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那個自稱月牙兒母妃的人,被衆位妃子紛紛道喜,她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隻能尴尬應對。
月牙兒在場上,等了許久,卻再沒人上來。
“還有誰願一戰?”月牙兒說道。
無人再敢應戰,因爲,月牙兒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超出常人太多。
又等了許久,依然無人敢戰。
我内心微微感歎,月牙兒十年不鳴,如今一鳴驚人,實在讓人有些出神。
這十年,仿佛一刹那,很快便過去了。
很多細節,我都已忘記,唯一記住的,便是月牙兒堅毅的小臉。
那個站在高位的人說話了,聲如洪鍾。
“朕女取得獵場頭名,大快朕心,今日朕要賜名此女,耶律華羅!”
“賜名,竟然是賜名,陛下賜名,隻有公主才有此殊榮,難道,我們大遼的第一位公主,就要出現了麽?”
“如果耶律華羅還不能封公主,誰有資格做公主?”
“耶律華羅,我大遼之幸!”
一個個贊歎的聲音出現,而我,也釋然了,月牙兒和那個人不再是重合,而是,月牙兒就是華羅公主,隻是,怎麽可能?
可我又想不明白,那我看到的月牙兒鬼魂,又是什麽?
“另,封耶律華羅爲大遼公主,良田千傾,良馬萬匹,牧場百座!”
聲音剛出,幾乎所有人都沸騰了。
“吾皇英明!”
“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遼萬歲!”
場上如此聲勢浩大,作爲主人公的月牙兒,或者說華羅公主,卻始終沉默。
這時候,她從衣兜裏将我拿了出來,然後輕輕的吻了一下,我當然知道,她不是在吻我,而是在緻敬她的母親。
這一刻,月牙兒跪了下來,朝向遼皇道:“父皇,今日父皇龍心大悅,孩兒本不該掃興,但有件事,我不得不說。”
“華羅有什麽事,盡管對父皇說。”遼皇大度道。
“父皇賜封很豐厚,可這些都不是孩兒所求,孩兒隻求父皇能賜一份名分給我母親,讓她得入祖廟。”月牙兒祈求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緊接着是一陣沉默,這種沉默,不再是剛才因爲壓抑爆發之前的沉默,而是恐懼的沉默。
誰都知道,遼皇一言既出,君命便不可違,而華羅公主,公然違抗了。
遼皇神色也陰沉如水。
“陛下,華羅她年幼無知,我這個做母妃的管教不當,還望陛下念在我這麽多年陪侍陛下的份上,饒她一次。”這時候,那個違心的女人露出一副良母的形象,說道。
遼皇沒有理會那個女人,隻是看着華羅公主,而華羅公主,也看着遼皇。
“唉,罷了,當年是朕酒後糊塗,事後又無補償,今日既然華羅開口,父皇答應你便是,從今日起,冊封你母親爲羅妃,入祖廟。”
遼皇話一出,四座皆驚,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樣。
因爲,遼皇認錯了!
“不過,公然違抗皇命,不得不罰,從今日起,除了你的名号,公主稱号和那些賞賜,一律剝奪,以儆效尤。”
這句話一出,衆人都紛紛歎服遼皇的手段,也變得愈加恭順起來。
“謝父皇隆恩!”
月牙兒哭了,這是第一次,她在衆人面前哭了,隻是這種眼淚,不再代表着軟弱,而是一種釋放,一種壓抑了十多年的釋放。
那個什麽花妃,聽到這個消息,面如死灰,似乎很不甘心,一個在她眼裏的賤婢,如今變成了和她一樣地位的妃子,盡管隻是一個名分。
“父皇,孩兒還有一件事想請求父皇準許。”月牙兒又說道。
“華羅,朕念你年幼無知,别再得寸進尺了。”遼皇有些惱怒。
“孩兒并不是求父皇的賞賜,而是希望父皇準許孩兒帶兵出征,爲父親開疆拓土。”月牙兒說道。
這句話一出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雖然誰都知道得到擂台的頭名可以被遼皇點将,帶兵出征,隻不過,華羅公主是女人,女人怎麽帶兵出征。
遼皇聽了,微微一愣,神色有些緩和了下來。
“華羅即是女兒身,上戰場總是不好,你還是皇女,金枝玉葉之身,何必去戰沙場。再說了,要是派你出征,敵國還以爲我大遼無将了呢,此事,以後再議。”遼皇說道。
遼皇沒有馬上答應,也沒有馬上拒絕,隻是說以後再議。
這種話,自然是說給其他人聽得。
月牙兒并不蠢,如果遼皇馬上将女兒送到戰場,隻會顯示出遼皇惡父的形象,一個皇帝,往往希望人們看到他完美的一面。
“多謝父皇。”月牙兒說道。
月牙兒一戰成名,獵場上,除了大多數敬佩狂熱的目光外,還有些許帶着嫉恨還有陰毒的目光看着月牙兒,比如那個花妃,又比如那個被月牙兒打敗的四皇子。
不過,我倒并不擔心月牙兒,因爲,結局早已注定。
遼皇圍獵結束,月牙兒也重新回到了深宮之中,唯一不同的是,以往那些帶着輕視目光的人全都換成了敬畏的神色。
誰都知道,惹了比蕭達還厲害的月牙兒,無疑是自讨苦吃。
月牙兒回到住處,将我重新放到了那個高腳盤中,隻是這時候,月牙兒呆呆的看着我,展露出了笑容。
“不管你是什麽,我都要感謝你,是你讓我獲得了力量,是你讓我母親得到了她到死也得不到的名分,是你,讓我有了飛出這座牢籠的機會,謝謝!”
看得出來,月牙兒是真誠的在感謝。
可我知道,不是我在幫月牙兒,而是那個神秘的聲音,來自這個圓珠裏的聲音。
“桀桀桀,現在謝我還太早了點,我曾經說過,這,隻是一場交易而已。”
就在我剛想到那個聲音時,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了!
“既然是交易,那你需要我做什麽?”月牙兒似乎早已做好了準備,所以很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