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回答她這個問題,看着她的腳說:“你的腳怎麽了?”
她臉上閃過一陣尴尬,但是沒多久就笑着說:“還不是想你了,就想你回家陪我吃飯。”
我心裏憋着氣,重重的把果盤放在桌上,轉頭對陸震霆說:“陸總,你來幹什麽?”
我對他語氣僵硬,态度火沖,我媽就看出端倪了,不解的問:“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我說:“沒什麽,就是不想看到他。”
但是陸震霆眼波動都沒動一下,深沉的看着我,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以前我覺得他這是高冷,現在我覺得他這是瞎扯淡,沒事兒整這種捉摸不透的表情幹什麽?要愛就愛,要恨就恨,還敢做不敢當了?
他一句話不說,就這麽看着我,就好像是在包容我的無理取鬧一樣,這更讓我火大。
我忍不住伸手去推他,但是他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就像一座山。
我氣得他拳頭去砸他,他卻捏住我的手,皺着眉不耐煩的說:“不要鬧了。”
“我鬧?”我懵了一秒鍾,火氣蹭蹭的上漲:“誰在鬧?别不要臉了,這個家不是你能來的,你給我……”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我發不出聲音。
這樣看我們兩個确實像是在鬧情緒,但我是認真的和他發脾氣。
我媽就在一邊看着,她看出點兒不對勁了,皺着眉說:“怎麽回事啊……”
我終于掙脫了他的手,再也不想瞞着了,再也不想他欺騙我的爸媽了。
我紅着眼睛吼出來:“你們在新聞上看到的都是真的,他在我面前把周又伶帶着,還當着我的面要離婚,周又伶也承認了,他們在一起!”
我說着就哭了,因爲這些委屈,我還沒有告訴家人。
他在我爸媽面前還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好女婿,好丈夫做足了,外裏卻是一個幹盡見不得人的勾當的人!
我媽愣了愣,大廳突然安靜了,連我爸都是驚愕的。
我媽白着一張臉問:“震霆,都是真的?”
陸震霆斂着眉,沒有回答,那樣子等于已經承認了,隻是他不好說出口。
我媽突然一閉眼,手捂在胸口上,直接就昏過去了。
我爸吓得驚慌失色,我也是臉色慘白,趕緊跑向我媽。
但是陸震霆的速度最快,他松開了我就跑過去扶住了我媽。
在車上,我扶着我媽,急得雙眼通紅:“陸震霆如果我媽有什麽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我爸沉着眉頭,也是一臉的焦急。
他問:“到底是怎麽回事?震霆,你如果想和悠悠好好的生活,就給我斷了周又伶。外面這些事,你們一句話兩句話說是空穴來風,沒有穴,哪裏來的風?别以爲我們好糊弄!”
我心裏堵得慌,對陸震霆隻有怨氣和恨意。
他握着方向盤,眼睛緊緊的盯着前方,聲音卻很沉:“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麽。”
我覺得這是我聽過這好笑的一個笑話了,沒有什麽會抱着她?沒有什麽會爲了她和我做對?我現在已經不想和他争執了,看着昏迷的母親流眼淚。
半個小時後,母親被送進了急救室。顧齊修安排的人等在門口,車子剛開過去,人就上前來接我母親。
我跟着醫護車跑着,看都沒看一眼身邊的陸震霆,整個心都系在母親的身上。
母親被送進了急救室,我依然不安。父親比我更着急,我握着他的手安慰他:“媽媽不會有事的,她的身體很健康,她每年都在做身體檢查,醫生也說沒有問題。”
父親反握着我的手安慰我,隻有陸震霆一個人被孤立,站在旁邊像個無關的人。
二十分鍾後,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如釋重負的說:“沒事兒,隻是急火攻心,醒來就好了。年紀大的人最忌諱生氣,以後不要惹她生氣。”
“好!”我和我爸異口同聲,我媽沒事兒就是我們最大的幸運。
我媽被護士推出來了,我和我爸趕緊上前幫忙,陸震霆也幫忙。
但是我爸沉着臉冷喝了一句:“不要你動手!”
他的态度很強硬,明顯是對陸震霆有意見。
我也不想說什麽,這正是我的心裏話。我們兩個幫着護士,把我媽送到了普通病房。
沒多久,我媽就醒了。我和我爸松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頭落地了。
陸震霆被我爸吼了一句後,就沒有再跟過來。他不在這裏,我覺得空氣都幹淨不少。
我媽疲勞的看了我和我爸一眼後,歎了一口氣:“悠悠,讓震霆進來。”
我心中一堵,想起醫生說的話,撒謊:“他去公司了。”
我媽臉色瞬間變紅,我怕她氣得上火,連忙安慰她:“你别生氣,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過來。”
我唯恐她再着急,連忙向外走。走到門邊的時候,聽見我爸的聲音:“孩子們的事讓孩子們自己解決,你别動怒,你的身體有什麽事,悠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我知道,我就悠悠這一個寶貝女兒,我不想她受委屈。”
我的眼睛發酸,眼淚差一點兒就掉出來了。我要和陸震霆談一談,不能讓他先和我媽見面,我需要了解,有一個心理準備。
但我剛走出病房,手機就響了。來電是一個陌生号,我正要挂斷,就想起這是肖湛的手機号。
我接了起來。
肖湛帶着歉意的聲音傳來:“葉導,不好意思,我現在才回你的電話,不知道還來得急嗎?”
我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件事上,但他現在回電話我并不介意,就說:“沒關系,我現在有點兒别的事,等我空了再聯系你。”
“好的,葉導你去忙,我等你電話。”他有一點兒緊張,更有一點兒失落。
我并沒有去安慰他,徑自挂斷了電話。深吸一口氣,我擡起頭看着對面的陸震霆:“去樓下談。”
我不想在這裏和他談,萬一被母親聽到了什麽不好的事,她該又要生氣了。
我轉身就像樓梯間走。
心沉沉的,就像壓了一塊石頭,周圍的空氣也是沉悶的,呼吸不過來。
他跟在我身後,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身上強大的存在感令人不能忽視。
我下了一層後就停下來,樓梯間的燈光不是很明亮,就像人的心情,灰沉沉的。
他站在我面前,依然不說話。
我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息,先開口:“你和周又伶上床了嗎?”
他的臉蓦地沉了下來,聲音堅定:“沒有。”
我心裏的沉悶緩解了一點兒,但下一秒,就更重了:“我和她,你選擇誰?”
前一個問題,代表身體的忠一,後一個,是感情。
他沉沉的看着我,目光有些晦暗。我的呼吸在那一刻變得很緊,我又問:“我和她,你選擇誰?”
他像是在爲難,皺着眉頭目光更沉了。
我心中絞痛的等待,想可能是太難抉擇了,所以給他時間。誰知道,幾分鍾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回答。
再一次的,我對他死心了,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走了,很沒有精神:“我們離婚吧。”
感情不忠一,我們還保持婚姻的關系有什麽意思?我不想要這個虛假的名義。
我想笑,但是心很痛,轉身一步一步的向上走,每一步都非常沉重。
“你就不能容忍她嗎?”在我快要走上去的時候,他沉沉的聲音傳來。
我扯起嘴角冷笑了一聲,加有老婆,外有美女,你想的可真美。
“不能。”我很堅決的告訴他,最後一口氣走出了樓梯間。
我的心還沒有這麽大,可以和别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從樓梯間出來,我覺得頭很悶,就像是缺氧一樣。
擡起頭,我就看見病房門口的俞之。
她也看向我,但下一秒目光就落在了陸震霆身上。
我整個人顯得很頹廢,她眉心沉沉的像是有什麽事,我剛走過去,她就說:“找個地方談一談,有些事我要告訴你。”
我實在是沒有力氣,沉默了幾秒鍾才回答:“嗯。”
因爲現在回病房,就要告訴母親我的決定。同意和之之出去談一談,也是爲了緩一緩。
我們沒有走很遠,就在醫院樓下的樹林下坐着。
樹林裏的每一個石桌邊都坐有人,有的是病人,有的是來看病的人。
我的臉色顯得很差,我自己知道。我用雙手撐着臉,在臉上搓了搓,這樣會讓自己打起精神。
俞之看了我頹廢的樣子,終是沒有再耽誤時間,直接開口:“震霆幫周又伶,是因爲她爸爸的原因。”
我懵了懵:“誰的爸爸?”
“周又伶的。”
我還是有些糊塗,又問:“他爸爸怎麽了?”
“她爸爸爲了找震霆的媽媽,出車禍死了。”
俞之把她知道的全部告訴我,陸震霆離開的那一年,就是周又伶家裏出事的那一年。
她爸爸去世後,她媽媽打擊很大,得了精神病,她也交給親戚撫養。陸震霆的母親覺得有虧欠,就一直幫助她。
我有一個疑惑,問:“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