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兩句話,我就能肯定,這是陸震霆買的。
老謝頗爲頭痛:“悠悠,你還是不信我。”
“先不用搬了。”我沒挂電話,擡頭對搬運工說。
老謝在那頭已經着急了:“悠悠……”
我猜是陸震霆托他辦這件事,沒辦成,他肯定覺得沒臉見陸震霆。
但如果沒被我發現的話,可能我就收了這些器材。但一旦我知道了,絕不會保留。
陸震霆送這些東西是來惡心我的嗎?說我們是垃圾的團隊,用頂尖的器材來諷刺我們?還是讨好周又伶?讓她覺得,他對她有多大手筆?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快的火焰,怎麽都覺得難受。
搬運工們聽見我的話,都有些不解,問:“負責人讓我們不搬的?”
我站在那裏,臉色有些冷,但絕對不是對他們的:“你們先停一下,我讓我的助理進去溝通。”
娜娜不确定的看着我,可能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對她點了點頭說:“你去對裏面的負責人說,這一批送回去,我重新要一批。這一批的錢,退給購買的先生。來回的運費,我來出。”
搬運工們都有些詫異,不明白我爲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我把陸震霆買的器材退回去,他們肯定會罵我,會生氣。而我買了另一批的話,他們至少保住了業績,隻是多花一點兒時間和力氣而已。
娜娜明白了,對我點了點頭後,轉身便向影地裏面走。
我站在大汽車旁邊踱步,心中就像埂着一塊石頭般難受。半個小時後,娜娜給我打電話:“悠悠姐,他們同意把這一批器材送回去,按照你的要求,再送一批過來。陳先生的錢,也會退給陳先生。”
我籲了一口氣,事情解決了,但那塊石頭卻沒有辦法消失。
片刻後,我狠狠的給陸震霆發去微信:“你要給你的情人送東西我不反對,但是請不要送到我的劇組來,我不接受。”
他的電話随即就打來了,但是我惡狠狠的就挂斷了。我不想聽他說話,一個字也不想。
将近一個小時,這裏的事情終于解決完了,我身上的力氣也像是耗盡了大半。
其實處理事情并不累,累的是和陸震霆打交道。他的一點點小事,總是能帶走我身上的精力。
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調整,不能被他影響情緒。如果一個人的情緒容易被外界影響,那就說明他還不夠強大。
我還不夠強大,我這樣告訴自己。
做了一番心裏安慰之後,我的情緒平靜了不少。等娜娜來了後,我們繼續向飯店走。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來,我碰到了周又伶。
真是什麽惡心來什麽。
“葉導。”她先叫了我。
如果她不叫我,我會裝作和她不認識。今天劇組全體放假,她也收到了通知。那麽她來這裏,我假裝不是找我的,但是她叫了我。
我故意說:“中午好。”,目的是不想和她搭腔,也是在告訴她,我們沒什麽話可聊。
但她一向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她既然是沖着我來的,就必須達到目的。
她臉上的顔色也不太好,想必是昨晚喝太多酒造成的。
她很真誠的對我說:“我是來向你解釋的。”
解釋?我冷笑了一聲,解釋什麽?解釋她昨晚不是來找我茬的?還是解釋她和陸震霆是清白的?
真有意思,她總是會适時的過來惡心我。
不過,強者就是要面對惡心的時候風清雲淡。
我挑了挑眉,很自然的說:“讓你大老遠跑過來向我解釋,真是辛苦你了。不如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剛好我和娜娜要吃飯。”
果然,我看見她的臉色變了,笑容也僵了。但是下一秒,她又笑了起來,并擡了擡她的手腕。
她手腕上很幹淨,什麽都沒帶。
我挑了挑眉,她有心讓我看,那我就配合她演出。我故作驚訝的說:“周小姐,你的手镯丢了?”
果然,她的臉色更難看了。這下,連笑容都無法繼續下去了。
不過演員就是演員,遇到再難對付的對手,她都會笑下去。
她笑着說:“放在家裏了,忘了戴出來。”
我又故作淡定的說:“也是,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她的嘴角抽了一下,片刻後才恢複溫和的說:“我站着跟你說吧,就幾句話,說完我就走,還有一個通告。”
“大明星就是忙。”我又諷刺的一句,但這句話表面看起來是在誇她。
她眼中已經有了愠火,可是嘴角上還保持着笑意:“還是葉導事情多一些,昨晚我給你添麻煩了。我酒量不太好,喝醉了,醒過來就在家裏。問了助理才知道,是震霆把我送回來的。聽助理說,是他昨晚把我從包間裏帶出去的。”
“哦?是他嗎?我不知道啊,我昨天提前走了。”我表現出頭一次聽說這件事的新鮮。
她的臉僵得笑容困難,幾秒鍾後才說:“葉導不介意就好,我怕你誤會了。”
哼,果然是來刺激我的。不過你放心,我心情很好,并沒有被你刺激到。
我笑着說:“怎麽會呢,你們也是合作的關系,他送你很正常。你不是還有事嗎?快去忙,我和娜娜也有事。記得明天過來拍戲啊。”
她僵硬的笑着說:“好的葉導,你去忙吧。”
我對她笑了一下,擡步就像前走。走了幾步後,我的臉終于沉下來,深吸了幾口氣,吐出胸中的不快。
娜娜這時候默默的把一根大拇指豎在我眼前。
我看了一眼,笑了。心中的不平這才舒展看來。
敵人要我難受,我就偏偏不難受。突然覺得今天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
陸震霆的微信發過來了,他說:“你就不肯原諒我?”
我翹了嘴角:“你有什麽需要我原諒的嗎?”
他半晌沒有回微信,我想是被我氣到了,心中更舒坦。
以前,他們兩個做一點點小事,都能把我氣得爆炸。現在他們做了那麽“大”的事,我還能笑着,風輕雲淡的應對。
忽然覺得,我變堅強了。
我們到了飯店,點完菜後就坐着等菜。但是娜娜卻不能休息,她在接劇組的電話。我反而沒什麽事,打發時間的刷着手機上的新聞。
忽然,看到了謝辭的新聞!
他和神秘女性約會?下面還有幾張圖,認真辨認的話,能看出來是他。但是這個女性,我卻怎麽也認不出來。
不會是之前拍的吧?謝辭不是生病在家嗎?怎麽還有工夫出門會女性?
我看了一下時間,是三個小時之前發布的,也就是他的助理打電話說他生病之後的一個小時。
正要退出的時候,又看到了下面一條相關的新聞。說是網友拍到了謝辭和某女性在一起吃飯的畫面,有說有笑。
我點看鏈接,是微博新聞。
果然,微博上好幾個人都說拍到謝辭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原來不是假新聞,也不是之前拍的照片,看來是真的啊。
我咬了咬牙,好謝辭,居然找借口說生病了,原來是在外面和别人約會啊。這理由絕了,還虧我剛才想,吃完飯給他的助理打一個慰問電話。看來,不用打了,他好得很!
我退出了微博,娜娜剛好打完了電話。
我心疼的對她笑笑說:“快吃吧,你看你這陣子都瘦了,明天給你放假。”
她無奈的聳了聳肩說:“我倒是想放假,但是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什麽重要的事啊?”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
正吃到一半,我的手機響了。我看了一下,是一個陌生号。
我等了幾秒鍾,接了起來。
那邊的人先說話:“是葉寄悠葉導演嗎?”
聽聲音是一個中年婦女,我對這個聲音沒印象,客氣的說:“是,您找我有事嗎?”
她忽然笑了起來,說:“葉寄悠,你還記得森德高中的語文老師陳老師嗎?我是陳老師。”
我愣了一秒鍾,一股欣喜立刻從心裏升起來。我驚訝的說:“陳老師你好,我記得你。”
娜娜看了我一眼,沒什麽表情,低頭繼續安靜的吃飯。
我一手擱在桌子上,一手握着電話,臉上是發自内心的笑容。
陳老師說:“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一個星期後我們學校的校慶,想請你去演講。我知道你現在做大導演啦,經常對同學提起你,如果你能來的話,他們一定特别高興。”
我還成爲了陳老師教育别人的正面人物?這讓我很意外,但也很開心。
“陳老師,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出色。不過你需要我幫忙,我會抽時間過去。”
“那太感謝你了,謝謝你還記得陳老師,你是森德高中的榮譽。”陳老師的這番話,我聽出了是她的真心話,而不是奉承的。
我在高中時期,陳老師一直對我很好。她做了三年我們的語文老師,對我尤其照顧。我在選擇做導演的時候,也有她的一半鼓勵。
“陳老師你把時間告訴我,我來安排。”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