激的一笑,“謝謝你們,有你們這些好兄弟,雲飛真的好幸運。”
手術進行了大概五個小時,周雲飛才被推了出來。一看到張西院長微微含笑的臉頰,衆人就放下了心。
“沒事了,以後這小子又可以活蹦亂跳的耍冷酷秀英勇了。”張西院長調侃的話一出,衆人都扯出久違的笑容來。
鄭筱雅默默的随着醫護人員,将周雲飛推到特護病房,一般人都會被趕出來不讓家屬進去守着。可因爲鄭筱雅是醫生出身,又是港城醫院的股東之一,所以,她留下來,醫護人員都沒有阻止。
看着頭纏着厚厚繃帶的周雲飛,他微微舒展的濃眉讓她嘴角微微含笑,“你果然守信用,不愧是我孩子的父親。”
伸手輕輕的撫摸着他濃密的眉毛,她不在乎他記不記得她,而在乎的是,他能不能安然。現在看來,上天是仁慈的,沒有奪走他,所以,就算他醒來失憶,她也會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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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雲飛身邊守了将近五個小時的鄭筱雅,被姚清他們給勸說回到了莫斯休息。
躺在床上,她腦子裏還是不自覺的印上周雲飛的身影。有他憔悴的,有他神采奕奕的,有他冷酷傲然的、、、、、、
猛然坐起,她打算去趟周公館,有些事,她必須要去确定。想到這,她急忙穿上衣服離開了房間。
三十分鍾後,她來到了周公館,裏面的劉管家一見到她,就激動的看着她道:“鄭小姐,你終于來了。”
“你在等我來?”鄭筱雅有些詫異的看向劉管家。他是一個典型的管家派人士,身上穿着的馬甲跟上世紀末的衣服風格相似,頭發梳到腦後,油光泛亮。整體看起來,一絲不苟,就連笑容都顯得極度謙卑。
“我知道,你一定會了解少爺對你的一片癡心的。本來,你如果不來的話,我也會去找你的,因爲,我不能讓少爺爲你付出這麽多,而你卻毫不知情。”劉管家做了請的手勢,讓鄭筱雅朝樓上走去。
這是鄭筱雅第二次來周公館,中國風古典主義的裝修風格,讓她仿佛置身古代。高跟鞋在實木樓梯上踩出輕盈的腳步聲,讓她感到心情頓時肅穆起來。
劉管家帶鄭筱雅走到了二樓周雲飛的房間後,就對鄭筱雅說,“鄭小姐,有什麽疑問,你可以在房間各個角落去尋找,一定會有你想要的答案。”話末,劉管家輕輕的關上房門,領着二樓打掃衛生的幾個仆人離開了。
劉管家走後,鄭筱雅才仔細将周雲飛的房間打量了一遍。
房間裏,彌散着周雲飛身上特有的古龍香水味道,好聞親切。
周雲飛的房間簡約大方,不像秦冷辰房間那樣奢華。目光所過之處,都是黑白相間的簡潔風格,和他那個人一樣,不喜歡俗套。做事簡潔明了。
窗簾是灰色的,沙發是白色的,床是黑色的,床上用品是灰白相間的,衣櫥是白色的,壁紙是黑白灰三色調的條紋圖案。牆上挂了一副畫,這讓鄭筱雅停住了目光,緩緩朝那副畫移步過去。
當看清楚那幅畫是一束風幹的藍色菊花後,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果然,溫萱沒有說謊,周雲飛真的去過策爾馬特,那天,她看到的男人就是周雲飛,她并沒有眼花。
拿起電話,她流着淚給溫萱撥打過去電話,不一會溫萱接了電話,有些詫異的問道:“是誰在雲飛的房裏?”
“是我,鄭筱雅。我看到他房間牆壁上挂着隻有在策爾馬特才有的野藍菊,所以,特意打電話詢問你一下;我摔到懸崖底下的時候,是不是雲飛救的我?”明明心裏有了肯定的答案,可她還要想去确認。
果然,溫萱的回答和她心裏的答案一樣:“是的,那天他把自己的衣服全脫給你,才會凍得發燒咳嗽,一直到現在也沒好。鄭筱雅,你該理解他對你的心了吧。”
鄭筱雅聞言,淚流滿面,“我其實早該了解的、、、、、、”
“其實不止在策爾馬特,在港城,他爲了不讓你擔心他,故意在你面前裝的冷酷絕情,他爲了讓你幸福,不惜找秦冷辰談話,試圖讓秦冷辰對你好些,可惜,到最後,秦冷辰還是沒有做到他預想的那樣。”溫萱深歎一口氣道,“第一次見雲飛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輸了,并且輸的很徹底。他的心裏早就有你,并且容不下任何女人了。鄭筱雅,珍惜雲飛吧,即使他會失憶,我相信,到最後他還是會愛上你。”
說完這些,溫萱挂斷了電話。
鄭筱雅放下座機聽筒,擡起頭看向牆壁上挂着的那副藍菊,淚水不斷劃出眼眶。原來,真的是他救了她,不顧一切的救了她。
床頭櫃的抽屜沒有關上,鄭筱雅給拉開了。
床頭櫃裏放置的是一塊平闆電腦,打開一看,裏面的桌面就是她側首看着遠方的畫面。
她再一次被感動了。
趕忙打開平闆電腦的相冊,裏面除了有玉镯的幾個圖片,就全是她的了,各種表情,各種場景,各種服飾,有的地點,連她都不記得是在哪裏了。而他卻默默的拍了下來。原來,她的背後一直有周雲飛的存在。
猶記得,他動情時對她說過他娶秦淑華隻爲了離她更近些,看來他說的是真心話。再一次後悔當初誤會了他。
緊緊将平闆電腦放在懷裏抱住,閉上眼,大聲的嗚咽起來。他真的對她太好了,而她卻一直感覺不到,她才是最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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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踉跄跄的出了周公館後,鄭筱雅并沒有讓劉管家送她,而是一個人走在馬路上,與行色匆匆的人們擦肩而過。
就在她失神時,馬路邊一輛黑色别克突然停了下來,随後,孫超的臉緩緩随着車窗向下而展開,“鄭董,大冷天的你怎麽在這?徐伯和姚秘書呢?怎麽也不接你?”
聞聲,鄭筱雅回過神,詫異的看了眼孫超,下意識的反應道:“這個點,你不該在上班嗎?”
“鄭董,今天是周末啊,你忘了嗎?”孫超朝她無奈的笑了笑。
“原來是周末啊。”這段時間事情太多,讓她居然都忘了日期了,于是,她呼了口氣。
“您上來,我送您回莫斯。”孫超眼裏劃過一抹算計。
鄭筱雅回過神後,确實發現有點冷了,便毫不猶豫的坐上了孫超的車。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孫超在将車開走的一瞬間,嘴角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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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華庭内,秦冷辰坐在二樓主卧陽台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海景,心緒飄遠。椅子旁的小幾煙灰缸裏,已經擠滿了雪茄和煙頭,他将自己關在這個屋子裏,已經有二天了。
這二天,他抽光了屋内的煙,現在正在抽最後一根雪茄,看着煙圈一層層彌散,他的心情依舊沉悶,一想到鄭筱雅那張甜美的面龐,他的心就附帶着一痛,并且,每次痛過一次。
原來,失戀的感覺如此難挨,難怪有那麽多癡男怨女爲情所傷,甚至忍受不住自殺的。
他現在就有種生不如死的寂寞感。早知道會分手,當初就不該在一起。
門外,阿聯已經站了很久了。他猶豫着到底敲不敲門,他不是怕秦冷辰處罰他違抗命令打擾他,而是怕見到他主子狼狽消沉的樣子,他會受不了,想去殺了鄭筱雅。那個可惡的女人,怎麽能将他一直敬佩的主子弄得如此痛苦!
就在他舉起手,打算敲門時,他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秦冷辰給他打來的,便毫不猶豫的接了:“秦少,你找我?”
“你上樓,我有事問你。”冷冷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消沉,這讓阿聯在心裏,又将鄭筱雅罵了一遍。
“我就在您房間的門口。”
“、、、、、、”秦冷辰聞言,直接挂斷了電話。
阿聯至此整了整衣服,推開門走了進來,“秦少。”
一進來,阿聯就差點被屋内的煙氣嗆死,咳嗽了好幾下,眼淚都飙出來了。
秦冷辰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問道,“我的東西搬回來時,你遇到她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