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麽一說,我總算是安心了不少,一看人家姑娘都說認錯之類的話了,我一個大男人還叫啥真啊,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擺手道:
“沒事沒事,我一個大老爺們那會被吓到,不過姑娘,你走路可真是不帶聲,就像隻小花貓。”
我這種俏皮話一說我原本以爲她會笑笑,誰知道喜鵲還是一副萬古不變的表情,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讨了個沒趣,暗道這小姑娘真是怕生,也不知道說說笑笑。
把門關上之後我環視一遍房間,這才意識到這家人是多麽的摳門,按說這種人家,睡的都是雕漆大床,四開門組合櫃外加正宗梨木椅子。
而我住的這間房間,除了一個吱呀呀一坐就會叫喚的床鋪和一個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銅鏡之外,再沒有半點家具。
怪不得舍不得我們前來住宿,敢情是全家人掉到錢眼裏,舍不得燈油,我腹诽道。坐在這個老掉牙的木床上後,困意開始不停的襲來,我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走到門口正準備吹蠟燭,又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小姑娘,想着想着,突然,一道閃電在我的腦海中劃過,我吹蠟燭的動作頓時頓了幾頓!
不對啊,按照喜鵲的說法,她怕我找不到點蠟燭的地方,于是去而返回來到了我的房間幫我點燈,不過……
我想起了當時我們以爲沒人想要離開時老婆婆吱呀開門的聲音,也就是說,這種木質結構的門,一旦開動就會發出很大的聲音,那麽我在房間裏找蠟燭的時候,爲什麽沒有聽見喜鵲開門進來的聲音呢?
我離門那麽近,不可能是我沒聽見。開門的聲音極大,也不可能是我太過于專心找光源而忽略了開門聲,這裏存在一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它,明明白白的發生了。
猶豫了片刻,我還是退了回去,潛意識告訴我,這點着的蠟燭,還是讓它繼續燃燒的好,畢竟在黑暗中,人是最脆弱的動物。
坐在床上的時候,我似乎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擡起屁股一看,原來是一枚小巧的黑色藥丸,我放在鼻尖聞了聞,氣味腥臭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這枚藥丸就是葛青山臨走前塞給我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幾個意思。
我也沒再多想,匆匆拉過床上的一床緞花被子,閉着眼睛就要睡覺。
這一覺睡得并不好,也許是白天經曆了太多事情的緣故,在夢裏我總是遇見了各種光怪陸離的東西,先是飄飄忽忽的那些大紅轎子,然後是畫面一轉,竟然來到了一個張燈結彩的庭院,裏面似乎有一些唢呐聲傳了出來,接着我眼前一花,醒了過來。
屋子裏靜悄悄的,我能夠很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的大紅燈籠還在安靜的燃燒着,屋子裏的蠟燭已經熄滅了,當時我能夠肯定,天色還沒亮。
我回憶起剛才夢境中的内容不禁有些苦笑,歎了一口氣翻身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屋子外面,傳來了一陣唢呐聲,唢呐聲響了半天,吹着一首極其喜慶的曲子。
過了一會兒,唢呐聲漸漸的減弱下去,然後又是一陣陣人聲,他們的聲音比起唢呐聲要高上不少,但我聽不出交談的内容,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都是特别的開心,因爲他們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我有些納悶,這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吹個毛的唢呐,難道是半夜這家宅子嫁女兒,或者是娶媳婦?
不對啊,從來沒有聽說過半夜三更吹吹打打辦紅事的道理,莫不是那個老婆婆死了,辦喪事?也不對啊,要死了人氣氛應該是哀痛的,不可能是這種喜慶的感覺啊。
“開席,請客人入場!”一個聲音稍微大了一些,我能夠聽出來,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接着嘈雜的聲音混合着唢呐聲再度響起,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我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幹脆面朝裏屋閉着眼睛不管。
也許是這件事情太過于奇怪,我本來很困頓的眼皮子此刻精神抖擻,竟然再沒有半點想睡覺的感覺,聽着外面熱熱鬧鬧的聲音,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先是想到了新娘子,會不會某個古色古香的美女,她眉目如畫,含情脈脈。
一會兒又想到了喜宴的飯桌,應該是八大碗四大盤,雞鴨魚肉外加豬羊牛鵝,雞必須是上好的土雞,熬得時間要很長,湯色發黃才行。而豬肉則是裏脊,再不濟也得是後腰,文火細炖做成瘦肉。至于其它的食材也必須精心的調制,那樣才能夠味。
這麽一想,我口水都下來了,這幾天我們餐風露宿,早就給我饞壞了。
想什麽來什麽,就在我口水嘩嘩直流的時候,我的鼻尖聞到了一股肉香。
我精神一陣,這股肉香極爲奇特,我什麽肉沒吃過,不敢說閉着眼睛就能聞得出來是什麽肉,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不過就是這個肉香,我還真不知道。
香氣越來越濃,透過門縫傳了進來,我肚子開始咕咕直叫,這肉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我開始狂吞着口水,心說,這家人真不夠意思,半夜三更開喜宴也不知道叫叫客人,多失禮數啊,一頓飯也吃不了你多少肉,不至于那麽摳門吧。
結果就在這時,我的門口,突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
我心裏一喜,莫不是來叫我出去入席?
果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我聽得分明,并不是之前的翠雲、喜鵲兩個小丫頭,而是一個從來沒聽過的聲音,“先生,我家主人請你入席。”
我隔着門道:“你家主人可是這裏的那個老婆婆,你又是哪個?”
她沒直接回道我,而是說道:“還有半刻就要開席了,請随我來。”
“和我一起來的兩個客人也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