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難說清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有些失望,但是又不想徐子銘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即便是我的敵人,我也希望他能在一個公正公平的環境中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于謀殺。
“有沒有兇手的線索?”沉默片刻之後我才開口。
“沒有,應該是職業殺手,我在徐子銘住所外安排了五隊人,對面與隔壁房間各有一組人,酒店大堂一組,馬路對面還有一組,最後一組人安排在酒店對面的居民樓裏,而那顆子彈從彈道上初步判斷,是從四百多米外一棟寫字樓頂射出的。”
按照齊局叙述我在腦海裏勾畫着當時的情景,老狐狸的安排不可謂不周密,幾組人馬從裏到外可以說圍的水洩不通,房間裏還安裝了監聽設備,可誰能想到有人能從四百米外的地方開槍,這種隻有在電影裏才會出現的場景。
“既然專業殺手,怎麽還是射偏了?”我知道徐子銘不可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可心中終究有一絲懷疑,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懷疑什麽。
“昨晚陣風達到五級,再職業的殺手也算不出老天爺的想法。”
齊局的回答讓我恍然。也是,再如何高明的殺手,彈道計算的再精确,子彈射出之後也就脫離了控制,四百米的距離隻要片刻陣風吹過,足可以改變子彈的軌迹,徐子銘運氣好,要不然這可子彈絕對會要了他的命。
“今後是不是會很麻煩?”我知道徐子銘中槍必定會對形勢産生影響,可到底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我還說不清楚。
“不用今後了,麻煩已經上門了,徐子銘的家人……”齊局長歎一聲剛說了一半,我就聽到電話裏有人高聲叫嚷着什麽,随後電話被挂斷。
聽筒裏突然響起嘟嘟的忙音,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站在落地窗前,瞧着鉛雲密布的天空,心情也随之變得陰霾,身後腳步聲響起,很快有一雙小手從後面摟住了我的腰。
“事情不太妙?”夭小妖的臉貼在我的後背上,輕聲問道。
“徐子銘沒死,齊局沒說完就挂了電話,我總感覺氣氛有些詭異,許多事都看不透徹。”我盯着城市上方厚厚的雲層,再如何凝神遠眺也無法看到後面碧藍的天空。
“你打算怎麽辦?”她的聲音柔柔的,呵出的氣讓後有些背暖暖的感覺。
“我想給葶苧打個電話。”我想都沒想脫口說道。
夭小妖的身子登時一僵。
“你别誤會,剛才齊局說道徐子銘家人的事,葶苧家與徐子銘家關系密切,我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萬一對方家裏有蠻不講理的,到時候把徐子銘中槍歸罪到我頭上,不管帶着你私奔還是跟你逃到武夷山去修行,我總可以早做準備。”
還好反應夠快,緊接着一句話好歹把這丫頭哄的氣消了大半。
“哼,打吧!不準超過十分鍾!”又狠狠掐了我一把之後,夭小妖轉身回卧室去了。
我苦笑着從手機通訊錄裏找到了葶苧的手機号,猶豫了片刻還是撥了出去,幾秒種後,電話那頭傳來正常的撥号音,這讓我松了口氣。
然而剛響了兩聲電話就被直接挂斷了,我有些莫名其妙,這丫頭不是昨天還追到我家裏去,怎麽今天就翻臉了?
回頭瞥了一眼緊閉的卧室門,現在就進去似乎有點糗,想了想隻好走到陽台上去抽煙,一根煙剛抽了一半,電話響了,是葶苧回撥過來的,我趕忙把煙頭扔掉接通了電話。
“我在醫院,剛才不方便接電話。”
“醫院?你去看徐子銘了?”我立時就想到了這種可能。
“嗯,你知道我家與他家的關系,從爺爺那輩開始就是……”
葶苧試圖解釋什麽,我笑了笑,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這些我知道,徐子銘怎樣了?”
“搶救了一夜,剛送進ICU病房,我也隻在外面瞧了一眼,看上去不太好。”
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葶苧說話比較小心,或許怕惹我不快,所以并沒有表現的與徐子銘關系多麽親密,聽上去就像普通朋友的探望。
“他家裏人是不是來了?”我想起齊局電話裏沒說完的話,于是問道。
“嗯,蘇阿姨,就是子銘的母親昨晚連夜就飛過來了,早上他姐姐和父親也趕到了,我剛才就是在安慰蘇阿姨。”
我們想到這麽快徐子銘家裏人就全到SZ了,記得齊局說過,徐子銘的父母都是國有集團公司的老總,不管在哪都是說得上話的,這要是興師問罪起來,齊局首當其沖恐怕擋不住啊。
看我不說話,葶苧放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叔叔阿姨倒是講道理的人,就是家裏那位老爺子……昨晚知道這事之後把桌子都掀了,要不是身體不好禁不起折騰,恐怕也連夜飛過來了,不過聽說今早還是住進了醫院,連中央幾位領導都打電話過去慰問了。”
葶苧這番話吓了我一跳,我知道徐家樹大根深,一家之長就是他們家那位老爺子,可沒想到老頭能量這麽大,住個院也能驚動中央領導,對方到底什麽來頭。
更讓我感覺不妙的是這還是個護犢子的老家夥,要真是倚老賣老非要把事情鬧大的話,說不準還真要又一批人要倒黴,而我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