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開薄被,兀自躺在我的旁邊。
我一愣一愣的,這就是男人的紳士風度嗎?不是要離婚嗎?幹嘛還照顧我?但我的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起來。
我也躺下說:“記住你說的話,不許碰我。”
我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拉過他的一條手臂,抱在懷裏,安心的睡去。
胃雖然還是不舒服,但我能承受。抱着他的手臂,我竟然睡得很安心,最後還窩到了他懷裏。
睡着後我還在數落自己,葉寄悠啊葉寄悠,你真沒有骨氣,他都要跟你離婚了,你還這麽依賴他。
但行動不聽大腦的使喚,我雖然這樣罵着自己,還是沒有松開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被幾個人按在手術床上,一個醫生拿着一把刀将我的肚子打開。
我拼命的反抗,求他不要把我的孩子拿走。可是冰冷的手術刀就這麽劃開了我的肚子,撕心裂肺的痛傳來,他冷血的拿走我的孩子。
我看見一個血糊糊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
我還在哭着求他:“把孩子還給我,這是我的孩子,求求你不要帶走他!”
醫生沒有回答我,他捏着那個已經成型的五個月大的孩子,就這樣冷酷的走進裏面的小隔間。
“不要!我的孩子還給我!”我絕望的大喊起來。
突然,我就被吓醒了,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肚子。那裏平平的,沒有孩子的迹象,也沒有被手術刀劃過的痕迹。
但是那個夢非常真實,我坐在床上半晌沒有從夢境裏走出來。
四年前我懷過一次孕,在孩子四個月的時候,出了車禍,意外流産了。
那時候我有一個月整天做夢,夢見我的孩子,他長大了,他很可愛,他突然的離開我。
那段時間我的情緒很不好,幸好陸震霆寸步不離的陪着我,寬慰我,甚至對我說,他現在不想要孩子。
後來我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當中,才漸漸的放下了這個傷疤。但是今天怎麽又夢見孩子呢?
我憔悴的用雙手捂着臉,噩夢把我的情緒帶向了低谷。就在這時候,陸震霆走了進來:“怎麽了?胃難受?”
我趕忙把臉擡起來,強扯出一絲笑:“不是。”
他銳利的看穿了我的謊言,我有個壞毛病,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笑。我總以爲這樣能把壞心情帶走。
他斂着眉,眼中的憂心很明顯:“去醫院看看,看完我送你去劇組。”
他已經坐在了床邊,并掀開了薄被。他很固執,要做的事一定會做,這一點我很了解他。
所以我又笑了笑,沒有強烈的反抗,因爲根本沒有用。
在家吃了早餐後,我們就出門了。早餐是他做的,他起的比我早。我醒來看見他走進房間的時候,他已經穿着整潔的襯衫和西裝了,這樣的打扮是代表他即将出門。
我坐在副駕座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其實我什麽都沒看清,我還沉浸在那個夢裏,心情很不好。
忽然,我開口說:“我們生一個孩子吧。”
我的目光慢慢的回聚,看向前方。
但是車裏很靜,陸震霆沒有回答我,就像是他不敢回答一樣。
我笑了一下,心中很是凄涼:“還是不要了,我們都要離婚了,以後孩子歸誰?可能又要打官司。”
他卻突然說:“等你拍完這部劇再說。”
我愣愣的,拍完劇再說生孩子的事?還是離婚?但是我又不敢細問,因爲我怕是後者。
我又笑了一下,那笑非常苦。
到了醫院後,我們還是去找的顧齊修。不過這一次我看他的面容比上一次嚴肅,搞得我有種我得了絕症的壓力。
“今天給你做一個全面的檢查。”他沉着眉頭說。
我想說不必這麽麻煩,但陸震霆也是一臉的肅冷:“聽齊修的。”
最後我什麽都沒說,聽他們的安排。
我跟着女醫生去檢查,顧齊修和陸震霆走向他的辦公室。我很好奇他們是要談什麽,還是顧齊修回避,但是陸震霆也不用回避啊,他不應該是跟着我的嗎?
做完第二項檢查,我從檢查室裏走出來,陸震霆和顧齊修都在走廊上。
我想着後面還有很多項要檢查,有點兒想省掉,就笑着對顧齊修說:“齊修,能不做這些檢查嗎?我感覺我沒什麽問題。”
“還是做一次全面的檢查爲好。”顧齊修表情沒變,鐵面無私,臉上沒有任何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