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在頒獎禮上以及發布會上見到的還要多,人山人海,他們把我們圍在中間,讓我們寸步難行。
我感覺我和謝辭,就像海面上的兩片葉子,被擠得站不穩,但他卻還一直在保護我。
“葉導,請你說一說,你的作品是不是都是你前夫支持的?”
“葉導,你對網上評價你的作品是用錢砸出來的,有什麽看法?”
“謝影帝,你不應該在美國和妻兒團聚嗎?爲什麽現在和葉導在一起?”
“謝影帝,是不是葉導的醜聞影響到了你?你的所有作品,也是有黑幕?”
說我可以,但是不要連着謝辭一起說!
我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現在突然不能再沉默。火大的頂回去:“你的朋友犯了錯,代表你也犯了錯?警察應該把你們一起抓進去?”
“葉導你這麽情緒化,是不是知道謝影帝有什麽?”
“葉導你知道謝影帝的作品都是誰操作的嗎?”
“葉導……”
每一句話都把矛頭指向謝辭,我知道是因爲我的回應,促長了他們的刁難,但我真的想和他們理論一番。
就在我剛要張開嘴說話的時候,嘴忽然就被謝辭捂住了。而且我感覺他的身體顫了一下,好像是被人擠的,又好像是他沒有力氣。
我迅速的穩住他,回過頭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色煞白,額頭上還在出汗,身體看起來很脆弱的樣子。
我一驚,但是記者們還在不停的抹黑:“謝影帝,你剛才爲什麽阻止葉導說話?你們有什麽利益關系?”
“謝影帝請你說一句話,你突然回國是因爲什麽?”
他們還在不依不然,而謝辭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我看見他勉強的打起精神,可還是那麽脆弱。
“你們不要再爲難人了,我會給你們一個說法,但請你們今天讓一讓!”
謝辭的意識已經很薄弱了,但他還是緊緊的抓着我的手,他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
而記者們就像是沒聽懂我的話一樣,并不讓道,反而朝我們擠得更兇:“葉導你是想說明什麽?”
“你和陸總離婚是不是也是炒作?”
“不是炒作。”就在這時候,一道沉穩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陸震霆帶着幾個保镖,撥開人群,快速的向這邊走來。
我還看見了謝辭的助理,以及一位陌生人跟着他一起走來。
他的到來,令場面突然安靜了下來,但是一秒鍾之後,記者們又開始追問他。
“陸先生,你前妻的作品是不是都是你出資的?”
“是她要求你這樣做的還是你隻是爲了盈利?”
每一個問題都很難聽,但我現在沒有證據爲自己辯白。
他的身影很高大,但我看了隻會覺得惡心。我連一眼都不想看他,謝辭的身體越來越重,我根本沒有力氣支撐他。
“小程!”我隻能呼喊他的助理,讓他過來幫忙。
小程和那麽陌生人幾步跨了過來,幫我扶住謝辭。
而陸震霆的保镖們已經把我們圍在了安全範圍内,但是記者還在追問:“謝影帝怎麽了?”
“他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我再也沒有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很擔心謝辭的身體。隻聽他的助理緊張的問:“李醫生,他怎麽樣了?”
李醫生蹙着眉頭并沒有回答,動作熟練的把他扶上車,放平後又熟練的拿出醫用器材給他檢查身體。
我就像一個被剪斷了線的提線木偶,愣愣的看着他,腦袋一片混亂:“他怎麽了?”
車廂突然安靜了,沒有任何聲音。小程和李醫生同時看着我,就像是我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問題。
這讓我的心莫名一慌,追問:“阿辭到底怎麽了?是上次頭受傷了,留下的後遺症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小程黯然的移開了目光,而李醫生卻從口袋裏拿出兩盒藥給我。
他的手指很長,看起來很漂亮。他的人長得也不差,是那種很出衆的臉型。身高188,長身玉立。
我忙接過藥,藥瓶上的字全是英文。當看到第一瓶藥上寫的是止痛藥時,我還有些茫然,而第二瓶是抑制癌細胞的時候,我徹底疼了。
李醫生這時候淡淡的說:“阿辭本來不想讓你知道,但是你出了事,他就回來了。”
“怎麽會這樣?是不是誤診?他之前一直好好的!”還跟我一起去了琰城,還一起吃飯一起說笑,一起給學生簽名,怎麽突然就說他有癌症?
我不敢相信,手已經在發抖。
李醫生輕輕的從我手中把藥拿走,我不相信這個結果,還要問,小程小聲的說:“是真的。”
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在這一瞬間變得蒼白,連陸震霆上車,我也沒有注意到。
我緊緊的盯着躺在椅子上的謝辭,就好像這是一場夢一樣。
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小程連忙從他的衣服裏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收起了悲傷的情緒說:“是俞編打來的。”
我的眼睛轉了一下,但依然無法轉移注意力,整顆心都在想謝辭的病。
小程接起了電話:“俞編?”
“嗯,我們在一起,我讓葉導接電話。”
他把手機遞給我,我木木的接過,聽見俞之問:“你在哪裏?我已經到了機場,馬上趕過去。”
“我在路上。”
“去哪裏?”
“去……”我看向小程,詢問他,能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俞之,他搖了搖頭。我黯然的說:“你先回家,我忙完後就來找你。”
“你和誰在一起?震霆在嗎?”
我的注意力這才集中了一部分,轉頭看向一直坐在車上的陸震霆,狠狠的說:“我希望他一直不在。”
陸震霆擰着眉,像是難過,臉色也灰了一層。
他拿過我手中的手機說:“你先去得雲酒店,我過去找你。”
我沒有再看他,而是看着躺在椅上一直閉着眼睛的謝辭,他臉白得不正常。現在仔細看來,能
現在看來,他瘦得隻剩下骨頭,但即使這樣,也無法掩蓋他身上發光的氣質。
陸震霆在中途下了車,我也不想知道,他下車找之之談什麽。
車開到一半,謝辭醒了過來。他慢慢的睜開眼睛,先看見了我,最後是小程和李醫生。
他的目光在李醫生停留了片刻,最後落在我身上。
他皺着眉頭,額上又開始冒汗。
我緊張的握住他的手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慢慢的搖了搖頭,但是手捏的很緊。
我急得眼淚要掉下來:“阿辭,你哪裏不舒服你就告訴我,我沒有關系。”
“我不……疼……”他隻說了這三個字。
李醫生還是給了他藥,他吃下去之後,臉色緩和了不少,隻是依舊蒼白。
他真的瘦了很多,以前纖長有力的手,現在顯得骨節分明。
他擡手要來擦我的眼淚,但是動作很吃力。我趕緊握住他的手,然後把眼淚擦幹淨:“我不傷心,我不難過。”
如果用我的名譽來換他的健康,我情願所有的人都誤會我,都認爲我是被陸震霆捧出來的,隻要謝辭安然無恙。
“小……程……”他看了我幾分鍾後,有些費力的喊他。
小程立刻湊到他面前:“謝哥我在,你有什麽話要說?”
謝辭忽的笑了出來,隻是這笑容很單薄,聲音也有些無力:“别搞得我好像要交代後事一樣,我很健康。”
小程被他逗得忽的笑了出來,但眼眶還是紅紅的:“謝哥還沒有結婚生子呢,還很健康!”
謝辭也笑了出來。
我心裏酸酸的,卻也跟着他笑出來。但小程說他沒有結婚生子,那新聞上的就都是假的?
謝辭休息了一會兒才說:“都查出來了嗎?”
小程看了我一眼,再看向謝辭,很小聲的說:“有點兒眉目了。”
謝辭的臉色忽的變沉,就像是這件事很嚴重一樣:“什麽結果?”
小程猶猶豫豫的看我一眼,最後又看向謝辭。
我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但不能貿然問。
謝辭說:“說出來吧,我答應她了,不會隐瞞她。”
小程這才說:“我查到,周又伶接陳平的劇,确實是陸震霆引薦的。還有……葉導的電視劇,也都是他出資的。”
我的身體忽然晃了一下,眼前一片蒼白。久久的,大腦裏才凝聚了一點兒思想,失魂的問:“那老謝呢?”
“謝先生……一直在幫陸震霆做事。”
之後,他們都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我握着謝辭的手,一直在失神。
網上說的都是真的,我卻是最後一個知情。我還以爲這是謠言,沒想到我真的是他們口中的,被陸震霆捧起來的導演。
太諷刺了。
直到快到醫院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拿起手機把短信給小程看:“能幫我查一下這個人在哪裏嗎?他是否有危險。”
小程記下了這個号,然後開始打電話。
我和李醫生先陪着謝辭進醫院。
電梯裏隻有我們三個人,我突然又想落淚了,他回到A市是因爲我的事,那他在事情剛剛暴露出來之後,就已經找人查過。
“你的妻子和孩子,知道你生病了嗎?”我忍着眼睛裏的酸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