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孩子。”許胖子走了進來。
聽到動靜,老爸穿戴整齊的從洗手間出來,一見是自己領導,有些驚道:“許局,你咋來了,你看着,來就來,還帶啥水果呢。”
“沒事,一點心意而已,小霍啊,昨天晚上的事是我糊塗,今天我特地來給你賠個不是。”許胖子一屁股坐到我家的沙發上,雖然嘴上說道歉,但怎麽看怎麽像是沒誠意。
“許局,這……劉姨真的去了?”老爸故作驚疑到。
“唉,今天淩晨醫院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已經斷氣了,前幾天還好好的,咋就這麽走了呢?”許胖子歎了口氣,暗暗抹淚,其實我看到這許胖子根本沒流半滴眼淚。
“許局你要節哀啊,畢竟劉姨已經到了歲數。“老爸勸道。
許胖子連連點頭,終于不再抹淚。
“小霍啊,這幾天單位的事,就多依仗你了,我這幾天要操辦我媽的喪事。我這次到你這來,一來是爲了昨天的事跟你道歉,這二來嘛,是想問問你,你咋會知道我媽去世的?“
許胖子一開始交代了一下單位的事,随後卻是話鋒一轉,轉而起老爸知道劉婆婆去世的原因來。
老爸被許胖子這一問,卻是愣了楞,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瞅了我一眼,顯得有些尴尬。
“老許,是我告訴老霍的,嫂子可真是的,昨天一天都不在醫院,我尋思着看了一眼,才發現劉姨已經去世了,我這不怕影響不好,所以沒跟院裏反應,就讓老霍私下跟你說的。”老媽這一手小慌撒的,我都覺得有些臉紅。
許胖子一拍腦袋,罵道:“怪不得呢,那婆娘肯定去打牌去了,我得趕緊去醫院接我老媽的遺體去。”
說着,許胖子就已經站起了身。
“老許,不留下來吃頓早飯?“老媽說道。
“不了不了,我得趕快去醫院,要不肯定又得讓人嚼舌根了。“許胖子說着就要走,不過剛走到門口,許胖子又轉過頭對老爸說道:”小霍啊,忘了跟你說個事,和平實驗小學旁邊的家普愛醫院你今天去給報批一下,記住,隻需要蓋章,其他的不要管就行了。“
老爸正要說些什麽,許胖子就消失了。
“唉,這叫啥事,算了,報批就報批吧。“老爸垂頭喪氣道。
我對這些并不太關心,跟爸媽一起吃了早飯,老爸和老媽就去上班去了。而我,乖乖的去做暑假作業去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我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噼裏啪啦的炮仗聲,那聲音在這個鮮有噪音的縣城中,顯得有些刺耳。
我不由得有些好奇,來到靠近樓下的窗戶探頭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許胖子一家正從外面回來,一輛面包車裏,拉出了一個金屬棺材,這種棺材我見過,隻要通上電,就能給棺材裏降溫,城裏處理老人的喪禮時,都會用這種棺材,而不是像鄉下都用那種大實木棺材。
雖然是縣城,但這城裏人大多數是鄉下來的,所以很多習俗都按照鄉下來,因爲大家住的是筒子樓,真要辦喪禮的時候,往往是在樓下搭個帳篷,就可以進行的,
沒多久,我們筒子樓下面的空地上,就用那種紅藍二色的塑料薄膜搭起了帳篷。
一般老人正常去世,都稱爲白喜事,并不忌諱小孩靠近,像之前我在鄉下之所以不能去狗剩狗蛋他們的喪禮,是因爲他們枉死,再加上他們又是被厲鬼所殺,因而小孩子是不能靠近的。
當時的我并不知道,所以才帶着好奇的心理去一探究竟,結果還被虎子給出賣了,秀兒也因此撞了邪。
不過這一次喪禮,我依然打算下去,不爲了别的,隻爲了劉婆婆往日給了我許多好吃的,這一次純粹去磕個頭,緬懷一下而已。
拿上鑰匙,鎖了門,我便下了樓。
劉婆婆的靈堂剛剛搭起來,那具金屬棺材已經通了電,放在靈堂的前面。
我走到棺材前,給劉婆婆好好磕了一個頭,這時候,許胖子帶着白色的孝布,跪在一邊,也跪了一個,算是還禮。
“小劫,有心了。“許胖子對我和藹的笑了笑。
我對着許胖子也笑了下,算是回應,不過,當我看到他旁邊跪着的一個人時,卻不由得愣了愣。
許胖子旁邊跪着的,是他的媳婦,一個已經人到中年的女人,染着黃色波浪卷發,戴着耳環,一身的富态,倒是和許胖子差不多。
而這個女人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爲我看到這個女人的眉心那個地方,有些發黑。
再看了一下許胖子,卻沒有任何異常。
“小劫,咋的了?“許胖子看到我愣在那裏,不由得關心問道。
“沒……沒什麽。“我腼腆一笑,重新站了起來。
要說眉心發黑,我是看不出來有什麽奇怪的,隻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正想着,我突然看到不遠處,李天天和他的老媽一起走了過來。我正想打招呼來着,卻一眼看到,李天天的眉心,竟然也有一些黑,隻不過比許胖子他媳婦要好上一些而已。而且,李天天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臉也有些白,看起來像是生病了似得。
“天天,你這是咋了?“我不禁關心問道。
“我不知道,我頭好暈。“天天搖了搖頭道。
李天天的反應還好,不過李天天的媽媽看我像看怪物似得,連忙一拉李天天,然後快步來到劉婆婆的棺材前,帶着李天天跪了下來。
“劉阿姨啊,是天天不好沖撞了您了,可他還是個孩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天天吧,我保證,以後年年清明的時候給您燒紙錢。“說完,李天天的老媽就帶着他給劉婆婆磕了一個頭。
“說啥胡話呢,我媽這剛走不久呢,咋就弄你們家孩子了?“許胖子這時候有些不高興了。
“我可沒說胡話,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我們家天天,昨天晚上,就是撞見劉阿姨了,這才發了燒,去醫院打了針也不見好轉。對了對了,還有劫子昨天也在那。”李天天老媽争辯道。
聽到這,許胖子擡頭看向我,問道:“小劫,是這麽回事麽?”
聽完李天天老媽說的,我有些呆住了,這李天天該不會是吓得撞邪了吧,竟然發燒了。不過,許胖子的話,卻讓我立馬反應了過來。
“是……是有這麽回事,昨天晚上我看到劉婆婆了,她就在那掃樓道,我就跟她聊了幾句。“我如實說道。
“你看吧。“李天天老媽腰杆挺直了,一副有理的樣子。
我這話,卻讓許胖子和他老婆同時一個哆嗦。
“老娘啊,你要是在的話,就放過這個孩子吧,是兒子不孝,您要懲罰就懲罰我吧。”許胖子看着棺材,大哭了起來。
這一次哭,許胖子是哭的真心實意,隻是不知道他是被吓哭的,還是真心在爲劉婆婆傷心。
許胖子的老婆,臉色有些發白,似乎在害怕什麽。
李天天的老媽見許胖子已經這樣了,也不好再爲難他了,隻是磕了幾個頭,就匆匆的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不忘給我幾個怪異的眼神,似乎挺害怕我似得。
李天天雖然病了,但還不忘在走了時候笑着給我個沉默的再見,隻是那笑容,有些勉強,看得出來,他還有些害怕。
在走的時候,我還看了一眼躺在棺材中劉婆婆的遺體,雖然是匆匆一看,但我還是能看到,劉婆婆的遺體竟然已經變得有些發黑了,吓得我縮了縮脖子。
出于對死人本能的恐懼,我隻看了一眼,随後便上樓去了。
進了屋,我坐在沙發上,心中有些不愉快,這種不愉快并不是因爲劉婆婆的死,而是因爲李天天他老媽看我的那種眼神以及李天天眉心處的黑色。
對于這種眉心發黑的奇怪現象,我并不知道原因,所以便起了求助奶奶的心思。
我家有一部座機電話,可以打通桃花村小賣部的電話,這個年代,鄉下都是一村一個電話,不像城裏,每次打電話的時候,還要等小賣部的人去通知,然後再打過來。
我撥通了桃花村的電話,撥通之後,我跟電話那頭說了找霍奶奶之後,對面就挂了電話。在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之後,我面前的電話才又重新響了起來。
“喂,是奶奶嗎?”我接起電話道。
“哦,是劫子啊,你給奶奶打電話是有啥事嗎?”奶奶一聽是我,顯得很是高興。
“我就是想問問您,我這邊有個小孩他眉心有些發黑,而且發燒了是咋回事?”我有些緊張的問奶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