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齊修心中也有火氣,但是看了看陸震霆的臉色,還是把話忍住了。
他忍氣的坐到一邊,背對着他。
我還是站在門邊,不敢上前。心裏的愧疚和自責,已經将我淹沒。醫生問我陸震霆以前有沒有得肺炎的時候,我已經自責的要死。
其實顧齊修說的對,我對他的關心真的很少,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妻子。
陸震霆以這個理由跟我離婚的時候,我還覺得這是他的借口。現在想來,是真的有這麽回事。
我抱歉的對他笑笑:“我想告訴你,之之找到了,你不用再擔心她。”
“悠悠。”陸震霆歉意的開口叫我的名字。
我知道他要安慰我,但這件事确實是我的錯,我不需要他用善意的謊言欺騙我。
“你不用安慰我,齊修說的很對,我以前對你的關心太少,我以後會改。”
他緊緊的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又對他笑了一笑,問:“你想吃點兒什麽嗎?我去給你拿。”
“你幫我倒一杯熱水就好。”
我連忙去給他倒水。熱水瓶在顧齊修那邊,他挪了一下位置,依然背對着我。
我把熱水遞給陸震霆,他問:“之之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一震,想要抽出來,可是他握的很緊。他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我,讓我不要難過,不要傷心。
漸漸的,我沒有反抗,任他握着。他也沒有松開,就這麽一直緊緊的握着。
這時候,顧齊修不快的聲音傳來:“我去看看藥拿到了沒有。”
他站起身,依然不拿正眼看我,高傲的向外走。
我意識到陸震霆手中的水要涼,提醒他:“水要涼了。”
他笑了笑,依然握着我的手說:“你喂我喝。”
我一怔,想到他是病人,點了點頭說:“好。”
但誰知道他還是沒有松開我的手,笑着說:“用嘴喂。”
我的臉忽的紅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還要不要臉了?”
“不要。”他已經湊過來要親我。
我趕緊向一邊躲:“你别鬧了,這是在外面,你腿上還有傷。”
“我的嘴又沒有受傷,我的那裏還好好的。”他說着就把我的手擱在他的大腿上,離那個位置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我似乎感受到了他那裏傳來的滾燙溫度,連帶着我的臉都在發紅發燙。
“别鬧了。”我低低的說。心裏一陣電流傳過,讓我更不好受。
他倒是安靜下來沒有再鬧了,就這樣靜靜的趴在我的肩膀上,氣息很燙聲音很無奈又很壓抑:“可是我很想,怎麽辦。”
面對他的這種撒嬌式的求愛,我是真的沒有抵抗力。我身上的骨頭就像被抽走了一樣,渾身發軟。但是我還有理智,我耐心的哄着他:“等你好了,我就給你,好嗎?”
他笑了起來,那笑聲聽起來心情很好。他擡起頭看着我:“那你現在給我一個定情吻,讓我相信你不是騙我的。”
我定定的看着他,他的眼睛很亮很深,看不見底,但是又很幹淨。
我無奈的笑了笑,慢慢的傾身向前,正要吻上他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我吓得趕緊遠離他,羞得都不敢看門邊的人。
大概他也很不好意思,聲音都有些不自在:“你們繼續,藥很快就回來了。”
是顧齊修。
他說完,重新把房間門帶上。
我感覺我的臉都快燙沒了,都是陸震霆惹的禍,我氣得一把推開他:“都是你,非要鬧。”
他沒有再堅持讓我吻他,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委屈的說:“我也是想減輕我腿上的痛。”
我的目光忽的頓了,低頭就像他的腿看去。當看見紗布上的血時,臉色都灰沉了,聲音也弱弱的:“怎麽樣才能讓你不疼?”
“你吻我一下。”他一本正經的帶着笑意說。
我的臉又紅了,肚子裏的那股愧疚全沒了,瞪着他說:“我還是讓齊修來陪你比較好,這樣他能治你的疼!”
說完,我堅決的轉身就走,連他在身後向我道歉我也沒有理。
我讓顧齊修去房間裏陪他,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被雨水沖刷得不成樣子的土地。雨變小了,但是謝辭的消息還沒有傳來,我心中的不安越加的明顯。
我悲涼的站在這裏,不知道自己能爲他做些什麽。
我擡頭看向天空,天上還在下着小雨。我想到古人祈願的時候,會向天上放天燈。
如果神仙能聽見我的心聲,我也願意向天上放天燈。
我緊緊的擰着眉,在心裏祈禱謝辭的平安。如果拿我的愛好來交換,隻要他平安,我也願意。
兩個小時候,陸震霆的藥送來了。我站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看着顧齊修給他輸液,他已經在咳嗽了。每咳一次,他都捂着胸口,臉色很白。但即使這樣,他看見我的時候,還是會對我笑。
“你難受就說出來,不要強撐着,我看見你假裝堅強會更難受。”我感覺心裏有一把銳利的武器,他每咳一次,那把武器就刺我一下。
他放下唇邊的手,很無奈的看着我,但是嘴角上還是挂着笑意:“很疼,腿疼,胸口也疼,葉醫生,你能幫幫我嗎?”
我趕緊走過去,坐在他的床邊,緊緊的盯着他看了幾秒鍾,當着顧齊修的面,抱着他的頭親了下去。
他愣愣的,像是沒反應過來我的突然親吻。
我親完後,不管他的反應,低頭又親向他的腿。
親完後,他更加呆愣。我卻正經的問:“還疼嗎?”
他點頭如搗蒜,我又親向他的嘴。
這一次,他竟然反應過來了,張開嘴要咬我的舌頭,被我快速的讓開了。我先發制人的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下,疼得他吸氣。
我離開他的嘴唇問:“還疼嗎?”
他不停的點頭。
我拿手指他的腿:“是這裏疼還是這裏疼?”我指向他的胸口,最後又指向他的嘴唇:“還是這裏?”
他說:“都疼。”
我心想你就裝吧,但還是鄭重的說:“葉醫生我沒辦法了,你就疼着吧,喝杯水就休息。”
我驕傲的起身,不打算再理這個無賴了。顧齊修已經不在房間裏,大概是受不了我們兩個在這裏調情。
陸震霆輸上三代以上的抗生素後,咳嗽就變緩了,但他咳的時候,依然皺着眉,臉色煞白。
我很擔心他,我在走廊上和顧齊修商量:“你帶着他回去,我在這裏等謝辭和之之。”
顧齊修沒有看我,他望着外面的光景,側臉冷淡的說:“如果他願意的話,我願意這麽做。”
“我和他商量一下。”
就在這時候,一位聯絡員興高采烈的跑出來對我說:“葉小姐,謝先生找到了!”
我一喜,連忙問:“他在哪裏?他怎麽樣了?有沒有哪裏受傷?”
“他很好,讓你們不要擔心,沒有受傷,隻是在水裏泡了一夜,沒有精力了。”
我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高興的問:“我能和他通話嗎?”
“能,請和我來。”聯絡員也很高興。
我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陸震霆的房間門。到了聯絡室後,我緊張得心砰砰的跳。
幾秒鍾後,他們就把話筒交給我了。
我興奮的叫着謝辭:“阿辭,你還好嗎?我是悠悠。”
“我很好,呵呵。”他笑了起來,但是明顯能覺得他的聲音很弱。
我的心立刻揪了起來:“你别騙我,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震霆受傷了,他的肺炎也複發了。”
我這樣說,是爲了讓他能像我一樣,把事情對我坦白。
果然,他笑了,說:“我沒事兒,就是沒力氣,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現在想吃下一個房間的食物。”
我被他這個比喻逗笑了,聽到他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之之也找到了,咱們的目标完成了。”我又想起顧齊修的話,她說我隻在乎我在乎的人。我的心又揪在了一起。
感情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我在乎之之,他們在乎我。所以才會有這一系列的事。
誰不是隻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呢?
但我對陸震霆和謝辭的關心,以後不能再疏忽。
我們聊了幾句,我就讓他趕緊去休息,養好體力就過來見我們。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很堅定:“好。”
挂了電話,搖頭笑了起來。接下來的目的,就是勸陸震霆先回去治療了。
就在這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我拉回自己的思緒,趕緊向他們告辭。這畢竟是聯絡室,我一個外人在這裏不好。
正當我走到門邊的時候,我聽見聯絡員說:“俞之?你找葉小姐?”
我頓了下來,但還是出于禮貌的向前走。剛走到門外,就有人追上來叫我:“葉小姐,您别走,俞小姐找您。”
我這才停下來,禮貌的對他說:“麻煩您了。”
我懷着高興的心情再一次走進聯絡室,客氣的對聯絡員點了點頭,接過他手中的電話。
“之之,我是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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