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飛你給我外公吃了什麽!”豁然轉過頭,看着處事不驚的周雲飛,滿腔的悲痛讓她失去理智。
鄭筱雅最讨厭他在任何時候都能坦然自若,而她每次卻都這樣情緒失控。
面對鄭筱雅質問的眼神,周雲飛冷眸一眯,瞳光微微黯淡:“你認爲是我?”
“現場隻有你,并且我親眼看見你給外公喂藥片,不得不讓我認爲是你!”鄭筱雅閉上眼,不肯再看這張冷酷的臉龐。她也很想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可剛才的一切由不得她不信。
“周雲飛,沒想到你會爲了阻止鄭氏和秦氏聯手,竟想到要殺害鄭老這種蠢事,真的讓我鄙夷。”說話的人是秦冷辰。他剛才是和鄭筱雅一前一後下車的。
現在他正眯着藍眸,鄙夷的盯着周雲飛,腳下踩着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進來,“隻可惜,你機關算盡卻沒想到我們會突然過來看望鄭老吧?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秦冷辰話音一落,鄭筱雅重新看向周雲飛,她的大眼中閃爍出來的光芒已經全是憤恨。
她以爲周雲飛是正人君子,從來不願像秦冷辰那樣用非正常手段而達到目的。現在,抱着外公的遺體,她知道自己錯了。他和秦冷辰是一樣的人,爲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不計方法!
周雲飛沒有看秦冷辰,目光至始至終都落在鄭筱雅身上。此時他正對視着鄭筱雅的目光,臉色越來越蒼白。猛地站起身子,閉上冷眸,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有傷害鄭老。”
“事已至此,你還在狡辯!”秦冷辰鼻哼一聲,“你真的一點男人氣概也沒有!”
“爲什麽?爲什麽要殺他!明明知道他是我外公,爲什麽還要殺他?”鄭筱雅在質問周雲飛的同時,也在問自己。可心裏明明知道他是擔憂秦鄭聯姻給周氏帶來不利的影響才會這麽做的。即使有了答案,她還是希望周雲飛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讓她不至于恨他這個曾經幫助她,寵愛過她的男人。
“我沒殺他!”周雲飛被她這句話激怒,憤然轉身,瞪着她,似乎知道她心裏的想法,怒吼道,“鄭筱雅看來你根本不了解我周雲飛!我是不會做這種蠢事的!因爲秦鄭聯姻根本對我造不出任何威脅。”
話末,他轉身就要走出去,卻被秦冷辰擋住,“殺了人就想跑?周雲飛你也太嚣張了吧?港城可是法治社會!”
言下之意,秦冷辰打算報警。不是打算,應該是已經報警了,因爲樓下已經傳來警笛聲。
周雲飛當然也聽到樓下傳來的警笛聲,俊眸中的寒霜更添了一層,“秦冷辰,你報警的速度可真快!”這一刻,看着秦冷辰得意的模樣,周雲飛感覺自己不小心中了圈套。心下一寒,敵人比他想象中要狡猾多了!
鄭筱雅此時已經被外公突然過世的打擊刺得失去理智,腦子裏隻有周雲飛給外公喂藥的畫面,刺得她喘不過氣來。
“周雲飛,你如果真的沒做錯什麽,何必着急走呢?”閉上眼,鄭筱雅趕出裏面含着的淚水,在睜眼時,眼裏滿是堅定,“還是等警察過來調查完了再走吧!”
雙手猛地捏拳,周雲飛漠然的扯了一抹苦笑:“好,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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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警察上來采證完畢後,就将周雲飛拷了起來。看着手上的手铐,周雲飛下意識的掃了一眼鄭筱雅,此時,她正被秦冷辰擁在懷裏,嗚咽着看向被警察裝進裹屍袋裏的鄭閑雲。
深歎一口氣,周雲飛擡腳離開。
當周雲飛被警察帶上手铐出來時,周林常的車隊正好到了莫斯,一看到周雲飛,周林常就趕緊下了車,他本來是和鄭閑雲約好晚上見面的,見到眼前這一幕,顯然吃驚不已。
“這是怎麽回事?”周林常攔住二個拽周雲飛胳膊的警察,詫異的問道。
“你孫子殺了鄭閑雲,我們正把他帶回去調查。”因爲礙于周林常的地位,二個警察還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他的話。
周林常聞言,将質疑的目光移向周雲飛:“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老爺子,我還沒蠢到這種地步!”周雲飛耐心很不好的回答,話末,不用警察拉,他自己就坐進了警車裏。
“到了警局你什麽也不要說,我會找律師的。”到底是馳騁商場多年的人,周林常迅速的恢複了冷靜。在警車開走的那一瞬,他朝周雲飛扔下這句話。
周雲飛從來不懷疑他家老爺子的能力,所以,臉上并未做出多少表情。
看着警車離開,周林常立馬上了車,命司機調轉車頭也離開了。
車内,周林常捏了捏眉心,朝身旁的助理吩咐道:“給我接通宋副市長的電話,我有話要說。”
“是!”
看來,他的孫子是替他受罪了,如果他來的早點的話,估計,他就成了現在警車上坐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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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周雲飛帶着手铐靜靜的坐在審訊室,臉上滿是寒霜。他對面坐着二個警察,對他一臉的嚴肅:“周先生,你最好配合我們的調查,否則情形對你會很不利!”
周雲飛冷眸瞥了一眼那個開口的年青警察,沒有說話。
“周雲飛,這是在警局!不是你們周氏!”見他再次沉默,那名年青的警察開始發火了。他旁邊年長的警察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态度溫和些。
“你叫什麽名字?”周雲飛一句命令性反問,讓二名警察都愣住了。周雲飛這話問的,就像領導視察時,看到犯錯的下屬,詢問他的名字,好日後懲治一樣嚣張。
就在二名警察愣神的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另一個警察走進來和那個年長的警察耳語了幾句。那警察便深蹙眉頭,掃了一眼前方坐着的冷酷男人,最後起身收拾起紙本,拉着那名年青的警察一起離開了房間。
現在房間隻剩下周雲飛一個人沉着臉。
“宋副市長您知道他是嫌疑人,我們不好這麽做的......”警局的局長辦公室内,局長有些爲難的看着正氣淩淩的副市長宋長青道。
宋長青身邊站着的是他的兒子宋月明,他沒說話,宋月明卻朝局長扔來一份文件,替他父親開口了:“劉局,我們也是照程序辦的。這是剛才對死者鄭閑雲的法醫鑒定,死者是因爲得了癌症,長期服用西藥FBN而發生的副作用引起呼吸不暢而死亡的,并非是周雲飛所爲,所以,放了他并沒有什麽不對。”
聞言,劉局長愣了片刻後,拿起了文件翻看了一會,當看到法醫鑒定結果确實如宋月明所說一緻,便深深蹙起了眉頭,仍舊有些爲難的看着宋長青道:“可,這事鄭書記已經放話說要我認真查辦,周雲飛現在連筆錄都沒做完,并且就算有這份鑒定報告,也不能說這件事和他無關,人就是倒在他懷裏死的,而且現場二個證人都證明親眼看見他給死者服藥......”
“劉局啊,這事我會和鄭書記商談的,所以,你先放人。有事我頂着。”宋長青突然開口,滿顔綻笑的看着劉局長。
“好,既然您都這麽說了,那麽我就先放人,不過,他必須随時接受傳喚和調查。”對方給了如此保證,劉局長是個精明人,當然不會得罪宋長青了。便謙卑的領着宋家父子去了審訊室。
随後,周雲飛被宋家父子接出了警局。
宋月明将周雲飛送回了山水龍城的周公館,周林常正在大廳來回踱步,一看到周雲飛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臉上的擔憂才一掃而散:“雲飛,他們沒爲難你吧?”
“沒有。”周雲飛一進來,就将領帶扯了下來扔到了沙發上。顯得很是煩躁。
宋月明含着幸災樂禍的笑容坐在周雲飛身邊道:“周爺爺,你孫子沒有讓别人爲難就行了。我聽說,他進去沒被審,反審問人家的姓名,很是嚣張呢!”
“哈哈,臭小子,從小就不是吃虧的主。”聞言,周林常舒暢的一笑,也坐了下來。
周雲飛沒有理會宋月明的打趣,而是一臉正色的道:“鄭閑雲的死,是有人蓄意陷害!目的恐怕不僅僅是陷害我這麽簡單!”
周雲飛眼前又浮現出那天在遊輪上,鄭如海和那個年青人的談話。
“是啊,看來有人真的想至周氏于死地!”周林常接過下人遞來的茶水輕喝了一口,氣定神閑的道,“不過,我們周氏也不是如此就能被推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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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鄭閑雲的葬禮上,鄭如海是最後一個出現的。
站在鄭閑雲的墓前,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對身旁還在抹淚的女兒道:“夏夏,你别哭了。我想你外公他若是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如此模樣。”
鄭筱雅聞言,真的沒有再落淚,而是蹲下身子,摸了摸外公墓碑上的遺像:“爸,我以爲你不會來看外公了呢。”
“哎。”鄭如海又惆怅的歎了口氣,“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的嶽父你的外公啊,這最後一程說什麽我都該送一送的。夏夏,我想以後你的名字還是改回去吧,這樣也算是對你外公的一種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