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躲避無休止的兵役,很多人想盡一切辦法逃避抓壯丁。
比如:有的挖地洞藏起來,有的躲進寺廟假充和尚,甚至,有的人不惜把自己眼睛弄瞎手指弄殘,爲的就是不能用槍射擊瞄準。
但即使這樣,大部分人仍舊無法逃脫被抓的命運。
強行征召的壯丁,往往會受到非人虐待。
很多還沒來的及上戰場,就死在了征兵途中和訓練營中。
蘇儀被抓後,沒有選擇反抗。
作爲穿越者他,一是不想惹出什麽麻煩,二是,他确實沒有反抗的能力,而這,也是他想反抗而反抗不了的原因。
一句話,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這樣,蘇儀跟随其他幾十名壯丁一樣,被王瘸子王保長送到了縣裏的壯丁招待所。
在那裏,幾百個壯丁後擠在肮髒的院子裏,不許與外界接觸,晚間,會有人持槍站崗,防止壯丁逃跑。
在壯丁招待所裏待了七八天後,接到上級的命令,壯丁部隊出發了。
這一次的目的是,前往成都的省壯丁接待所。
近千名老弱病殘的可憐壯丁被人用繩子綁着、互相串連在一起,由連長和排班長持槍在前後左右監視,就像押解囚犯一樣。
期間,若是發現有人逃跑,抓回來後就會吊在樹上用皮帶輪番毆打,追問其逃跑原因。
到了成都接待所後,來自全省各地的壯丁們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黑壓壓的足有一萬多人。
負責接收壯丁的是一個團長級的國軍軍官。
這個團長非常有經商頭腦,利用去雲南交兵的機會準備了一萬多斤的蜀鹽,準備到雲南販賣後購買那裏的煙土返蜀牟利。
這批蜀鹽,全部由征集到的新兵肩挑背馱。一路浩浩蕩蕩,很是壯觀。
蘇儀說不上嬌生慣養,但對于這種“虐畜”般的行爲,蘇儀并不心甘情願,逼到極處,生氣地質問道:“你們要帶我們去哪裏?”
那負責押送壯丁的團長說道:“出國打仗,去緬店殺鬼子。”
“殺鬼子爲什麽讓我們挑鹽擔子!”蘇儀不服氣地質問。
負責押送壯丁的團長語氣粗魯地說道:“這是給遠征軍送的鹽巴,你他娘廢什麽話,快走!”
蘇儀無奈,這也問不出個什麽結果,隻得接受現實,跟随其他壯丁一起挑着鹽擔子徒步前往雲南。
心中的積怨,可想而知,但,面對現實,也無能爲力。
這一路,由于負擔太重,前往雲城的路途又遠,很多新兵還沒有走到目的地,就在長途行軍的過程中死去。
那些暴斃的屍體倒在路邊,無人收屍,垃圾一般堆放在路邊,很多天都沒人管,任憑一些流浪的野狗趴在那裏啃食,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腐屍味道,百裏臭不可聞。
面對這樣的行軍方式,壯丁們猶如墜入了18層地獄一般,飽受煎熬,時刻惦記着如何逃脫。
爲了能逃脫,有些壯丁狗急跳牆,甚至采取了極端手段,铤而走險暴動逃命。
比如,部隊在抵達貴城某地後,有一次,壯丁隊伍在河邊休息時,一群壯丁忍無可忍,趁監兵疏忽之際,突然一哄而散四處逃走。
逃跑的壯丁,有的往樹林裏鑽,有的往河裏跳,場面一片混亂。
負責押送壯丁隊伍的團長發現後,氣急敗壞,當即下令追捕逃兵。
槍兵們也是心狠手辣,打了一樣,馬上對着淘寶的人群開槍射擊。
當場打死八名壯丁,下河抓回來二十多人。
不過,還是有三十多個壯丁十裏逃生,趁亂逃進了夜幕。
爲了避免再次發生新兵逃跑事件,團長下令隻要經過密林和山地時,都要用繩索将壯丁們綁起來。
這樣的做法,可以使他們互相牽制不易逃跑。
不過,這種做法也造成了很多的不便。
因爲壯丁們都挑着鹽擔子,往往一人跌倒,就會如多米諾骨牌一樣,拉倒一大片。
随着壯丁的跌倒,白花花的蜀鹽在路上灑了裝,裝了灑,到了雲南時,一萬斤上好的蜀鹽,最後灑的隻剩幾千斤,而且,黑乎乎的夾雜着大量泥土,氣的那團長跳腳大罵。
可此時,由于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對方已經沒有權利再繼續毆打那些壯丁。
在雲南的新兵收容所裏,負責接收新兵的軍官看着這群面黃肌瘦的壯丁,也是于心不忍,皺着眉頭詢問道:“你們從哪裏來的?”
“四蜀”有人回複。
“多少人?”軍官問。
壯丁回複:“來的時候一萬二千人,現在,就隻剩這麽多了。”
“一萬多人就剩六百多人?”
對于這個數據,接收站的軍官顯得難以置信,吃驚地問:“怎麽可能隻剩了六百多人?其他人是不是在路上逃跑了?”
在軍官的意思中1萬多人,到最後隻剩下600多人,錢似的那一部分人肯定都在途中逃跑了。
“沒人逃跑撒!”
壯丁們紛紛抱怨:“哪個敢逃?”
“路上好多地方荒涼極了!”
“我們又都挑着鹽擔子,路上連口喝的水都沒有,平時隻喝路邊水坑裏的黑水。”
“那些黑水有些還浸泡着不知死了多少天的屍體。”
“很多人喝了這種黑水就拉肚子,而押送我們的那些人又冷酷無情的很,見我們喝壞肚子也不給我們藥物治療,導緻很多人最後都死在了半路上。”
這種現象,在當時,是很普遍的一種現象。
而蘇儀,就切實處地地經曆了這一過程。
三個月後,……
滇緬公路的空地上,邋裏邋遢的部隊老夥夫提着鍋鏟當當當地敲着面前的大鐵鍋。
“菜呢菜呢,這都幾點了,龜兒子動作這麽慢,鍋他娘的都快燒幹了!”
一臉灰塵的蘇儀慌慌張張地端來一盆白菜,“嘩啦”一聲倒進了鍋裏。
随着那盆白菜的倒入,鐵鍋“吱啦”一聲,騰起了一股嗆人的白煙。
蘇儀被熏的連連後退,憋屈地說道:“小爺一直以爲自己能當ba路,沒想到卻當了鍋兵,還是一夥夫兵!草!”
老夥夫耳朵挺尖的,聞言瞪眼怒罵道:“你他娘的,夥夫怎麽了?夥夫照樣殺鬼子,老子當年就用鍋鏟敲死過鬼子,腦漿都封了一點!再說,當誰的兵,不都一樣保家衛國?上陣殺敵?”
“那可一樣。”
蘇儀邊往鍋裏添水邊抱怨到:“常年道,兩虎相争必有一死,日後若是換了正權,苦就苦在我們這些選錯陣營的大頭兵身上。”
老夥夫歎息一聲,用鐵球大的鍋鏟用力地翻着鍋裏的白菜:“再說,龜兒子你能不能活到明天還說不定呢,想那麽多!加鹽,加鹽!”
蘇儀看着一鍋爛乎乎的煮白菜,心生不悅地說道:“這特娘的,一天三頓白菜,鍋裏一點油花都沒有。這老将,也太摳門了!”
“天天這麽吃,還怎麽打仗?說句不好聽的,鬼子的軍犬都比我們吃的好!”
“你就知足吧!”
老夥夫翻了翻白眼,歪着觜叼着煙:“現在中原正在鬧饑荒,有的部隊每天隻吃一頓稀飯,隻有我們第五軍和黃埔軍校的學員們才能吃三頓。就這,還是委員長親自下令要求執行的,你他娘的進了第5軍算是進了天堂。”
第5軍,蘇儀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支部隊,成立于38年10月,是鍋民軍隊唯一一支機械化裝甲部隊,擁有坦克、裝甲車和榴彈炮等重型裝備,被譽爲“鐵馬雄師“和“王牌軍搖籃”,曾血戰昆侖關,一鳴驚人,被委員長視爲掌上明珠。
作爲鍋民最拿得出手的一支部隊,第5軍不僅擁有當時儒國最先進的武器裝備,後勤水平也大大高于其他部隊。
别的部隊每天兩頓飯,有時還朝不保夕,第5軍卻每天三頓米飯。
如果戰事不緊,一個月甚至還可以改善一兩次夥食。
比如炖上一鍋鹹肉粥,士兵們盛菜的時每人給上一大勺。
由于夥夫都是在後方做飯,相比在一線戰場殺敵的官兵們,夥夫這個職位還是相對比較安全的,
但有時,也很危險。
因爲有些戰役一旦打起來,就要打上很久。
比如松滬會戰。
那場戰役,鬼子軍和國軍在戰場上打了整整三個月,單靠士兵自己攜帶的應急口糧,根本不可能支持這麽長的時間,都是夥夫們在後方燒好了飯後,冒着槍林彈雨送上前線。
老夥夫曾經參加過那場慘烈的會戰。
他說,那時打的很激烈,鬼子炮火很猛,天上又有飛機,白天送飯基本不可能,隻能黃昏的時候冒險爲前線的戰士送上一次飯。
有一次,他所在的蜀軍團在後方埋鍋做飯,由于不知道挖無煙竈隐蔽煙火,做飯産生的煙火很快引來了鬼子軍戰鬥機。
一頓狂轟濫炸後,老夥夫所在的蜀軍團傷亡近半,連鬼子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部隊就被炸的七零八散,被迫返回後方休整補充。
後來,老夥夫整編到了第5軍新22師,和敵人作戰時,多次挑着擔子爲前線士兵送飯。
有時,戰鬥進行的很激烈,送飯的過程即危險又艱難,但爲了不讓前線士兵餓死在戰壕内,夥夫們就拼了命的往前沖。
在炮聲隆隆的戰場上,送上一頓飯,往往耗時一兩天的時間。
等送到士兵們手中時,那些飯菜早已發黴變質,有的甚至還夾了很多子彈殼。
可即使這樣,士兵們還是很感激這些勇敢的夥夫,因爲爲了讓自己吃上一口東西,送飯的夥夫們往往要死很多人。
在成爲鍋民夥夫的第8天,部隊接到命令前往雲城芒市集結,準備出國作戰支援緬國戰場上的外國同盟軍。
第一次入緬作戰的儒國遠征部隊,一共10萬人。
由于盟國方面的消極,延誤直到同古保衛戰打響前,蘇儀所在的新22師還在雲南芒市待命,隻有第五軍200師和第6軍提前進入緬甸作戰。
3月6日,鬼子軍開始攻打央光,這時,部隊才接到出征命令。
1萬多名新22師的遠征士兵,開始緊急坐上卡車離開芒市,向着緬國進發。
出征的卡車上貼滿了标語。
“10萬青年10萬兵,國恥豈待兒孫平?”
“百年屈辱百年恨,不滅倭寇不回家!”
“舉刀對天呼,何日複版圖?”
“争氣,争氣,争回每寸土地!”
就這樣,蘇儀背着沉重的大鐵鍋,跟随一萬多名熱血激昂的戰士離開滿目瘡痍的國土進入了異國他鄉,由師長廖耀湘率領馳援同古前線。
雖然,他極不情願。
部隊抵達進入緬國時,緬國已經一片混亂。
在這裏,所有的法律都已失效,監獄裏的犯人都被釋放,動物園裏動物都被殺光。
除了蘇儀所在的第5軍和新38師是精銳外,其餘的入緬部隊都是戰力一般的普通部隊,裝備很差,口糧要靠自己背,缺乏彈藥、食品和被服等補給。
甚至,連儒文的緬國地圖都沒有,即便有地圖,誤差還不是一般的差。
盟軍在哪裏?
鬼子在哪裏?
傷員往哪裏送?
這些,遠征軍們都不知道。
可惡的盟國佬不也告知儒國軍隊,就這樣,迷迷糊糊的來到了這個戰火連天的陌生國度。
同古是南緬平原上一座小城,人口11萬左右。距離緬國首都260公裏。
新22師抵達同古時,遠征軍的先頭部隊200師已經在城外和鬼子軍發生了激烈戰鬥。
雙方激戰12天之久,死傷無數。
作爲一名做飯的夥夫,雖然沒有機會拿槍上陣殺敵,但蘇儀也經曆了可怕的槍林彈雨。
他的職責是爲前線戰壕内的士兵提供飯菜。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任務。
敵人的炮火,不要命地往同古方向抛灑。
重磅炮彈一發接一發的落下,砸在地上掀起的泥土和氣浪震的蘇儀多次昏迷倒地。
有一次,甚至被敵人的迫擊炮炸斷了胳膊,幸好他可以吸收大地之力療傷,不然,很可能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在異國他鄉。
新22師的加入,讓與鬼子軍激戰半月有餘的200師,得以從突圍。
随後,新22師接到命令,在斯瓦河南北岸構築防禦陣地掩護主力,集中兵力進行平滿納會戰。
在這次戰鬥中蘇儀意外擴展了一個新的技能——辣素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