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眉目清冷,完全不爲所動:“有心害人的不可原諒,無意傷人的倒可以原諒。周妹,你認爲她是有心還是無意?”
周又伶的臉又抽了抽,勉強笑着說:“我認爲她是無心的,趙姐就是這樣一個人,圈裏人都知道。”
如果謝辭再不原諒他,就顯得他刻意跟趙姐過不去。
這個圈裏,就算你有心與人爲敵,也不要表現出來。
他淡淡的說:“不是我公布的,誰公布的你讓她找誰你。”
周又伶的臉又抽了抽,我覺得再讓他們談下去,就對謝辭不利。
這兩個人就算打起來,我也是站在謝辭這邊的。
我笑着說:“周影後,我和謝影帝還有事情要談,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這邊安排好了,我就給助理打電話。”
周又伶的臉色這才緩和過來了,她禮貌的對我說:“謝謝葉導,我等你電話。”
她故意擡了擡手,讓我看見她手上的镯子。
我瞥了一眼,不再理她,徑直向前走。
謝辭亦步亦趨的跟在我後面。
我們倆進入會議室後,我才有機會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趙心潔的事,是你找人做的?”
他聳了聳眉,沒有否認:“我隻不過是告訴她的對手,我也很讨厭她。”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有很無奈的說:“你這樣真的會得罪人。”
“讓她來好了,我不介意多一個敵人。”他很無所謂的樣子。
我又搖了搖頭,最後才想起來,他找我是有事的,我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他突然就變得很認真,一雙深沉的眼睛看着我說:“劇本裏有一個地方我不懂。”
我白了他一眼,大影帝還有看不懂劇本的嗎?但我還是問了:“哪裏?”
他說:“見到初戀情人的時候。”
他眯着眼睛,眼中有一點兒欣喜,又有點兒憂郁。我的心突然震了一下,有點兒尴尬的說:“我講一下我的理解。”
我講完後,他的目光更深沉了,又帶了點兒笑意,說:“我可以在你這裏演一次嗎?你看看。”
我坦然的點了點頭。
一瞬間,他就入戲了,眼神比剛才還要憂傷,帶欣喜也更明顯:“悠悠,好久不見。”
我更尴尬了,劇裏他的初戀情人不是“悠悠”這個名字,但是他演得又很投入,我不好意思打斷他。
就在他神情的投入表演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助理的聲音傳來:“悠悠姐,有一個禮物是送給你的。”
謝辭停了下來,他有些無奈,眼神更憂郁,但嘴角又帶了笑意,這樣子看起來更爲苦澀。
我隻好抱歉的對他笑笑,說:“我先出去看看,沒事兒咱們繼續。”
他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示同意。
我笑着去開門,助理手中拿着一個禮盒,站在門邊說:“我看過了,沒什麽異樣,确實是送給你的。”
“誰送的,沒說嗎?”我接了過來。
送到劇組裏來的東西,一般都先由助理代看,一是爲了安全,二十節約時間。
她說:“沒說。”
我很好奇,誰給我送的?
我拿出禮品袋裏面的錦盒,是一個粉藍色的正方形的精美盒子,上面還有禮花。
我打開後,裏面居然是一個紅色心形的錦盒。我的心顫了一下,第一個想到的是陸震霆。
旁邊還有一張卡片,我先拿起卡片。但是剛打開,眉頭就皺了。卡片上的字很好看,蒼勁有力,筆劃之間非常自然,又帶着大師的氣度。
但這不是陸震霆的字。
我心中又升起一股氣意,他給我寫卡片,找人代寫?
卡片上寫的是:悠悠,這是我爲你定制的手鏈。雖然我母親把陸家的傳家寶镯子給了周又伶,但那不代表他就是我認定的妻子。
我承認,我母親當時讓我娶她,但是她拒絕了。我想也是我們沒有緣分。
也幸好她拒絕了,我那時并不愛她,隻是爲了讓我母親心裏好過一點兒,照顧她。
幸好,我遇見了你。
悠悠,希望你收下這個手鏈,這是我陸震霆爲老婆準備的,也是爲你一個人準備的。
我忍不住打開心形的錦盒,漂亮的手鏈立刻出現在我眼前。上面的粉色寶石很清新,樣式很簡單,但是寶石散發的光芒,讓人心情雀躍。
這是世界名珠寶的私人定制款,沒有公開賣過。
我很喜歡粉色的水晶和寶石,曾經也買過幾款粉寶石和水晶的手鏈,但是拍劇不方便,都沒有戴。相比手镯,我更喜歡手鏈。
他還算知道我的喜好,我心中又有一絲感動。
但看着别人的字,我還是有一點兒介意。這時候謝辭湊到我身邊,瞅了一眼卡片,我立刻把它關起來,冷傲的說:“又偷看我的東西?”
他聳了聳眉,很自然的說:“湊巧。”
我心想這也叫湊巧?但也沒跟他計較,說:“今天不能陪你對戲了,我有點兒事,我讓安安陪你練一會兒?”
他一本正經的說:“不用了,我已經領悟了。”
我笑了,說:“那自然最好,明天等着你的初戲。”
他笑了笑,沒說什麽,擡步向前走。看着他的背影,我感覺他身上散發出一種落寞。
我擺了擺頭,沒再仔細研究。拿出手機我就給陸震霆打電話,他接的很快,聲音還是一貫沉靜:“悠悠。”
“嗯,你找的代筆,字寫得不錯啊,哪裏找的?”我就是諷刺他。
沒想到他很驚訝,說:“我自己寫的啊。”
我一瞬間就愣住了,他寫的?那以前我收到的卡片,還有情書?誰寫的?
“我還有點兒事,晚點兒聯系你。”我臉色發白,匆匆的挂斷了電話,心也砰砰的跳。
這個卡片上的字迹,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像。才隔幾個月,他的字迹不可能就改變了。
我突然有點兒慌了,連忙對助理說,有點兒事要回去一趟。
我快速的去跑到停車場,拉開車門就上了車。
我把車開得很快,但絕對沒有違章。到家後我就直奔他的書房,在他的書桌上翻他的筆記本。
找了幾個,一一打開看他的字迹。果然,和我今天收到的卡片是一樣的。
書架上還有他以前的筆記本,我慌忙的拿下來看。有去年的,有前年的,也有幾年前的,還有我們沒結婚的時候的,字迹沒有多大的改變,像現在一樣成熟好看。
我突然就愣了,那之前的,是誰給我寫的?腦子裏晃過幾個人,但是都不敢确定。
算了,不是陸震霆就沒有意義了。我把他的筆記本都收好,決定真不告訴他這件事。
太丢人了,我還把之前那個人的卡片留着。
我把他的書房恢複成原樣後,正要離開,他的電話打來了。
我心虛,同時高興,接起了他的電話。
“震霆。”
“悠悠。”
我們兩個一起開口的,說完後又沉默了幾秒鍾,我說:“你先說?”
他說:“晚上一起買菜,回家做飯。”
我想了一會兒回答:“好。”
他又沉默了片刻後說:“晚上我去接你。”
“嗯。”我應了一聲。
正事都說完了,但是我們兩個誰都沒有挂電話。空氣中似乎帶着一股甜甜的味道,那是因爲我們和好了,但是我嘴上沒有承認,我感覺他也能感受到。
片刻過後,我說:“那先這樣,我挂電話了,晚上見。”
“晚上見。”我感覺他不舍得挂電話。
其實我也不舍得,但是總要留一點兒念想,所以我強迫自己把電話挂了。
挂了之後,我匆匆的上車,開向劇組。
下午,我讓助理給周又伶打電話,讓她明天來開拍。如果喊卡了三次,繼續回家歇着吧。
我看着手上的鏈子,還挺好看的。
不對啊,高中時候情書不是陸震霆給我寫的,那是誰啊?
我是因爲他高中給我寫過情書,才決定嫁給他的啊?雖然不全是這個原因,但也有一部分。
我想把手鏈拿下來,但是鏈扣太複雜了。我隻好喊助理幫我拿。
助理說:“戴着挺好看的呀,拿下來太可惜了。”
我假裝正經的說:“影響工作。”
其實是想晚上向陸震霆問清楚後,再戴在手上。我不想那麽輕易的原諒他,這樣會造成他以後更輕易的犯錯。
助理幫我把手鏈取下後,我寶貝似的放在盒子裏。
下午的戲還算順利,卡了兩次。晚上的夜戲我也取消了。
男主角約我吃飯,但是我隻能微笑着拒絕。大家都在收拾東西的時候,陸震霆來了。
助理小聲的提醒我:“悠悠姐,陸總來了。”
我看見他就站在幾步外,西裝筆挺,豐神俊朗,嘴角微微帶着笑意,但又帶着冷漠的氣度。
我假裝忽視他,繼續收拾東西。
從他身邊路過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客氣的和他打招呼。
最後,他竟然走到我身邊,平和的問:“我來幫你,你告訴我怎麽做。”
他的手觸碰到我的手指上,讓我的手指就像被火燙到一般,顫了一下。連耳根都發軟了,我故作鎮定的說:“把那個拿到器材室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