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許胖子便帶着我們下了負一樓,因爲這時候的建築很少有停車場,更别說是我們這樣一個縣城了,所以醫院的負一樓很多都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的儲備室,比如說‘停屍房’
許胖子帶我們來的,便是停屍房。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有一扇雙開的木門,房間裏面的溫度,并不太高,比起外面來,最少低十度以上,剛進入停屍房,我就打了一個寒顫。
許胖子比起我來卻更是不如,他賊眉鼠眼的到處看,似是想找出點什麽。
我四處看了看,并沒有發現任何鬼魂在這,昏黃的燈光下,隻有一張擺放屍體的鐵床,鐵床上面,蓋着一匹白布,從白布凹凸不平的痕迹來看,下面肯定是躺了一個人。
這個人,鐵定就是陳曉那個倒黴的家夥了。
奶奶直接走到了那張鐵床前,掀開了白布,白布掀開的刹那,露出了陳曉的臉,整張臉,充滿了吓人的黑色。
奶奶簡單地在陳曉的腦門上摸了一下,就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什麽不敢确定,随後,奶奶開始翻開陳曉的眼皮,看了一下,又摸了一下陳曉後腦勺的根部。
摸完後,奶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這小子還有救,隻是魂丢了而已。”
“啥?還有救?”許胖子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還有救。如果再來晚幾個小時,這小子的魂魄就回不來了。”奶奶慶幸道。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老神仙,您趕快作法,您趕快作法啊。”許胖子感天謝地起來。
奶奶點了點頭,讓許胖子搬了一張桌子過來,放到了鐵床的頭部,正對陳曉腦袋的位置。
随後,奶奶從包裹中拿出一個瓷碗和刀子,我知道,奶奶這是要宰蛇皮袋子中的那隻大公雞了。
大公雞被奶奶從蛇皮袋中拿出來的時候還在掙紮,也不知道奶奶最後念了些什麽,這大公雞最後不再掙紮,而是伸着脖子等着奶奶下刀。
看到這,奶奶拔下大公雞脖子上的雞毛,用刀一抹,傷口處,一道細長的血液從傷口噴濺而出,直往瓷碗中落去。
接了大半碗後,大公雞的眼睛漸漸閉了下去,那血也終于不再流了。
見血已流盡,奶奶将大公雞的屍體放到桌子上,然後從包裹中拿出一盒朱砂,将朱砂倒進了這一碗雞血之中,攪拌了幾下之後,奶奶拿出毛筆,在這雞血和朱砂的混合物中蘸了幾下,開始在陳曉的肩膀和眉心的位置畫上了三道符。
畫好後,奶奶又拿出一碗生米飯倒扣在陳曉的腦門上,随後取出一柱清香,插到了生米飯中。
做完這些,奶奶拿出一對白色蠟燭,放到桌子上點燃,然後從三角兜中取出了銀針,紅繩和小鈴铛等東西,開始在停屍房内布置起來。
如同上次救虎子一樣,不一會,停屍房内開始有一根紅線連接着陳曉的手指和停屍房的門楣,中間還有一個小鈴铛。
最後,奶奶在陳曉的身上紮起了銀針,看得許胖子是一愣一愣的。我因爲見過一次,所以并不好奇,隻是将這些步驟記了下來。
銀針紮完,奶奶長出了一口氣。
“你出去,留我孫子一個人在這就行。”奶奶一指許胖子說道。
許胖子忙點了點頭,退出了停屍房。
這時候,我其實暗自有些高興的,畢竟上一次,我還是和許胖子一樣,被姥姥帶進了房間裏面。
“劫子,等下不管發生了啥,你都不要慌,奶奶說啥,你做啥就行,知道了嗎?”
許胖子剛出去,奶奶就開始囑咐起我來。
我聽到奶奶的話,心裏不禁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等會還會發生别的事情不成。
說完,奶奶從三角兜裏拿出一身壽衣穿上,這身壽衣,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呈現淡紫色。
穿完壽衣,奶奶拿起一隻銅鈴,卻是一聲大喝:“生人回避,鬼神勿進咯!”
說完,奶奶開始搖着銅鈴,跳起不知名的舞蹈,那嘴中,還在念叨着什麽。
那一刻,我卻是突然看到,那隻大公雞的屍體中,竄出一隻猶如馬匹一樣的大公雞,朝着停屍房外奔去,速度很快,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我才想起,虎子曾經跟我說過,他在那時候也見過一隻大公雞,像馬匹一樣大小,一開始我還不敢相信哪裏有那麽大的公雞,而那隻剛剛消失的大公雞,赤果裸的打我臉了。
那隻大公雞消失不久,一陣陰風突起,沒有任何來由,也沒有任何方向,一感受到這種情形,我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妙。
似乎有什麽東西,正藏在暗處,隻是還沒出現罷了。
那隻像馬一樣的大公雞剛剛出去不久,就再次奔回來了,它的背上,還馱着一個人,細細一看,正是上午向我求救過的陳曉那家夥,那家夥見到我,也是楞了一下,随後就是一喜。
隻是,還不等他展現那種愉悅的笑容時,就在這個時候,兩個白白胖胖的嬰兒突然向着他撲了過去,幸好那隻大公雞動作敏捷,一下避開了兩個嬰兒,要不然,陳曉準得被嬰兒撲倒在地。
不過,我還來不及慶幸,更多的嬰兒開始出現在陳曉身後,龇牙咧嘴的追着他,那雪白的眼睛,煞是可怖。此時那個許胖子還不知道,就在他腳旁邊,一個個鬼嬰正慢慢的爬過他,然後向陳曉追過來。
“劫子,在我兜裏面拿昨天的鹽水瓶子,用裏面的粉末阻止他們。”奶奶這時大喊一聲道。
奶奶的聲音,頓時讓我一個激靈,我趕忙跑到奶奶的身旁,從三角兜裏面掏出那個鹽水瓶子,這時候,瓶子裏面還剩下小半瓶的粉末。
打開蓋子,我粗粗的倒了一把粉末,就沖到陳曉身後,對着跑到最前面的嬰兒就是扔了出去,粉末飛舞,瞬間将那個嬰兒覆蓋,隻聽到“刺啦”聲音不斷響起,那嬰兒身上沾染的粉末,不斷灼燒着它,疼的那個嬰兒痛苦的嚎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