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彬連連擺手,然後葛青山又把細線遞給了我,我暗道你開什麽國際玩笑,這種東西看上去早就脫離了人類的世界,進入了爬行動物的範疇,你讓我上去不是找死麽,我可還記得剛才被那個傀儡死死卡住脖子的事情。
葛青山嘿嘿一笑,看見他這樣猥瑣的表情,我知道葛青山又要開始坑人了。
果然,葛青山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事,不去就不去,他知道的那些秘密也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我要找石未,走了走了,回家去了。”
話說話作勢要走,我很識相的趕緊說道:“去還不行麽,我去!”
葛青山賊笑着把紅色絲線遞給我,我氣哼哼的接過來,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過去。
劉老八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躺在地上,要不是他偶爾痙攣的手指,我甚至懷疑他已經死翹翹了。
“哪個,你别動哈,我給你補頭!”這樣的台詞說出來,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仿佛我面對的是個布娃娃。
“呃。”他這麽回答,算是回應。
劉老八頭顱斷口處已經有一圈絲線圍繞了起來,将他和不太緊密的身軀連在一起,但是連接還需要再繞上一圈。
我就這樣磕磕絆絆的把那根絲線又繞了一圈,直到他的頭顱和身體緊密的連在了一起,我這才算完成。
過幾分鍾之後,在地上爬行的劉老八呃呃了兩聲,然後,站了起來。
“謝謝。”這是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韓彬目瞪口呆的看着劉老八,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真沒死?!”韓彬愣了一會兒後問道。
劉老八臉上的笑容悄然隐去,竟然多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我倒是甯願我已經死去,也就不會有現在這種的痛苦。”
“我們傀儡,從落地到現在爲止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自由,爲别人而生,爲别人而死。對于我來說,那個别人,就是你,霍劫!”劉老八突然一指我。
弄得我莫名其妙的。
葛青山歎了口氣,說道:“你本是畜生一類,如今成了傀儡,既不屬于牲畜也不屬于人類,從今開始免遭輪回,不死不滅,這麽看,也算是一件好事。”
劉老八苦着臉說:“像行屍走肉一般渾渾噩噩的活着,沒有同類,沒有朋友,倒不如像狗一般,自由自在,忙忙碌碌。”
葛青山青着臉,顯然對于劉老八的話有些不悅,不過也沒在多說啥,而是問道:“把你們的使命說出來吧,然後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
劉老八苦笑一聲說:“自由?哪來的自由,所謂的自由,不過就是漫無目的生活罷了,你們人類口口聲聲所說的愛情?親情?我永遠也體會不到的。”
我忽然靈光一閃道:“如果你願意,等我們查到了事情背後的原委以及你爲什麽會變成這樣的模樣,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複,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等了。”
“願意!太願意了!在這裏再等上一個十年我也願意啊,至少有點目标,也可以活的有些意義。”
我突然想起了在某個文章上看過的一句話:請善待你的狗狗,你有朋友、有親人、有愛人,而他們隻有你,對于你來說,一條狗不過是你人生某一個階段中的一隻寵物,但對他們來說,你是他們的一生。
哪怕劉老八成了人,但說到底,他還是一隻忠心耿耿爲别人而活的狗。
“現在,請你們跟我走,我要給你們看的,正是這麽多年來的終極秘密。”劉老八如是說。
我心裏一片激蕩,事情在這裏終于出現了突破性的進展。
回到了劉老八的某個住所,我在這裏看見了那個愣頭愣腦的十五爺以及卧床的劉政。
劉政的傷勢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不好,所以我們幾人稍作商量,最後做出以下的決定:韓彬留在這裏照顧劉政。
而我和葛青山以及劉老八去看十年前留下來的東西。
我們跟着劉老八來到了城北的某個地方。
這裏四圍空曠,并沒有多少房屋,聽劉老八說,這是城北的中心廣場。
劉老八穿着一件護領的衣服,把脖子包裹的嚴嚴實實,這樣看上去,倒也像個中年的大胖子。
等了一會兒,兩個瘦弱的中年男人‘吭哧吭哧’的走了過來,劉老八指着兩人說:“喏,人來了,我們走吧。”
這兩個人明顯是那種木讷的老實人,看他們這種體格,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生存在豐都外城的下層人民。
兩人卑躬屈膝的朝着劉老八各種讨好,我有些看不過去了,不耐煩的問:“這就是你說的秘密?”
劉老八連連擺手說:“不是,隻不過那個地方,沒這兩個人還真去不了。”
說完手裏遞過去了兩大塊幹糧,那兩人眼睛一亮,哆哆嗦嗦的接了過來,又說了一堆的好話,這時候劉老八一揮手說:“上車。”
我不明所以,隻見那兩人迅速離去,不多時,遠處傳來陣陣清脆的鈴铛聲,擡起頭一看,好家夥。那兩個人人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兩個黃包車,其中一個還是加大型的,足夠坐兩個人不止。
“請上車。”劉老八得意一笑。
我有些擔心的看了那兩個麻杆一樣的男人一眼,實在想不出他們能夠拉動我們。
劉老八卻是心安理得的上了車,我看着另一個空着車的人眼巴巴的看着我,也坐了上去。
直到我們走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我才知道爲什麽劉老八非要找兩個黃包車了。
隻因爲我們要去的地方,如果自己走,那得需要很長的時間。
上車不久後,葛青山就閉着眼睛養神了,我也從最初的激動漸漸的平緩了下來,到最後困意襲來,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頭頂的大太陽都已經偏西,我不知道具體過了多長時間,但看兩個麻杆男那種腿如灌鉛的樣子,明顯時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