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真是快被他氣死了,還不開口解釋嗎?但我發了誓,不會主動提起來,所以又把那口氣忍下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說話,拿起水杯狠狠的灌了一口水,又砰的一聲放下,繼續不理他。
他就坐在沙發上,我躺着刷劇,沒管他。
沒多久,我就看累了,睡着了,似乎有人在給我蓋毯子,我還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再醒來的時候,房間裏的光線已經很暗了,但是陸震霆還坐在那裏,電腦屏幕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的五官線條更加冷漠。
“想吃飯嗎?飯已經做好了。”他停了下來,擡起頭看着我。
我确實感到餓,就掀開毯子下床:“幾點了?”
“七點半。”
“爸和媽吃了嗎?”
“沒有。”
“你怎麽不讓他們先吃。”
“等你。”
我心想你真是木魚腦袋,把我的飯菜留着就行了,但是我也懶得和他說話,加快了腳步向房間門口走去。
他等我走出去了才跟上來。
媽媽見到我,很溫柔的說:“悠悠,餓了嗎?”
“餓死了,快吃飯。”
她皺了眉說:“不許再提死這個字。”
我心虛的挑了挑眉。
晚上的菜都是我喜歡吃的,有兩個湯,但我今天更喜歡吃青菜。
媽媽見我一直吃青菜,說:“讓阿姨再炒兩個?”
我覺得炒太多吃不完很浪費,就說:“不用了,夠了。”
桌上已經有七個菜。
媽媽給我夾菜,我全吃了。但是陸震霆給我夾菜,我就直接放在餐盤裏不吃。氣氛那一瞬間好像凝窒了,但我沒管他,繼續吃。
後來,他就沒給我夾菜了,低頭默默的吃他自己的。
母親看了一眼我們兩個,想說什麽又沒說,也低下頭吃菜。
吃完後,我放下筷子說:“阿姨你吃飯吧,讓震霆洗碗。”
餐桌邊又是一陣寂靜,還是受到了驚吓的阿姨從廚房裏走出來,連忙說:“不要緊,我洗完了再吃。”
我不說話,母親看了一下我的臉色說:“聽悠悠的,去吃飯。”
阿姨也很懂得看臉色,兩個人都這麽說了,她就不好再堅持自己的想法。她忐忑的望向陸震霆。
陸震霆臉色平靜,眉宇間還是一貫的冷淡:“你去吃飯吧。”
這意思是他會洗碗。
我心情很不錯,站起來說:“媽,我們去後院走走。”
後院是草坪,當時設計它的時候,我們費了一番心思。
草坪邊緣圍繞着它的一圈魚池,隻有左邊的那一塊沒有用玻璃覆蓋,其它的都被玻璃覆蓋了。
草坪右邊有一個乘涼的棚子,底下有桌椅。牆邊種了綠葉樹,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姿态,很是别緻。
我和媽媽在涼棚下坐着聊了一會兒天,爸爸過來說陸震霆把碗洗完了。他對我使眼色,并豎起了大拇指。
我挑了挑眉,當然要給他一點兒厲害看看。
晚上我們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像是在冷戰,但是氣氛又不是僵硬的。
我不找他說話,他也不主動找我說話,淡定的神情并沒有一點兒緊張的危機感,這讓我很不快。
洗完澡,我把他的枕頭扔到一邊,故意冷着臉說:“你今天在客房睡。”
他看了我一眼,站在房間中沒動:“我在地上睡。”
我:“……”
愣了一秒鍾,我趕緊又沉下臉說:“随便你在哪裏睡,不要在我的房間中就行。”
我假裝不想理他,直接躺下,背對着他。但是我感覺他沒有走,因爲沒聽到腳步聲。我等了幾分鍾,見還是沒有動靜,不耐煩的轉身看着他:“有什麽不滿的嗎?”
他的眼眸動了動,但漆黑的眼珠就像墨一樣純粹:“我怕黑。”
“……”我又愣了,幾秒鍾後,我忍笑,假裝正經:“一個大男人……”
“男人也會怕黑。”他很鎮靜的回答。
我一下子就靜了,這句看似是借口的話,卻讓我感觸頗深。男人也會怕黑,我不在家的時候,他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工作,那時候他用什麽對抗害怕?
我沉默了幾秒鍾,最撇過頭說:“那你在這裏睡,和我保持兩米的距離。”
他沒有說話,而是動作迅速的拿過枕頭,并在櫃子裏找出墊子,鋪在地上。
我躺在床上沒有說話,就這樣聽着他忙碌的聲音。
他甯肯跟我冷戰,也不願意解釋,爲什麽陪着周又伶,他們真的隻是普通的合作關系嗎?
我抿着嘴唇,心裏憋着一口氣。如果他不解釋,那就一直冷戰下去吧。
“我關燈了。”他大概是都弄好了,在我背後問了一句。
我閉上了眼睛,懶得回答他。幾分鍾後,我聽見了關燈的聲音,房間暗了下來。
我們兩個就這樣睡了一晚上,早上我睜開眼,他已經不在房間裏了。床頭櫃上放着一個相框,那是我在手工店讓老闆做的。相框裏有一張照片,是那天早上我強迫他拍的。
照片上我站在他身後,強行舉着一塊面包放在他嘴邊。我笑着,他卻繃着一張臉。
我歎了一口氣,把相框反扣在桌子上。
他以爲這樣就能讨我歡心?讓我原諒他?他不解釋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我洗漱完正要出房間門,他就進來了。他的目光移向床頭櫃,看見上面反扣着的相框,眸色沉了一分,但還是什麽都沒說,轉頭看向我:“早餐做好了。”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表示知道了,然後冷淡的向樓下走。
他在我身後站了幾秒鍾後,快速的跟過來。
母親見我對他還是冷冷淡淡的,小聲問我:“你們還沒和好呢?”
我挑了挑眼角,表示沒有。
母親歎了一口氣,什麽都沒說,招呼我們吃早餐。
經過昨天晚上的夾菜冷場後,他今天早上沒有再求好的給我夾東西,我也落得個清閑自在。
吃完早餐後我就宣布要去劇組,老媽的臉又沉下來了。
我說:“我去不是幹苦力,而是監督他們拍攝。你放心,我不會累到自己的。”
老媽不信的撇了撇嘴:“你上一次已經這麽說了,我不會相信你。”
我感到很頭痛,那我應該說什麽呢?
這時候,陸震霆冷清的聲音傳來,特别有力:“我會找人看着她的。”
我的眉下意識的抽了一下,開什麽玩笑?他找人看着我?
但是老媽居然沉思了一會兒後鄭重的說:“這樣我才能放心。”
什麽跟什麽?但也隻有這樣,我才能繼續去劇組。出門後,我就跟陸震霆商量:“找人來看着我就算了,片場有那麽多人。”
他轉過頭看着我,不容回旋的說:“那我讓媽看着你。”
“……”我一陣無語,真是敗給他們了,一個比一個厲害,我隻好妥協。
車子剛開動,他就給一個人打電話:“小秋,9到興盛路18号,‘你好’劇組等我。”
我聽他對對方的稱呼應該是一個女孩,也沒有多問。其實他找一個人看着我也是多餘的,因爲片場真的很多人。
我也沒有在這件事上跟他争執,車子開了一半的時候,我淡淡的說:“相框是送給你的,你放在你的辦公桌上。”
說完後我就悄悄的斜睨了他一眼,發現他目視着前方,表情似乎沒怎麽變。
我心中就噌出一股惱火,他難道沒感覺到這是我情緒緩和的迹象?
就在這時候,他回答了我一個字:“好。”
我挑了挑嘴角,沒說話,但心裏還是有一點兒高興。
車子到了劇組外,我見到了小秋。她是一個很聽話很機靈的女孩,陸震霆讓她跟着我,照顧我,她連連點頭說是。
我在旁邊不怎麽上心的聽着,等他說完後就很沒心沒肺的帶着小秋進劇組。
剛剛踏進影地,助理就告訴我:“葉導,謝總在會議室等你。”
我頓了一秒後,對她說:“你先照顧一下小秋,我去見見老謝。”
我徑直向會議室走去,等我到的時候,老謝和俞之都在。
我看了俞之一眼,想從她臉上找到什麽信息,但她也是一臉不解。
老謝沒給我們猜測的時間,笑得臉上都要開花了:“我今天叫你們來,是想告訴你們,又一位大咖級人物要加入我們的劇組,他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就在他的話剛說完,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老謝喜不勝收:“應該是他到了。”
他颠颠的跑過去開門。
我和俞之對視,用眼神交流:“他在搞什麽鬼?”
之前完全沒接到通知。
俞之擺了擺頭。
就在這時候,老謝打開了門,立刻笑出來:“你來了?剛剛好。”
我向門邊看過去,隻見一個五官出挑,棱角就像是大師親手打磨過的,臉頰沒有任何挑剔的男人站在門邊。
他逆着光,但是黑色的眸子裏就像是盛着日月的光輝一樣,他在對我笑,他就是前年寒假強檔霸占電視屏幕和暑期收視率冠軍的人,謝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