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得,她很快就要入宮陪王伴駕。
雲寰碧躺在亭子裏的軟椅上,揉着額角想事情。
亭子的下方是一汪清泉,是雲丞相派了最好的工匠,接連幾日完成的。
她在這院子住了十幾年,都沒有這樣的待遇,想不到隻不過入個宮,她那個好爹就下了血本的伺候。
雲家銀子不多了,也不知道這些銀子是從哪裏淘換的。
亭子的水池裏也弄上了水,又在泥裏栽種了已經開了荷花的蓮藕,還放養了不少的金魚。
亭子的兩側搭建了水榭長廊,從屋子到亭子,就算下雨天都可以直接過來,一點都沾濕不到衣衫,可謂費盡心思。
可這些,雲寰碧卻并不喜歡。
她記起兩日前,雲丞相親自到了她的院子裏,拐彎抹角的讓她入了宮,好好的幫襯雲皇後,千萬不要聽信了别人的話。
姐妹畢竟是姐妹,打斷骨頭連着筋。
她聽了,隻是笑笑沒有言語。
親姐妹?那她的大姐和雲皇後難道不是親姐妹嗎?
雲寰碧不願意再想。
她又想起徐嬷嬷教導自己規矩的時候,隐約的提了一句,“那日,在宮裏的禦花園看到南王和皇後在一起,十分熟稔的樣子。”
徐嬷嬷像是無意間說了一嘴,但王嬷嬷卻分明看了徐嬷嬷一眼,那眼神擺明了王嬷嬷也是知道的。
雲寰碧是知道宮裏這些老嬷嬷的,都是人精,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句話,難道南王和雲皇後之間有什麽事情?
她到相信她這個姐姐是能做出這樣事情來的。
外界誰也不知,雲家二小姐在入宮前,曾經有個相好。
那相好的爹爹是員外侍郎,官不大,但家風不錯,偏偏就生出一個忤逆的子嗣來,打架鬥毆,無惡不作。
可是偏偏雲家的二小姐卻喜歡上了那厮,那厮對雲家的二小姐也是喜歡的緊,兩個人在雲家後花園幽會,恰好被家丁逮住,還是雲丞相死活瞞了下來。
聽說最後那王家的那個子嗣做了禦林軍,不知道……
所以,那徐嬷嬷說的這句話,雲寰碧是信了的,說不得雲皇後和南王之間有什麽不清不楚也說不定。
“紫梨,幫我取一杯蜜餞水來,記得放幾朵菊花和冰糖。”雲寰碧懶洋洋地閉着眼睛吩咐道。
這幾日,她可累慘了,不但宮裏的兩位老嬷嬷教導,就連老祖母那面也是派了人來,還驚動了林家。
林家雖然沒有人來,但還是派了家裏的兩個老人過來,服侍雲寰碧。
雲寰碧到是感動,知道外祖父心裏還是有自己的。
“小姐,您的水來了。”有腳步聲傳來,然後是一聲甜膩膩的聲音。
這聲音聽到耳朵裏十分的耳生,讓雲寰碧猛然間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及其妖美的臉,然後是黑色羽絨般幽密的睫毛和幽深的眼眸,再然後灼熱的觸感清晰傳來。
那人抓住了雲寰碧的手腕,薄薄的唇角翹起。
那一副傲嬌的小模樣,天地萬物都要失色。
來人明明是男子,卻穿了丫鬟的衣衫,頭上還簪這一支水月的步搖。
不過,模樣好就是讨喜,男扮女裝,都比一般女子還要美豔幾分。
隻是,那張陰沉沉的臉,像暗夜裏綻開的黑色花藟,緻命的危險。
特别是看着雲寰碧的時候,像要把她吞噬了。
雲寰碧看了兩眼就淡定地把男子手裏的茶盞接了過啦,眼皮不擡的揮揮手,“下去吧!站在這裏幹嘛,還想讨賞不成。”
她話平淡,手指卻是微微的顫抖。
可是,她要入宮爲後,見了又如何,知道他沒有死又如何。
她的話剛說完,手裏的茶盞就被人奪去了,人也被擁入懷裏,細長的手指摩擦着她的手臂,感受着肌膚的潤滑,“你想要的本王也可以給你,你不要入宮。”
雲寰碧猛地把身旁的人推開,擡起頭,眸子裏充盈了冷漠,“你費盡心思,來我們雲家,就是爲了阻止我入宮嗎?”
七王爺抿着薄唇,他知道她要入宮的那一刻,渾身都顫抖了。
像一個噩夢,他想要阻止。
“你就這麽喜歡宮裏嗎?就這麽喜歡皇後的寶座嗎?”七王爺咬了牙,一雙桃花眼夾了怒氣,直視雲寰碧。
雲寰碧半垂下頭,面無表情地整理身上的衣衫,整理妥當,這才擡頭看了七王爺一眼,唇角笑意潋滟,“七王爺不是死了嗎?怎麽從那個墳墓裏又爬了出來,可真吓死臣女了。”
“本王在問你話。”七王爺渾身透着高傲狂妄的氣息,讓人窒息。
雲寰碧偏了頭,淡淡道:“我這院子裏,還有從宮裏來的兩位老嬷嬷,七王爺既然裝死,就不要讓人看到,還是趕緊離開吧!”
“本王隻問你,你是真的這麽喜歡皇後的寶座嗎?知道……我皇兄就要快死了,還要入宮。”七王爺的手臂摟上雲寰碧的肩膀,強迫她看着自己。
雲寰碧轉頭,神情依舊冷淡,“王爺知道,何必再問。王爺想活命不也隻有假死嗎?又何必難爲臣女。”
七王爺不說話,就拿眼睛看着雲寰碧。
遠遠地,紫梨見雲寰碧醒了,就端了茶過來,卻發現有個丫鬟很奇怪的在和小姐說話,還捏小姐胳膊,她就喊道:“沒有規矩……”
她話剛說完,突然看清楚那丫鬟,立即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趕緊去看小姐,雲寰碧沖她擺擺手,紫梨勉強閉上嘴巴。
七王爺?
七王爺不是死了嗎?
怎麽會來找小姐?
紫梨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夠用的了。
難道,是七王爺的鬼魂來找小姐?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渾身都起了冷汗,可看七王爺的樣子,和生前沒有什麽兩眼。
而且,地上還有影子。
“本王最後問你一句,你就這麽喜歡榮華富貴嗎?”七王爺松開雲寰碧的胳膊,站直了身子,但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冷淡。
雲寰碧微微歎息,唇角上翹,“你什麽時候才能不胡鬧,長大,不要這麽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