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這身闆……這車你能坐下不?”
小九一怔,眉頭也皺了起來,“誰知道呢,試試看!”
說着他打開了車門,弓着腰把上半身探進車内,然後調節了半天座椅,直到座椅已經無法再往後了,他才縮着身子慢慢鑽了進去。
雖說有些勉強,可小九還是鑽進了車内,等我貓腰坐進副駕位置之後,才發現這小子腦袋頂着車頂棚,雙腿更是蜷縮着,瞧上去就像是硬把一條巨型沙丁魚塞進罐頭裏似的,到真是有些爲難他了。
“看吧,讓你去小樹林還不願意,與美女作伴唠嗑多好,這何苦來呢。”我忍着笑意打趣道。
“我得去救大小姐!”小九沒有看我,雙眼直視前方,等車啓動之後,他便一腳油門轟下去,捷豹真是如同一隻獵豹般,猛地竄了出去。
聽他提起馮笑笑,我不得不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把她們救出來。”
早前步行晃悠了近一個小時,捷豹車用了不到五分鍾便開到了那條胡同附近,與一個多小時之前相比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就是胡同口的人多了起來,更有幾位老人倚着牆坐在小馬紮上,把整個身子都沐浴在刺目的晨光之中。
小九減緩了車速,“直接開進去?”
我瞅了瞅那條胡同,寬度足夠,于是緩緩打開車窗,囑咐道,“先在胡同口停一下,等會别說話,有什麽事我來應付。”
雙子點了點頭,立時進入了沉默狀态。
車離着胡同還有二十多米,曬太陽的老人齊刷刷的把目光聚焦在捷豹車上,在這些老人看來,或許根本不認識這車的牌子,可是跟其它轎車一比,還是能看出明顯的不同的。
老人們的判斷方式很簡單,物以稀爲貴,所以這輛并不常見的捷豹在幾個老人眼中,那就是代表着特别和身份,這點等近了之後從老人們的目光中便能看出些許眉目,說不上炙熱,卻帶着重視,另外還有一絲似有似無的警惕。
“老人家,曬太陽呢?您幾位起的還真早……”車在胡同口停下之後,我趕緊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瞧我西裝筆挺,開口便拉起家常,幾位老人眼中多了一抹柔和之色。
“嘿,人老了,就得多曬曬太陽,隻是中午太熱,所以隻能選一大早了。”其中一個精神矍铄的瘦高老人樂呵呵的回了一句。
我順勢就靠着牆根蹲了下來,“您還别說,這麽曬曬還真是通體舒坦。
瘦高老人沒再接話,身子往後緩緩靠去,然後閉上了眼。
“小夥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另外一個微微發福的老人看了我一眼,淡淡問道。
“還真瞞不過您老的雙眼。”我笑嘻嘻開起了玩笑,“我是來找人的,不過隻知道住在附近,卻不曉得具體位置。
一聽是打聽人,幾位老人倒是完全沒了警惕。
“你說說看,要找的人叫什麽名字?我們老哥幾個在這住了大半輩子了,隻要你能說出名字來,肯定能告訴你他住在哪。”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叫鳝魚!”
叫啥?
幾位老人同時一愣,連那矍铄老者也詫異的睜開眼了,估摸着是覺着自己聽岔了。
“就知道這麽個外号,叫鳝魚……”
老人們互相打量了幾眼,皆是一頭霧水,片刻後那位矍铄老人再次開了口,“還真沒聽過叫這外号的,對了,你找的人長啥樣,多大年紀?”
“我也沒見過他,年齡嗎,應該三十歲上下。”我心裏盤算着,能起這麽個外号的,年齡肯定大不到哪裏去。
“三十來歲?”因爲拆遷,我們這胡同裏的年輕人絕大多數都搬到市中心去了,再不濟的也在四環内買了房,留下來的年輕人還真沒幾個。
微胖老人輕輕搖晃着腦袋,說着一口地道的BJ腔。
我正想順勢問問這留下來的都有誰,不料那矍铄老人突然插了一句,“你找他什麽事?”
我心中打了個突突,表面上依舊鎮定自若,“也是朋友的朋友閑聊時提了那麽一句,說黃鳝這小子手裏有幾樣成色非常不錯的老物件,正好呢我家老爺子又沉迷于此,我就想着能不能在月底之前他大壽的時候給他掏幾件讨喜的東西……”
這番話在路上我就已經想好了,可謂滴水不漏。
果不其然,矍铄老人一聽這話,滿臉釋然,“哦,還是位大孝子!要不老幾位再給尋摸尋摸,看看胡同裏哪家的小子平時有可能倒騰這玩意的?”
很顯然,矍铄老人的地位似乎要高一點,他這麽一說,其餘幾位老人便擰眉思索起來。
“建國家的小子倒是沒搬去城裏,不過這小子是公務員,整天朝九晚五的也不像是幹這營生的。”一位一直沒有吭聲的黑瘦老人突然開了口。
“車老頭那家的小子倒是整天混吃等死的料,隻是最近好像去外地了……”又有一位老者接着道。
“半大的小子一共就剩下沒幾個,你們再想想。”
矍铄老人話音剛落,先前那位微胖老人猛地一拍大腿。
“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