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房門,就在這個旅店的門口,出現了一個盒子。
将盒子收起來後,我并沒有看到放盒子那人。
我沒來及和葛青山解釋,幾步就回到了旅店内,然後靠着牙齒和手指,生生的把小盒子撕開。
裏面靜靜的躺着一把鑰匙,銅質的,在太陽下泛着光,古樸,帶着詭異。
想了想,我将鑰匙揣進了兜。
我一直以爲所謂的城北不過就是的沿着城牆往北走,然後就到了,誰知道我錯了,城北和城南并不是實際地理上的位置,指的,是人的階級。
有句話說得好,野火燒山還有螞蚱跳,在這個看似物資匮乏食不果腹的地方,依舊有那麽一撮人,生活在食物鏈的頂端,隻不過這裏的頂端并不像外界那般可以恣情玩樂,這裏的頂端,僅僅是能吃得飽飯,穿得暖衣而已。
一路上,韓彬給我們講解了很多豐都外城的規矩,我們才知道這個奇葩的地方的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比如說來這裏的人,大部分都是有不堪回首的經曆,或者是看淡了生死,像他這種來着追查某種線索的也不過是極小的一部分。
我也問過這個地方憑什麽值得那麽多人來,韓彬的回答有些耐人尋味,他說這裏是豐都,是死人和活人交易的地方,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躲避命運的地方。
隻不過他們成功躲開了命運中的劫難,卻又陷入了更大的災難,疾病、貧窮、痛苦,會讓一個人生不如死,徹底喪失動力,成爲這個死城裏面的一個行屍走肉。
韓彬瞪着無辜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一棟宅子,目光中隐隐的有凄涼和悲憤在流轉。
經過了這一路的了解,我對韓彬基本有個大概的了解了,這人百分百是個愛哭鬼,而且是極其愛哭那種類型。但偏偏他發育的營養不良,全身又髒又破,臉上還是黑漆漆的泥巴,所以嘟着嘴巴哭泣的樣子就顯得十分的詭異了。
我說:“你幹嘛停了?”
他像個受氣的小媳婦道:“前面就是劉老八的地盤了,上次我在這裏吃過虧,所以不着他的待見。”
“堂堂崂山的弟子,天下之大哪來的受氣的說法,分明是你脾氣秉性軟弱被人家欺侮。”葛青山恨鐵不成鋼道“我倒是想看看你口中的劉老八,又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這是一個巨大的房子,磚石結構,典型的西南民居建築,門口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我有些好奇,在這個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還可以出現膘肥體壯的人。
雖說葛青山對于這個劉老八不太感冒,但是今天是去求人的,好臉色必須要給上,所以葛青山從容的走了上去,行了一個道家禮道:
“我們是豐都城外來的外鄉人,有事情要求見劉老八,能不能幫我們引見一下。”
壯漢眼睛一瞪,把葛青山上下打量了一遍,皺着眉頭道:“嚯,敢情還是個牛鼻子啊,八爺平生最恨兩種人,第一種是有職業歧視的人,第二種是牛鼻子,第三種是不識數的人。你們趕緊走吧,要是走得慢了,小心你十五爺我翻臉不認人!”
韓彬保持着委屈的姿态扯了扯我的衣袖:“走吧,他們這裏的勢力非常龐大,要是貿然的進去了,恐怕要出亂子啊。”
劉政踏前一步,冷冷的盯着那個自稱十五爺的人,我心中暗笑,一般情況下隻要劉政有這個動作,對面就要倒黴了。
十五爺面色不變,大咧咧的一擺手,對着劉政嘎嘎笑了起來,邊笑邊說:“哎呦,這是誰家俊俏的姑娘啊,模樣可真俊,來來來,讓十五爺疼疼你。”
劉政臉色陰沉的幾乎會滴下水來,韓彬拉拉我衣袖道:“不好,麻煩大了。”
我淡淡一笑,說道:“是他麻煩大了。”
下一刻,劉政揮起左手,十五爺激動的渾身直哆嗦,然後劉政輕飄飄的落下了,碰上了十五爺蒲團大的手掌。
接着,我隻看見“噗通”一下,十五爺已經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韓彬眼中光芒一閃,我有些納悶,這還是那個敢殺人的漢子麽,怎麽這一遭遭的樣子跟個娘們似的。
十五爺身體素質算是不錯了,吃了劉政一擊被甩,也不過片刻就站了起來。
“練家子啊。”十五爺滿臉是血的朝着劉政一抛眼神,不像是憤怒,倒像是大灰狼盯上了小白兔。
接着,又是“噗通”一聲,十五爺再度倒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體重絕對超過兩百斤的壯漢,屁颠屁颠的摔倒爬起,然後又摔倒,不禁的對劉政高看了幾眼。
就在第三次十五爺被揍趴下之後,葛青山終于發話了,眯着眼睛說:“不知道我們現在夠不夠格了?”
韓彬激動的兩眼發光,小聲道:“果然是外面來的道家人啊,就是比較厲害。揍死丫的,讓他知道我們崂山的厲害!”
十五爺擦擦臉上的血液,沒有半點沮喪,反而興緻勃勃的瞄着劉政說:“再來再來,還不夠爽呢!”
劉政右手一握,咯吱的聲音響起。
“放肆!”
然而就在這時,屋子裏面淡淡傳來了一個狂放的聲音。
聲音剛到,從屋内就走出了兩個人。當頭一人鑲着個大金牙,手裏捏着兩個大珠子兀自在滴溜溜的轉動,他身材肥胖,走一步晃上三晃,滿身的肥肉都在嘟嘟囔囔的顫抖,衣着更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清一色的金黃色。
後面一個人身體瘦弱不堪,貌不驚人,鷹鈎鼻,三角眼,尖嘴猴腮,眼睛不停的打着轉。
十五爺一見兩人走了出來,也顧不得和我們挑戰,老老實實的站定,右手一擡敬了一個軍禮道:“八爺,您來了。”
當頭一人邁出一腳,胖軀一晃,擺足了譜,看都不看我們一幹人,自顧自的對着十五爺道:“十五,我和你九爺正在裏面下着象棋呢,你這瞎嚷嚷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