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冒奇險有人是爲了錢,比如這位恒爺,一心想着撈夠一筆就遠走高飛,尋個世外桃源之地逍遙快活,倒也合他的性子,江湖莽夫。
而有的人就想的更多了,就像姓郁的,錢他要,徐家倒下之後産生的權利與利益的真空他也盯着,而且很早之前就在爲進入魔都這個大染缸布局了,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殺人,江湖上混了半輩子的馮爺不就死在了他手裏。
我當然也有自己的目的,報仇是一方面,更要要的還是希望親人朋友能安安穩穩的活着,錢财不過順帶,不過話又說回來,錢這玩意誰會嫌多呢?
姓郁的和恒爺沒待多會就走了,從兩人某些細微的态度當中能看出,對于我他兩并不放心。
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連徐寅與他大哥相互之間都防備着對方,何況我與他二人,完全是因爲利益捆綁起來的關系,特别眼下這個檔口,算上巡視組那邊,基本上是三方博弈,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所以他二人這種戒備和如履薄冰的态度實屬正常反應。
傍晚這趟折騰,連晚飯都耽擱了,随意扒了幾口已經放涼了的盒飯,躲回卧室之後,我又把從徐寅那拿來的那張A4紙片掏了出來。
其實我現在手裏掌握的東西,賀老六的那份罪證加上這份名單,隻要交上去,上面勢必會以雷霆之勢收網,因爲隻所以拖了這麽久,大半原因就是因爲這份名單。
隻要徐家一倒,我的心腹大患也就沒了,看上去似乎沒任何理由再把這兩樣燙手的東西留在手裏,然而仔細一想就會發現事情沒這麽簡單。
擱在以前拿到這份名單之後這麽做或許還行,眼下有了姓郁的和恒爺的加入,若是他們吃飽喝足之前徐家就轟然倒下,以這些人的能力,要想查出是我在搗鬼并不難,其怒火勢必要發洩在我身上。
除此之外還有葶苧家牽扯在其中,這也是我不得不考慮的事,我沒有一手遮天翻雲覆雨的本事,可總歸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就算保不住葶苧家,也要想辦法讓這丫頭置身事外才行。
看來得找個機會給葶苧打個電話,隻是自從她被強行帶回北京之後,就與我斷了聯系,唯一能與她偶爾打個電話說上幾句話的馮笑笑,如今也對我誤會頗深。
翻來覆去琢磨了半天,最後還是掏出手機嘗試撥了葶苧的手機,不出所料,關機狀态,再撥馮笑笑的手機,同樣是關機,看來想聯系葶苧隻有上門去找馮笑笑了。
隻是現如今被這麽多人死死盯着,想出趟門都前呼後擁的,我又不能這麽帶着一群人去敲馮笑笑家的門,這就有些令人犯難了。
瞅了瞅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突然腦海中一閃,想當初半夜闖過卓赟的狗場,雨夜陪着程薇去偷拍過假酒窩點,眼前不過一棟别墅,加上還有栓子這小子,要趁夜偷偷溜出去應該不難。
正準備叫栓子幫忙吸引樓下那群人的注意力,不料手機突然響了,一個陌生的号碼,稍一遲疑我還是接通了電話。
“是……是甯浩嘛?”略顯緊張的男子聲音,聽上去年齡也不大。
“你是誰?”
“真是你啊,甯浩,你姐姐甯萱出事了!”
“你說什麽!”我猛然站起。
“甯萱,出事了!”電話那頭又心急火燎的說了一遍。
“你他娘的到底是誰,說清楚點!”一着急,連髒話都飙出來了。
“我……你見過我的,去年在你姐姐的宿舍樓下……”
他這麽一說我便記起來了,那是我頭一回,也是唯一一次去姐姐的學校看她,提前也沒打招呼,不料在樓下看到那一幕,雖然後來知道是場誤會,不過卻讓我記住了那個男生。
“我姐姐到底怎麽了?”得知了對方的身份,也就基本能确定這通電話并非什麽陷阱,心中更加焦急了。
“剛才她被人強行拽入一輛黑色奧迪車……”
還沒等他說完我腦子裏就轟的一聲,“在什麽地方?車牌号你記下來了嘛?”
“就在校門口不遠,車牌号是滬E3……”
“在那等我!”我迅速挂了電話,轉身就往外走,等在外面的栓子瞧見我臉色黑的吓人,也不多問,随着我就往樓下奔去。
一樓客廳随時都有六七個漢子在那守着,見我急匆匆的從樓上奔下來立刻就有人上前阻攔。
“老大交代了,不準出去!”
這種時候我哪還有心情跟這群人廢話解釋,跟栓子使了個眼色,這小子身形一動擡腿就是一腳,一百六七十斤的漢子就跟斷了線的風筝似的飛出去四五米,砰的一聲把茶幾砸的粉碎。
雖然這一腳借着從樓上奔下的前沖之力,可還是有些駭人了。
以往栓子打架隻用雙拳,從未見過他用腳,原以爲這小子的功夫就在那雙拳頭上,沒想到這腳上的勁道更是唬人。
近一米八的壯漢躺在一地的碎玻璃茬子上,哼唧半天才爬起來,雖說鋼化玻璃碎裂後不傷人,可這一下摔也夠嗆。
出乎我意料的是其餘幾人并未一擁而上,而是目光複雜的盯着栓子,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這群人都是恒爺從各個場子臨時抽調過來的,相互之間勢必都會有些不服氣,再加上被栓子這一腳之威給震懾,能有這種反應也就不足爲奇了。
“走!栓子。”
趁着衆人愣神遲疑的功夫,我招呼一聲迅速朝門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