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郁的眼中滿是炙熱的光芒,一種對于金錢和權利的崇拜和向往,我能體會這種心情,畢竟大家都是凡人,無法企及那種無欲無求的境界層次,所以對于物質享受的向往是沒有實質性區别的。
享受需要金錢和權利的支撐,我與眼前這男人的唯一不同或許就是我比較知足,知足則貪念會少些,可從郁總的目光中,我看到的是深不見底的溝壑。
這是一種吞噬的欲望,讓我想起了一個小遊戲,貪吃蛇。
我突然明白了姓郁的究竟想做什麽,即将倒下的徐家就是一塊肥肉,在這種時候,所有有能力的都想撲上來咬下一塊來,要是不徐氏家族的虎威猶在,可能連那些雜魚都會遊曳到附近尋個機會撕咬一口了。
如郁總身後這般龐大的勢力,更是早已饑渴難耐,所以才會在第一時間找上我,隻是消息是如何洩漏出去的,這點倒是令人疑惑,這種事徐家的人肯定守口如瓶,難不成除了徐寅之外還有另外的内鬼?
我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男人,又想起剛才他說起的童年往事,有過這種經曆的男人對于财富的向往必然是無窮無盡的。
“如今盯着徐家的,上上下下可不在少數,郁總不覺得自己這樣做的話會成爲衆矢之的嗎?”這就像一群極餓的人盯着一塊肉,環伺左右尚還能維持平靜,一旦有誰試圖下口,那必将成爲其餘人等攻擊的目标,姓郁的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年紀不大心思到挺深。”姓郁的眯起眼打量着我,耐人尋味的目光讓我有些不适。
我并沒有接他的話,靜等下文。
“正如你所說,所以我今天才會來找你,與你做一筆天大的買賣。”
“什麽意思?”他的話弄的我一頭霧水。
“你真以爲徐家今日給了你六千萬的事隻有我一人知道?”
我心頭一寒,不自覺的握了握拳頭。
“你自己剛才不也說過,現如今上上下下緊盯着徐家的人可不在少數,耳聰目明者亦是不少,最起碼銀行流水轉賬這塊,有心人想查随時都能查到。”姓郁的悠哉悠哉的說着,讓我愈發的煩躁起來。
“你不用擔心,你這樣的小人物是不會入這些人的法眼的,徐家的身量就像一座山,你這隻小泥鳅就算撐死,又能扯下多大一塊來?”
說到這他又拿起了筷子,從鍋裏再次撈出一團肉來,不過這次他沒急着塞進嘴裏,而是丢在了盤中,用筷子戳了幾下,把一團肉戳成了大大小小十幾塊,而後把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塊撥到了桌上。
“大家都盯着最大的幾塊,所以你咬掉的這點沒人會在意的,隻要最大的還在盤子裏,真正的大勢力就可以繼續觀望下去,即便眼饞,也都會忍着。”
“郁總不會看上了我嘴裏的這點殘渣吧?”我警惕的盯着他。
姓郁的爲之一滞,嘴角抽動了幾下,而後忍不住的笑了,“你小子還真是……就你那點小錢,值得我跑來費這麽多口水嗎?”
我松了口氣,不過表面還維持着戒備之色。
“你知道整個徐氏家族的财富有多少?”
見我搖頭他又說,“猜猜看,放心大膽的猜。”
沒等我說話,一直埋頭吃東西的栓子忽然開了口,“五億?”
姓郁的嘴角又抽搐起來。
“應該有幾十億吧?”我把栓子口中的數字擴大了十倍。
姓郁的輕輕擺了擺手,“至少三四百億,你們太小瞧徐家了,這樣一個大家族,在魔都這座大都市紮根數十年,觸角更是早已伸向了全國各地,積攢的财富根本就是個天文數字。”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我還是驚愕不已,栓子筷子上夾的肉啪嗒一聲落在油碗裏。
姓郁的所說的一開始我是不信的,可想了想又覺得極有可能,如今這些福布斯富豪榜上的人物,絕大多數都是白手起家,也不是在短短十多年中積累了千億身家,更何況這種有着深厚底蘊的大家族,若非因爲政治上的考量,無法光明正大的從事商業活動,否則這些富豪榜上哪會上演二馬相争的戲碼。
從計劃經濟轉入市場經濟不管短短數十年,曾幾何時的糧票肉票還停留在七零後一代人的記憶當中,那會的萬元戶已是土豪的象征,誰會想到現如今極少數人手中竟然能聚集如此之多的财富。
百分之九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十的人手中,而剩下百分之九十的人隻能打破頭去分那百分之十,這種扭曲現象不光存在于資本主義國家裏。
好半晌我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瞧見姓郁的正一塊一塊的夾起盤子裏的肉往嘴裏塞,從最小的夾起,再從餘下的肉片中選取最小的,最後隻留下最大的一塊孤零零的躺在盤子裏。
“懂了?”他這才放下筷子,直視着我。
這我還能不懂他的意思,如此一口一口從徐家身上撕咬下一塊肉來,每次都不大,可次數多了就十分可觀了,就像盤中這塊肉,看似最後還留着最大的一塊,可不知不覺間,被姓郁的吃掉的至少占原先全部的三分之二了。
分而食之,就算我懂了含義,可這與我何幹?有那六千萬我已經很滿足了,畢竟我是個容易知足的人,難不成他覺得我有這能力吞下這麽多?
“有多大胃口就吃多大碗的飯,郁總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已經飽了。”
姓郁的目光一冷,“可我還一口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