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筱雅見他不說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随後,瞳光一緊,她猛地從包包裏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倔強的道:“所以,我來還債!”
見到這一幕,周雲飛的身子猛地一顫,臉上頓時慘白,冷眸裏閃過悲痛,很想沖過去奪掉她手裏的匕首,可是想到父母慘死的畫面,他止住了沖動:“你想自殺最好換個地方,别把這染髒了!”
聞言,鄭筱雅呼吸猛然一頓,心從痛到麻木,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不是因爲悲傷,而是因爲憎恨。他的絕情,讓她憎恨!
“你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過我爸嗎?”緊緊捏着刀柄,鄭筱雅居然有種即刻割破喉嚨的沖動,可是,最後,看着周雲飛冷漠的表情,她止住了,因爲就算她死,這個人也不會有絲毫動容,更不會放過父親,她這樣做,隻會讓他嘲笑,隻會白白犧牲。
“不錯,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他,并且,還會嘲笑他有這麽個蠢女兒!”周雲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鄭筱雅道。隻是,那目光始終沒離開架在白皙脖子間的匕首上。
“好得很!”鄭筱雅慢慢的将匕首從脖間移開,然後,自嘲的一笑,“這是我最後一次讓你嘲笑了!”
見她将匕首移開了脖子,周雲飛這才松了一口氣,額頭緩緩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就在周雲飛以爲她冷靜下了時,他的眼中猛地亮光一閃,布料割破的聲音劃過耳際,鄭筱雅的肩膀處立馬滲出鮮血來,随後,他感覺呼吸停頓了。
面前一切仿佛都已靜止,隻有那肩膀不斷滲血的纖瘦女人,怨恨的盯着他看,心在這一刻猛然碎裂,痛不欲生。
“周雲飛,這一刀是我還你上次拼死救我的人情......我們兩清了!”
話末,鄭筱雅轉身離開了病房。當她的身影一出去,周雲飛就再也支持不住,俊目深閉,二滴清淚悄然劃過冷俊的臉頰,高大的身子,轟然倒了下去......
出來後的鄭筱雅,淚水奪眶而出,鮮血不斷的從肩膀的傷口湧了出來,她踉跄的向前一步一步走去,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鮮紅的血迹。她走到一張長椅邊時,終于體力不支,跌坐了下來,這時,幾個護士看到了受傷的她,趕忙跑過來急救。
就在鄭筱雅即将休克時,她閉眼的一霎那,下意識的看向了周林常的病房處,恍惚間,她看到有幾個醫護人員急匆匆的進了病房,随後,她失去意識。
......
秦冷辰剛從珠寶店出來,保镖就給他遞來手機,一看顯示着寶貝二個字,秦冷辰蹙了蹙眉,猶豫了片刻,按了拒絕接聽。
隻是剛将手機遞給身邊的阿聯,手機又響了。
這讓他眉頭擰的更緊了,随後,不等阿聯遞給他,他自己就從阿聯的手裏搶過手機按了接聽鍵,隻是不等對方開口,他先發出怒音:“我說過,不許主動給我打電話,難道你忘了嗎?”本以爲她是個懂事的,所以,将她留在身邊的時間長了些,現在看來,是時候趕走了。
“秦少對不起,隻是我有急事找你!”手機裏面傳來了女人失落的聲音。
“每個和我睡完覺的女人,再次給我打電話時,都會說有急事,這花招你們玩不膩嗎?”
秦冷辰惱怒的将手機從耳邊拿開,正準備挂斷,裏面卻傳來了令他震驚的話語:“我懷孕了!......”
鄭筱雅醒來時,姚清正坐在病床邊的沙發上,不停的抖着腳,滿臉的焦急。
他一看到鄭筱雅睜開了眼,趕忙放下腳,俊顔上滿是驚喜的表情:“太好了,你總算醒了。”
“現在幾點了?”鄭筱雅睜開眼,适應了一下光線,等恢複了思維後,問道。
“晚上八點半。”姚清見她說話的聲音有些虛弱,不禁擔憂的皺起眉來。
“秦冷辰有沒有給我打電話?”都八點半了,以秦冷辰的習慣,這會肯定會打電話找她。
“沒有。”姚清朝她聳了聳肩,随後,見她似乎松了口氣的模樣,便清了清嗓子,有些氣憤的問道,“你肩膀的傷口又是怎麽回事?”
之前,姚清在車内等鄭筱雅,突然接到孫超電話,說是港城醫院的院長給他打電話,說鄭筱雅受傷昏倒了,讓他趕緊去看看。姚清便二話沒說,就進了醫院,找到了鄭筱雅所在的病房後,見她肩膀受傷已經綁了繃帶紗布,又昏迷不醒,他就去找了周雲飛,想問問是怎麽回事,結果,他找到周雲飛時,那家夥居然也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真是讓他無語了。
這二人能不能别這麽默契啊!
“不小心劃破了。”鄭筱雅說的雲淡風輕,可眼裏卻劃過一絲悲傷。
“怎麽好好的劃破肩膀?醫生說,傷口像是利器割傷的,還問我要不要報警!”姚清一臉不相信的看着鄭筱雅。
報警?自殘也犯法嗎?鄭筱雅深深歎了一口氣:“一會送我回莫斯莊園。”
“那怎麽行,你還受着傷呢!”
“包紮好了,隻需要靜養就行了,我自己是醫生,這些事我比你了解。”
姚清還想勸她,可又被鄭筱雅接下來的話止住了:“别忘了,我是你上司,你應該服從!”
無奈的挑了挑眉,姚清突然覺得朝他看來得女人倔強的讓他心痛。
鄭筱雅回到莫斯莊園時,秦冷辰還沒有回來。
在徐伯和一個女仆的攙扶下,鄭筱雅回到了房間躺了下來。徐伯見到她胳膊處的傷口,眼裏閃爍着淚光:“小小姐,這舊傷未愈怎麽又添了新傷?”
徐伯一輩子跟着鄭閑雲,未娶妻未生子,所以,一直當鄭筱雅是自己的孫女看待,一見到她受傷,心疼的不得了。
“沒什麽事,不小心刮破了肩膀,傷口不深,過幾天就好了。”鄭筱雅朝一邊站着的徐伯擠出一抹無所謂的笑。
“我這就給姑爺打電話,叫他回來......”
“别,他有正經事要辦。”就在徐伯轉身打算去給秦冷辰打電話時,鄭筱雅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什麽事能比妻子還重要?”
鄭筱雅大眼裏劃過一絲落寞,或許,在他眼裏,什麽事都比妻子重要吧?這麽晚不回來,不是陪他的‘寶貝’,就是去哪個女明星身邊了。
她今天心情不好,所以,秦冷辰不在,正和她意。
“徐伯,我真的沒事。”鄭筱雅拉了拉徐伯的衣袖,帶着幾分撒嬌的模樣,看向他。
這個世界上,隻有眼前這個老管家是真心關心她了。而她,卻不忍他擔心自己。
“哎......”徐伯深歎一口氣,便拍着她有些冰涼的手道,“我去給你熬點燕窩粥來。乖乖躺着,這幾天就哪也别去了。”
“嗯。”鄭筱雅乖巧的點點頭。徐伯這才舒了一口氣,離開了房間。
徐伯一走,鄭筱雅就下了床,踩着綿軟的步伐,來到了梳妝櫃前,打開了抽屜,從裏面取出禮盒裏的玉镯,緊緊捏在手心,淚水不斷的湧出眼眶,模糊了視線。
她原以爲,就算他不顧念自己,也該看在她曾懷過他孩子的份上,給她點面子,不去追究她父親,可沒想到,他竟連這點面子也不給她。真的冷酷寡情到了極緻!
以往和他在一起的畫面,一張張浮現在腦海裏,她拼命的搖頭,希望将它們趕出去......可是,無論她怎麽做,那些畫面就像刻在腦子裏一樣,抹不掉揮不去。
他曾說:“愛情不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真是一點不假!
既然對她如此無情,爲什麽又要送給她這對玉镯呢?
舉起玉镯,她想扔到窗外去,可就在松手的一霎那,她居然猶豫了。爲什麽會猶豫,她自己都不知道。緩緩将玉镯放回原處,她的心才平複。
“周雲飛,你真的是個冷酷的混蛋!”
看着鏡中哭的狼狽的自己,鄭筱雅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一連二天,秦冷辰都沒有回莫斯莊園,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打,這倒是讓鄭筱雅有些詫異。
坐在莫斯莊園的露台木椅上,鄭筱雅劃開手機屏幕,打開菜單,查了一下他手機的所在位置。意料之外的,他正往秦氏私立醫院方向移去。
她想不通秦冷辰爲什麽不回莫斯,而是去了秦氏私立醫院,難不成,他生病了?想到這,她準備撥打他的手機詢問他,可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自己肩膀處的傷口,她還是不能給他打電話,否則,他回來看到她肩膀的傷口,一定會發怒的。而且,關于周雲飛找到的那個證人的事,她也不想通過秦冷辰去解決,因爲,她不想草芥人命。
就在她煩躁的時候,手機屏亮了,随後鈴音響起。一看來電顯示,是鄭如海的号碼,她深深的歎了口氣接了電話:“爸,我還需要幾天時間。”
不等對方開口,鄭筱雅就提前回答。
“不用了。周雲飛已經撤銷舉報公函了。”手機裏傳來鄭如海略帶輕松的口氣。
鄭筱雅聞言,愣了數秒,心猛地一顫:“他撤了舉報?”
爲什麽?眼前頓時劃過周雲飛那張冷俊的面龐。他那天明明絕情的對她說,怎麽也不會放過她父親的呀......
“是啊。”
“他是什麽原因撤銷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隻要能讓他撤銷,管他什麽原因呢!”
“對......”鄭筱雅聞言,嘲諷的一笑,“隻要他能放過你,又何必問原因呢?”
反正她已經和他二清了,又何必庸人自擾的管他是不是因爲她的求情而放棄的呢?
結束通話後,鄭筱雅站起身子,微風吹過,揚起她的發絲和衣角,目光看向前方,恍惚間,她又看到了那張冷顔。爲什麽,每次她都決定要忘記他時,他又給了她希望,讓她不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