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她稚嫩的聲音,我的心裏突然間泛起一絲甜蜜。
原來,有一個兒子真的是一件這麽幸福的事情。
我揉了揉他的頭發,溫和地看着他:“現在你還小,隻要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
“不行,爹地說我是男子漢了,一定要保護媽咪。”
他突然間抓住我的手,摸向了他手臂上那一塊柔軟的小肌肉,興高采烈地告訴我:“媽咪,我是不是可以保護你了。”
我笑的不能自已:“是,你可以保護我了。”
和謝明曜說了一會話,我就回了房間,心裏卻一直想着剛才的事情。
陸震霆剛才,算是被我氣走了吧?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吧。
這樣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再看到他,有他在的地方,我都覺得不是那麽舒服。
可是,現在我的心裏也依然不是那麽高興。
趕走了陸震霆,我的心裏還是堵得慌。
或許是因爲趙心潔的那些話,讓陸震霆在我心裏的印象又差了一點,可是,當他真的走了,我又這麽難過。
我到底在想什麽?
該死的,難道這一輩子就真的放不下他了嗎?
現在他已經要結婚,放過他,忘記他,同時也是在給自己一條出路。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忘情水就好了,喝下去,我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别再抓頭發了,頭發都快給你抓秃頂了。”謝逞悠然自得的聲音突然間響在耳邊。
我立刻放下了正抓着頭發糾結的手。
“是不是陸震霆走了,所以這麽難受?”他的聲音似乎冷了幾分。
“他走就走,關我什麽事?謝逞,你不要自以爲是能夠看穿我的心事,也不要自作聰明在我面前提起陸震霆。”
我的聲音裏也充滿了敵意,可以聽得出來,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對謝逞發脾氣,隻是覺得現在心裏悶得慌,見到誰都不想給好臉色。
可是,謝逞對我這麽好,在我雙目失明的時候收留我,在我被綁架的時候救我,現在又幫着我對付陸震霆,我真的不應該用這種态度和他說話。
“對不起,以後陸震霆再來,不要讓他進來,我不想看到他。”
謝逞緩緩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頭發,微笑着道:“和我說對不起幹什麽?你要是不想見他,那就不見。”
在這個時候,能這麽幫着我,縱着我的人也就隻有謝逞了。
我微微一笑:“謝謝你,謝逞。”
“别忘了,我們可是一家人,作爲一家之主,我有責任保護好自己兒子的媽咪。”謝逞又開始貧嘴。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你胡說什麽?”
謝逞笑的開心:“我隻是說你是我兒子的媽咪,又沒有說你的我的老婆……”
“閉嘴!”我咬牙切齒。
他這副樣子看起來,真的很欠揍。
不過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并不讨人厭,至少我并不讨厭他。
這幾天陸震霆一直都沒有過來,我在家裏待着,也風平浪靜的。
我想,估計是陸震霆和周又伶回國去了。
真是可笑,他都已經和周又伶在一起了,卻還假惺惺地帶我回去,真以爲我是傻子?
沒過幾天,謝逞就說醫生來了,要帶着我到醫院去檢查眼睛是不是可以動手術。
到了醫院檢查了一通,我的眼睛早就可以動手術了,可是,卻醫院裏卻沒有眼角膜。
雖然眼角膜不需要匹配,但是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有的,要不是别人捐獻的,就是從黑市裏才可以買得到。
一聽醫生這麽說,我的心頓時涼了一截。
好不容易等到眼睛可以做手術,馬上就要恢複光明了,可是。最終還是有阻礙。
我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沒事,眼角膜的事情我來想辦法,醫生,你說什麽時候動手術最好?”謝逞突然間插嘴,信誓旦旦地說着。
“一周之内,是最佳的手術時間。”醫生回道。
一周之内?時間這麽緊,謝逞要到哪裏去給我找來眼角膜?
謝逞就這麽答應下來,到時候要是沒有該怎麽辦?
“謝逞,你有什麽辦法?”我伸手拉了拉謝逞的衣角,強打起精神。
“辦法多的是,大不了就是殺個人的事。”謝逞邪邪一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的心裏猛地一顫,不管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她都不能這麽做,也沒有權利這麽做。
我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謝逞,你不能這麽做,如果是這樣才可以拿到眼角膜,我甯願一輩子都不看見。”
誰知,謝逞隻是漫不經心地一笑而過:“我怎麽會讓你一輩子都看不見,我也舍不得啊。”
聽他的語氣,我的心裏還是有些莫名的緊張,一想到他要殺人把眼角膜給我,我的心裏就一陣毛骨悚然的。
“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能殺人,也不能做犯法的事情,聽見沒有?”我嚴肅認真地說着。
謝逞不是别人,我和他相處這麽久,大概也有些了解他的性格,他這個人是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所以,我也不是瞎緊張。
過了一會,他就湊近我的耳邊,有些興高采烈:“你這是在擔心我?擔心我進監獄沒人陪着你是不是?”
我:“……”
對于謝逞,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于是飛快地甩開他的手,轉身打開了檢查室的門。
沒想到,一出去,就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隻熟悉的大手就抓住了的手腕。
“悠悠,跟我回去做手術。”
我心裏一驚,半天說不出話來。
陸震霆!他怎麽會在這裏?
這幾天他都沒有出現,我還以爲他回國去了,沒想到還在這裏,真是陰魂不散。
我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後退了一步,有些不悅地說着:“陸震霆,你煩不煩?”
“我答應了你爸媽,就算離婚了也要照顧你,跟我回國做手術,做完手術之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這已經是陸震霆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我有些無奈,一時間居然想不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反駁他。
我的大腦拼命地運轉着,搜刮着難聽的話來堵住他,讓他知難而退。
下一秒,謝逞的大手就自然而然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整個人一僵,這一隻手的效果,也許要比我搜腸刮肚想出來的難聽的話更有效果。
“悠悠馬上就會在這裏動手術,用不着你操心。”
“在這裏動手術,你有眼角膜嗎?”陸震霆不悅地反問。
“有沒有不用你管,找個眼角膜還不容易嗎?”謝逞不甘示弱地回應着。
陸震霆卻不屑地冷嗤一聲:“連眼角膜都找不到的人,有什麽資格讓悠悠在這裏承擔風險?”
一聽他這麽說,謝逞臉色瞬間一變,手也從我的肩膀上離開,仿佛下一秒就要和陸震霆打起來的架勢。
周圍的空氣冷了幾分,如同寒冬臘月的風雪一樣駭人。
“陸震霆,你要是厲害,把悠悠帶回去這麽久,怎麽不幫她把眼睛治好?現在假惺惺地來找她有什麽目的?”
我拽了拽謝逞的衣角,示意他少說兩句。
他們兩個人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爲我的眼睛,我不希望自己給别人帶來麻煩,成爲别人的困擾。
可是,卻又一次一次地看着謝逞和陸震霆爲了我而吵架。
“我的目的,就是爲了治好悠悠的眼睛,你要是希望她好起來,那就讓我帶走她。”陸震霆堅決地開口。
“你做夢。”謝逞毫不猶豫地回應着。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耳邊嘈雜的議論聲不斷地響在我的耳邊,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什麽也不想說,隻是轉身就走。
沒想到陸震霆和謝逞連忙追了上來,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我的兩隻手臂,就這麽架着我來到了停車場。
兩個人氣勢不相上下,我整個人差點沒被他們吊起來夾着走。
一到停車場,我就狠狠地甩開了他們的手,揮了揮自己快被掐斷的手臂。
我也不知道哪邊是陸震霆的方向,随便轉了個頭,對着人破口大罵:“陸震霆,你現在怎麽也變得這麽無理取鬧了?我都說了我的眼睛不用你操心,你怎麽還是這麽死皮賴臉地跟着我?”
罵完之後,我的心裏總算是舒坦多了。
可是,空氣卻漸漸地安靜下來,似乎有一絲漂浮在半空中尴尬的氣息?
我有些納悶地立在原地,不過一會,一隻手就按在了我的肩膀上,讓我機械性地轉了個方向。
謝逞提醒着:“這才是陸震霆。”
我一臉黑線,原來剛才那話我是看着謝逞罵出來的,難怪陸震霆一點反應都沒有。
真是,眼睛看不見了,智商也降低了,難怪剛才那麽尴尬。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你聽見了吧?聽見了就趕緊走,以後不要再纏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