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伸手扶我,在觸碰到我的肌膚時,眉頭立刻皺了:“你在發燒。”
我頓了一下,發燒了嗎?不知道,隻覺得頭很沉。我有氣無力的說:“那你給我找一個退燒藥。”
“去醫院。”他低沉的下決定,語氣很是堅定。
我覺得他太緊張了,不就是發燒嘛,用得着去醫院嘛,去醫院就得看醫生,嚴重了就要輸液,不嚴重就是吃藥休息,來來回回還浪費時間。
“我不去。”我撅着嘴。
他的眉頭擰得比我還厲害:“都這麽燙了一定要去。”
“我要喝水,吃藥,睡覺,要是不管用,再去醫院。都是你,我本來是過來照顧你的,現在被你折騰得發燒了。”我又埋怨起他來。
他擰着眉,快速的把我安放在床上,臉色焦急:“我去倒水。”
我看着他還有些跛的腳,有些心疼,想叫他慢一點兒,可想想我自己都病了,讓他着急去吧。
沒多久,我又閉上了眼睛,腦袋疼得實在厲害。
他把水和藥拿過來的時候,我隻睜開了眼疲憊的看了他一眼,就又閉上了:“我睡一會兒。”
“睡吧。”他的語氣聽起來讓人覺得很放心,我的嘴角跟着翹了起來。
但是剛要睡去,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我煩躁的皺了眉:“好吵,你幫我接一下。”
“好。”他說了一聲,我就再也沒有聽到聲音了,也忘了問他電話誰誰打來的。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被熱醒了,一身的汗,連頭發都是濕的,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我靜了一會兒,想起我是發燒了,吃藥了,睡下了,後面的事就記得不太清楚。
我看了一下空蕩蕩的房間,陸震霆不在。我也沒叫他,正要下床,他就推開門就來了,連忙走過來:“怎麽了?”
“出汗了,我想洗澡。”
他忙用毯子把我捂住:“怎一會兒再洗,現在洗不好。”
我笑了笑,也沒有反駁,由着他把我扶到床頭靠下:“我給你熬了點兒姜糖水,喝完休息一會兒再洗。”
“好。”
正好我也有點兒餓了,我靠在床上看着他帶着傷腿向外走。他走的很快,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我來照顧他的,反而自己病倒了。
其實剛才我不是在責怪他,隻是說的氣話。不過如果能因爲我的病,解除他的心病,那也值了。
他端着碗進來的時候,我忙用手扶着額頭,裝作頭很痛的樣子。
果然,他上當了,焦急的問:“頭很痛嗎?”
我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他的表情更緊張了:“喝完糖水我們就去醫院。”
好了,還是不吓他了。我扯起嘴角笑道:“沒有,我騙你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沉下了臉,看樣子是生氣了。我隻能溫聲的哄他:“好嘛,别生氣了,我也是逗你玩兒的。齊修說你是心病,我又不知道你心裏有什麽事,惦記着你,我自己都病倒了。”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臉色,果然,他的眼神由深變暗,最後,臉上出現愧色。
幾秒鍾後,他把戴着戒指的手舉到我面前,鄭重的說:“我的心結,昨天晚上你已經幫我解開了。”
我愣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傻笑。他的眼睛澄澈清明,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
接過他遞來的紅糖水,裏面有一個雞蛋,還有桂圓紅棗。我喝了一口,很甜,又偷瞄他一眼,看他是不是騙我的,結果他的目光始終如辰星。
我又喝一口,又瞄他一眼,他的眼眸依然很亮。
我心裏甜甜的,喜滋滋的舀過一勺遞到他嘴邊:“你也喝一點兒,你也是病人。”
他眼中含笑,張開嘴喝下勺中的糖水。
我以爲幸福就是這樣,我愛着他,他也愛着我。但我忽略了,愛分爲很多種方式。若是欺騙這一種,那麽再大的愛,也成了傷害。
下午我去了劇組,他告訴我一共幫我接了七通電話,有四通是安安打來的,演員請假的事,另外三通是别的事。
今天請假的人還挺多的,我,之之,謝辭。
不過之之下午就去劇組,正是因爲之之要去,我才冒着剛剛好轉的身子,去劇組。
他也是百般不同意,可是我軟軟的央求,最後他還是答應了。
我在他面前晃着手上的對戒:“我想讓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讓周又伶知道。
他别無他法,隻得依了我,送我上車的時候,還在我的額頭上親了親。
我也回吻了他。
之之比我先到的劇組,我還在路上,群裏的消息就炸了。
小鄭:“俞編回來了!”
小田:“俞編帶着桃花回來了!”
小顧:“俞編有情況!!!”
小吳:“但是我怎麽覺得我們俞編瘦了?好像吃了很多苦。”
衆人沉默,幾秒鍾之後,老鄭說:“今晚給之之接風,全體必須到場!把你們的腰包準備好!”
小吳:“必須的!”
什麽情況?之之對大家說了她有男朋友?不然大家怎麽知道的?我更好奇了,在群裏問了一句:“哪裏來的消息?”
小田:“葉導,你來了就知道。”
難道在發喜糖?這讓我更加好奇了。
“十分鍾後,馬上到!”
這十分鍾,群裏還在繼續讨論俞之的事。看他們每個人都像滿面紅光,高興得不得了。我更在意的是,之之是不是把她的戀情坦白了。
帶着這樣的心情,我終于到達劇組了。快步的走過去,遠遠的我就看見俞之在大家圍在中間。
她老遠就看見我了,對我點頭。
我微笑回她,加快腳步走過去。地上也沒有喜糖的紙啊,那大家是怎麽知道的?
隻見俞之穿了一件高領的長袖襯衫,笑容柔婉,神态謙和。
這……難道我錯過了什麽重要的大事嗎?
就在這時候,小田悄悄的附在我耳邊說:“俞編來的時候,我們看見她脖子上有吻痕。問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她笑得很羞澀,說沒有。這不像往常的她啊。”
聽他這闡述,确實不像之之以前的風格。我狐疑的看向她,她依然溫和的笑着,對我說:“我休息了挺長的時間,還不知道大家的進度怎麽樣,今天就先熟悉一下進度。”
“葉導,你也有情況啊!”忽然,小鄭的一聲驚呼,打破了平靜。
大家齊齊的看向我。
我不好意思,隻得支支吾吾的說:“戴着好玩不行嗎?”
大喇喇的小孫卻說:“哪有人戴戒指玩兒的?這分明就是對戒!快說,誰向你求愛了?”
“好了别八卦了,快去工作,我和之之還有事兒說。”我故意擺出威嚴的樣子,阻止大家胡亂猜測下去的心思:“到時候自然會和你們說。”
“我們這個劇組,今天是好事成雙啊。”小顧歎然道。
大家雖然都想八卦我和之之的事,但無奈我是導演,讓他們去工作,就必須得去工作,也沒有人敢違抗我的“命令”。
等大家都散了後,我攬着之之的肩膀,笑嘻嘻的探究她脖子上是否有他們說的痕迹。
之之卻不自在的哼了一聲,臉都變紅了:“你不是有正事要說嗎?”
看這樣子十有八|九了,我嘿嘿的笑着:“你的終身大事就是正事啊,說吧,昨晚和單煜……”
她的臉更紅了,白了一眼我,說:“你不是也有事要交代嗎?”
我看着手上的戒指,沉默了一秒,笑了笑,還是交代了:“我買的,送了一個給震霆。”
之之的臉色瞬間恢複平靜,嚴肅的說:“好好過日子,别瞎折騰。”
我嘿嘿的笑着說:“生命在于折騰嘛,你和單煜怎麽樣了?”
“正常的男女朋友狀态。”她的臉又紅了一絲。
這話不明說,我也知道了。我笑着,沒有再問,擡頭,就看見了謝辭戴着助理走過來。
想起昨晚我們的談話,還是有些尴尬的。不過他今天戴了一頂大沿帽子,将整個額頭都遮住了。
他隻有在公衆場合才這樣嚴實的裝束,已經到了劇組裏面,就不會戴着帽子。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難道是……受傷了?
“之之,歡迎回來。”在我恍惚的時候,他已經走到我們面前,随和的向俞之打招呼。
他比我高,我上下往上看了他一眼,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他額頭上的白色紗布。
“你的頭怎麽了?”我驚呼,已經忘記了昨晚的不快。
他又将頭低了一分,這是在遮掩傷口的意思:“沒什麽。”
他低着頭,似乎在看我手上的戒指。
“撞到了?還是不小心摔到了?不行的話下午的拍攝取消。”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的手,就像沒有聽到我的問話一樣,氣氛在這一瞬間凝滞。
就在我要繼續問他的時候,他忽然轉過了頭,有些煩躁的說:“我下午繼續請假,頭有些不舒服。”
他說完,轉身就走,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喂……”我不知道他這是生氣了,以爲是他隻是臭脾氣犯了,正要去追他,被之之拉住了,她輕輕的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