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我醒了過來。
全身就像散了架,最關鍵的是,右腳被白骨抓過的地方,開始一陣陣的疼痛。
我是被疼醒的。
我伸手揉了揉那個地方,發現手一碰到就疼得鑽心,眼淚不停的在眼眶裏打着轉。
不遠處有一個人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看到光芒灑在程諾的臉上,我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堅強的女孩,不說廢話,不撒嬌,不會在危險的時候就手腳無措,她的臉上永遠都是帶着自信的。
我總有一種錯覺,眼前這個女孩兒就是石未。
程諾和石未太像了,兩個人的性格太像了。
我翻了個身,劇烈的疼痛要我忍不住輕微的呻.吟了一聲,再看程諾時,卻見她已經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了。
我就像一位偷糖吃被發現的孩子,不好意思的低着頭。
“怎麽了?”她說道,語氣有些關心。
我說我腳脖子生疼,沒啥大事兒,明天早上就好。
程諾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我說擦上試試,在豐都内城,總會遇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的,鬼婆婆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所以經常會準備一些藥物。
小瓶子貌不驚人,我剛一打開,一股刺鼻的氣味頓時傳來,我打了個噴嚏,程諾笑吟吟的看着我,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小狡猾。
裏面裝着的是半流體的藥液,我把它小心翼翼的擦在腳上,頓時就是清涼的觸感,說不出的舒服,那一種火辣辣的疼也消散了很多。
程諾又閉上了眼睛,我怕打擾她,沒說話,也閉上眼,不一會兒再次睡了過去。
等我在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放了大亮。
“你肚子餓麽?”我問道。
她點點頭,輕聲說:“不算太餓,關鍵是口渴,有些難受。”
我動了動手腳,心裏暗道這種藥液果然霸道無比,僅僅是一個晚上,右腳就已經不那麽疼痛了,剩下的有一點點輕微的痛苦,基本上不影響我的行動了。
我想了一會兒,說道:“要不你在這裏等着我,我去看看有沒有下去的地方,就算是找不到,找點吃的和喝的也是好的。”
程諾站了起來,認真的說道:“我們分頭行動吧,你去找吃的和喝的,我去找找下去的地方,然後中午在這裏集合,一個人的力量,總比兩個人強些,不是嗎?”
我點點頭,同意了這個建議。
我們所在的地方時巨大平台的一角,倒也不怕,走出去之後找不到回來的方向。
昨天我們是沿着邊緣走的,今天我去找吃的和喝的,就不能那麽走了,所以我選擇從正中央出發,去碰碰運氣。
這個平台大的可怕,昨天順着邊緣走也花了足足的幾個小時,所以它的面積,至少是幾千平方米,甚至還要更大。
我走了好久好久,經過的地方都是石頭路面,沒有生物,沒有一滴水。
我開始逐漸的恐慌,越發的開始正視這個地方了,如果今天還找不到東西或者找不到下去的路徑,我們很可能會被困死在上面。
直到我又走了十來分鍾,眼前的地勢才開始變化,那種西南石頭構成的路面一變,變成了松軟的泥土,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不遠處一點綠油油的東西。
我一陣狂喜,在這個地方,綠色代表的就是生命,或許是植物,或許是其它,管它呢,有生命代表着有食物,也代表着活下去。
右腳的疼痛似乎好了一般,我拼命的朝着那抹綠意跑去,跑到盡頭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我的眼前是一個略微突起的小土包,正上面長了一棵不知名的植物,有一人多高,精神抖擻的站着。
在小土包的周圍,則是密密麻麻的白骨,把這個小土包圍成一個圈。
我繞着小土堆轉了一圈,發現有一邊有一道石碑,上面的字迹已經被風化的很嚴重了,看不出來具體的内容。
那棵植物明顯是不具備充饑的效果的,我帶着遺憾,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不過這個發現也給了我很大的鼓勵,有植物生存,證明這個就有水源,說不定就在附近的某個地方,我能夠找到呢。
帶着這種想法,我把這一帶找了個遍,然而,還是一無所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轉眼就到了中午,我估計着我和程諾約好的時間差不多到了,隻能往回走。
回到來時的地方,程諾果然已經在那裏了。
我臉上發燒,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找到吃的,也沒有喝的。”
程諾點點頭,說:“我也什麽都沒找到。”
她的嘴唇已經有些略微的泛白,這正是缺水的表現,我想了想說:“下午的太陽太熱,不利于我們行動,要不我們下午好好休息,晚上再找?”
下午的太陽死熱死熱的,這對我們來說無異于是雪上加霜。
我逐漸感到絕望的同時,又把希望寄托在了葛青山他們身上,根據約定,我會在這裏呆上三天,三天過後,他們一定會來接我,到那個時候,我很可能就會獲救。
我也曾想過在上面給下面的行人高聲呼救,然而我喊了幾聲才發現,根本就沒人聽到。
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我的嗓子眼已經開始燃燒了起來,口渴的不像話,全身的力氣也在喪失。
程諾再一次拒絕了我讓她等在原地的建議,和我一起去尋找出路。
走了很久很久的路途,腳下的石頭開始變成了泥土,然後我們經過了那個小土堆,我正準備往前走的時候,程諾卻是示意我停住了。
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問有事?
程諾向前走了一步,徑直的跨過了白骨堆成的那圈邊境,站在了碑前,若有所思。
我心想這都什麽時候了,這東西又不能當做飯吃,還不如好好的找找,說不定能夠找到出口呢。
程諾終于動了,指着某個方向,用堅定的話說:“朝這邊走。”
我一愣。
她說:“我聞到了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