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蹊跷。”
上來一句話就把我說的一愣。
“蹊跷?齊局,你看出什麽問題了?”畢竟比我多吃了幾十年的飯,我相信老狐狸看問題的角度肯定要比我刁鑽細緻一些。
“姓金的自己都承認了,賭場才是他手裏最重要的生意,而且又是見不得光的,打理這種生意能力還在其次,信賴才是決定因素,你一個外人,他憑什麽這麽信任你?”
老狐狸可謂一真見血,直指其中最令人費解的地方,他說的沒錯,姓金的今天才見我第一面,即便下午那場沖突我的出手獲得了他的肯定,但是要說僅僅因爲這個就決定把賭場的生意交給我管理,那也太草率了,跟着他那麽多年的鄭乾,還有那一幹手下,哪一個不比我知根知底些。
“你是說這其中有詐?”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眉心,半晌之後我才低聲問道。
老狐狸搖了搖頭,他似乎也有些困惑。
“姓金的做事不安常理出牌,一上來就搞這麽一出實在有些讓人看不透。”
我突然想到一種可怕的可能,不由的脫口問道:“會不會是咱們一開始就暴露了,徐子銘其實知道你我着這裏調查他,所以才故弄玄虛逗傻子玩呢?”
“不可能,你真把姓徐的當神仙了?查到他在這出現過也純屬偶然,除非那小子有未蔔先知的能力。”老狐狸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要有未蔔先知的能力也就不會有今天這下場了。”我笑了笑,夾起一塊紅燒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膩。
“就是這個理,所以說暫時不用擔心姓徐的,如今這裏面應該沒他什麽事,不過以後還是要注意些,萬一要真被你個這小子的烏鴉嘴說中了,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老狐狸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雖說是開玩笑,還是讓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明天姓金的再提這事我該怎麽回答?”
老狐狸愁眉不展,半天也沒回答,我知道他做事一向謹慎,在沒琢磨明白金老闆的意圖之前,是不會輕易做決定的,他似乎認定姓金的居心叵測。
“拖!”
最終他給出這麽一個答案,令我啼笑皆非,要是真那麽容易拖下去,我也沒必要問了,從姓金的晚上的表現來看,對于讓我接手賭場的事他挺着急,在這種情況下我要麽答應要麽拒絕,有什麽理由可以拖下去.
可能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切實際,老狐狸自嘲的笑了笑。
“明天再推辭看看,實在不行的話就暫時答應下來,我總覺得這事有點怪怪的,不過你也别擔心,最近幾天我還不會走,有什麽事也能随時照應你。”老狐狸還不忘給我打打氣,其實按照我的想法,還不如大大方方的答應算了,繞這麽大一個彎去夜來香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爲了接觸最核心的東西,眼下這賭場應該就是KTV内最大的秘密了,盡然有了近距離觀察的機會,就算冒點風險也是值得的,有句老話不是說風險與利益并存,萬事都想尋求最安穩的方式是不現實的。
五菜一湯最後隻吃了不到三分之一,齊局硬是讓飯店老闆弄了幾個飯盒打包帶回去,這又讓我對這位齊大局長有了更深的認識。
小旅館因爲早上打過招呼,今天特意給我留了一間房間,離着齊局那間不遠,但是要大上許多,價錢自然也是翻了不止一倍,不過這都是值得的,一則再也不用和老狐狸擠在那張一米二寬的單人床上,二來也就不用聽他的呼噜聲了,更讓我意外的是這間房間竟然還有單獨的浴室,而齊局那間,半夜起來上個廁所都得跑到走廊盡頭的公用衛生間去。
一分價錢一分貨,這話真沒錯,雖說與以前住的酒店還是沒法比,可自從在老狐狸那遭了一夜罪之後,再看這間房間那就是天堂了。
對于我準備長期包下這間房間,齊局多少有點看不慣,說現在的年輕人稍微吃點苦就受不了,想當年他們那代人三伏天頂着日頭在地裏幹活,三九天野外拉練,不是曬的跟黑炭似的,就是生一身凍瘡,從來沒人叫過苦。
反正不管他怎麽說,我是不打算再去擠那張小床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十點多才起來,等收拾好趕到KTV那邊時幾乎已經是午飯的點了,大老遠就瞧見老狐狸正和那位煎餅大嬸熱絡的聊着什麽,我有些奇怪,齊局可是有老婆孩子的,總不會犯下這種錯誤吧。
與他打了個招呼之後我便去了夜來香,鄭乾正在大廳抽煙,看到我進來之後趕忙招了招手。
“昨天老闆帶你去賭場那邊了?”等我走近之後,鄭乾也沒拐彎抹角,張口便問起昨天的事。
看昨天金老闆的意思,這事根本就沒打算瞞着誰,于是我點了點頭。
“跟你說什麽了?”鄭乾稍稍有些緊張,低聲問道。
我知道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也是他專門在這等我的原因,賭場的生意是塊肥肉,雖說不管誰去來打理說到底都是在幫金老闆幹活,可多少還是能爲自己撈點油水的,鄭乾這些人看重的是利益,自然對這事如此上心。
我并沒有刻意隐瞞什麽,把金老闆對我說的話簡略說了一遍,在聽到隻要我願意日後賭場就由我來管理時,鄭乾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過還是強忍着故作淡然的問道:“你是怎麽打算的?”
“我當場拒絕了。”
鄭乾登時松了口氣,然而發覺我話還沒說完時身體又繃緊了。
“隻是老闆依舊沒松口,希望我能同意,這件事我也很爲難,按理來說我剛來,不管從哪方面講都沒資格插手這麽重要的生意,而且我也毫無經驗,萬一搞砸了怎麽辦?真不明白老闆是怎麽想的。”
鄭乾皺着眉不說話。
“要不您和老闆說說,幫我把這事推了?”我眼珠一轉,順口說道。
鄭乾一滞,有些遲疑。
“你真不願意去賭場那邊幹?”
我誠懇的點了點頭。
“好,那你稍等會,我再去和老闆說說。”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鄭乾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朝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