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催催。我可不想等我閉上眼了,筱雅還沒有接手鄭氏!”将剪刀遞給身後的孫超,鄭閑雲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煩躁。
“好,一會我過去一趟。”
孫超将剪刀放到花園中的大理石桌上後,從桌上的藥瓶裏取出四顆白色藥片放在瓶蓋中,端着一杯溫開水和藥片走到鄭閑雲跟前。
“鄭董,吃藥吧。”
看着他手心瓶蓋裏的藥片,鄭閑雲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我都快成藥罐子了。剛喝完中藥,又來吃西藥。哎……”
“不吃藥,病情會惡化的。”孫超皺了皺眉,面露擔憂。
鄭閑雲又是歎了一口氣後,才用水将藥片吞下。
看着他将藥咽下後,孫超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
“對了鄭董,周董事長剛派人送來拜帖,說今天來莫斯探訪您。”
“他比我想象中來的早。”鄭閑雲不屑的道。
“您早就知道他會來?”
“當然。他是個精明的商人。從前他處處打壓鄭氏,然後一點一點收購鄭氏股份,不就是想要吞了鄭氏嗎?現在秦鄭聯姻,他當然會害怕我聯合秦氏打壓周氏,所以才過來示好。”鄭閑雲伸手撫摸了剛才他修剪的那株盆栽,感慨道:“人算不如天算。他本以爲可以将鄭氏收入囊中了,卻不料秦鄭會聯姻。鄭氏反敗爲勝,想必他心裏憋屈的很。可憐他機關算盡,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人啊,還是不要太急功近利的好。”
“鄭董說的對。”孫超點頭附和,臉上有些不自然。
鄭閑雲掃了一眼他,慈祥的一笑:“難得你這個年輕人也贊成我說的話。我在你這個年紀時,可是隻知道一個勁的追求名利,到最後才落得個孤獨終老。”
“鄭董言過了,您不是還有筱雅小姐嗎?”孫超安慰道。
“是啊,幸好她回來了。否則我就真的要抱憾終生喽。”鄭閑雲苦澀的一笑,将話鋒一轉:“所以說,你要趕緊想辦法解決财産轉讓的事。我對你向來很器重,不要讓我失望。”
“您放心,我一定将這件事辦好。”
“有你這句話,我才真的放心。趕緊去吧。”
“是。”話末,孫超轉身離開了。
看着孫超消失處許久後,鄭閑雲深歎一口氣:“年輕人希望我的一番話能讓你醒悟。”
話末,他從桌上拿起手機,撥了一串号碼,等對方一接通,他就語氣平緩的道:“雲飛啊,我同意你上次的計劃。隻是我還有些顧慮。”
“您是顧慮筱雅吧?”手機裏傳出一記醇厚沉穩的聲音,隻是當說道筱雅二字時,話音微微變得柔和。
“你果然睿智異常。”鄭閑雲被對方一語道破心裏的擔憂,微詫了片刻後,擰緊了眉頭:“我怕她會誤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來。你也知道她的倔脾氣。”
“就是因爲她的倔脾氣,所以這件事上,她才不會受到傷害。我相信,她不會做什麽極端的事。”手機裏的聲音頓了頓又道:“當然,以防萬一,我會請個人在她身邊暗中保護。”
“你做事很周到,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話末,鄭閑雲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他拿起桌上那瓶藥,緊緊捏在手心,目光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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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假日酒店的總統套房裏,姚清正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看向翻看文件的周雲飛。
“我說你都被老爺子趕出周氏了,你還用得着看那些無聊的文件嗎?你是不是閑不住?如果真的是閑不住的話,咱找些美眉回來開個派對怎麽樣?”
姚清真的快要悶死了。來港城好幾天了,除了和周雲飛呆在酒店就還是呆在酒店!他好歹是個精力旺盛的美男哎,怎麽可以浪費光陰陪着一個像冰的男人玩消沉呢?
“姚大少,如果你感覺憋得慌,樓下有夜總會,裏面什麽樣類别的女人都有。”周雲飛擡眸瞥了一眼吊兒郎當的姚清一眼後,接着翻看文件。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正被‘通緝’?還讓我去夜總會,嫌我藏的深了,不會被發現是不是?”姚清對周雲飛的冷漠表示不滿,放下腳,走到他跟前,一把奪了他手中的文件夾扔掉地上:“飛哥,麻煩您老人家有點正常男人的欲望好嗎?你整天對着文件夾有什麽用?我不遠萬裏的來到港城投靠你,你好歹盛情接待我一番吧?”
他早知道這個冰疙瘩比以前還要沒趣味,他就死活不來港城了!
“你真的是問題男!一句話裏除了問題還是問題。”周雲飛冷冷的盯着他,面無表情的道:“你也知道你現在正被通緝。爲什麽就不能老實點。如果你再煩我,我不介意将你送回去換筆錢花花。”
“堂堂的周氏總裁會在乎那點錢?你不要讓人笑掉大牙哦。”姚清翻了翻那雙桃花眼,表示鄙視。
“提醒你一下,我現在剛剛丢掉周氏總裁的位子,我現在很缺錢。”周雲飛詭異的朝他一笑:“你現在身價又漲了,某兄出到五千萬買你的行蹤。”
“五千萬你就動心了?”姚清坐回沙發,翹着二郎腿,煩躁的白了周雲飛一眼。
“本來是不動心的,隻是被你這麽煩下去,我怕自己會耳鳴。所以想把你送走,讓我耳根清靜清靜。”周雲飛看着妖治的對面美男,覺得這張臉長在他身上是絕對的可惜。啰嗦的嘴真的對不起這張臉。
“好吧,我沉默。”姚清雙手抱胸,往沙發後面一倒,一幅無精打采的表情。他怎麽就交了這麽個無聊的朋友呢?
“你讓我經不住要好奇,你到底因爲什麽事惹怒了你親哥哥。”
“他逼我結婚!”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姚清就滿臉悲憤。
“要一向縱情聲色的男人結婚,确實挺困難。”周雲飛見他滿臉憋屈,他的心情不禁有些好轉,比起他來,周雲飛覺得老頭子對他還是仁慈的。隻是讓他離開周氏而已。
姚清聞言,伸手拿起桌上的香煙點着,自顧自的抽起悶煙來:“我讨厭政治聯姻。你可千萬要保護好我。要不,我下半身幸福就徹底玩完了。”
看他如此,周雲飛冷眸裏劃過一絲算計:“保護你沒問題,可是你得幫我個小忙。”
“什麽忙?”拿着煙,姚清警惕的看着他。
“幫我盯着一個女人。”說話間,那雙冷眸裏浮上些許的憂傷。
“一個女人?”姚清聞言,顯然來了興趣:“不會是那天我在醫院遇到的那個女人吧?”
周雲飛并沒有回答姚清,而是去卧室取了一件褐色呢子風衣套在身上,顯然是要出門。
“喂,你打算把我一個人撂在這?”
“誰說要把你一個人留在這了?如果你想留,我也不介意。隻是我怕那些美女們會失望。”
姚清聞言,感覺從十八層地獄返回人間似得,咻地站起身子看向周雲飛滿臉興奮:“我就知道你良心未泯!說,去哪?”
“莫斯。這算是我給你幫忙的犒賞。”周雲飛狡黠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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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9.00,莫斯高級會所的一間豪華包廂裏,一群美女正圍着中間的三個男人團團轉。
這三個男人分别是周雲飛、宋月明還有姚清。姚清是個風流的男人,一時沒有女人是絕對的活不過去。而宋月明手中美女成群,周雲飛爲了讓挑剔的姚清盡興,隻好請宋月明來幫忙救援了。
姚清和宋月明絕對的臭味相投,這會二人正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拼命的互相碰杯。
看着身邊這些衣着暴露的女人們,時不時的朝他貼過來,周雲飛明顯有些煩躁。強耐着性子陪姚清喝了幾杯酒後,他便找了借口離開包廂了。
一出來,就來到陽台處隐秘的地方,拿起手機撥了一串号碼,等對方一接通,他就冷冷的問道:“事情辦的怎麽樣?”
“查出來了,隻是證據還不夠,根本沒有辦法将他送進大牢。”手機裏傳來謙卑的男音。
“再也找不到更多的證據了嗎?”
“是的,他辦事很謹慎。”
聞言,周雲飛那雙冷眸裏的寒氣越聚越深:“明的治不了他,那就來點暗的。隻要能讓他痛苦,我不在乎效仿他的手段。”
“我明白了。”對方聽到他這句陰狠的話語,沉默了片刻後,了然的道。
随後,周雲飛挂斷了電話。手緊緊捏着手機,關節處泛白。眼神陰狠的看着窗外。
這通電話讓他更加堅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一轉,堅定朝樓上走去。
當周雲飛擰開門,一踏進樓頂花園,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隻見鄭閑雲從輪椅上跌下來,雙手捂住脖子,身子不停地抽搐着,紫色的嘴角邊溢滿白色的吐沫。他腳下是幾盆摔下來的花草,由此可見他是突然發病的。
周雲飛急步上前,扶起鄭閑雲抽搐的身子,深蹙濃眉擔憂的問道:“鄭董,你怎麽了?”
鄭閑雲聽到聲音,艱難的将目光移向花園中間的大理石圓桌上。
順着他的目光,周雲飛看到桌上有一瓶藥。頓時,他放倒鄭閑雲拿起桌上的那瓶藥,擰開蓋倒出幾顆白色藥片放在手心,急忙将藥片往他的嘴裏送去。
“外公,您門沒關,我就不敲門進來……”在這關鍵時刻,門外突然傳來鄭筱雅甜美的聲音,隻是當她踏步進來,看到裏面的情形時,話音一頓,身子明顯的一僵:“這……這是怎麽了?”
而于此同時,躺在周雲飛懷裏的鄭閑雲雙腿一伸,眼一翻,頭一歪,徹底的斷了氣息。
見狀,學醫的鄭筱雅立刻明白這代表着什麽!
她急忙沖了過去,猛地跪下,伸手從周雲飛胳膊中接過鄭閑雲的身子,将他放在地上平躺,然後探了探鄭閑雲的鼻息。當她手指沒有感覺到溫熱的氣流時,她身子一癱,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看着鄭閑雲的遺體直搖頭:“不可能的……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