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歡子,雖說手下有數十個人高馬大的保安,表面瞧上去氣勢十足,實際上對我的威脅并不大,如今早已經過了靠拳頭打江山的年代,我也不是與其争地盤的黑道枭雄,不是誰拳頭硬誰就能笑道最後的。
當然,這并不排除他使用比較隐秘的暴戾手段,例如當初的虎子,直接做掉了自己的老闆,誰能保證他不會成爲第二個虎子。
從目下情況來看,歡子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部分保安突然鬧事要求加薪,這必然是他在後面撺掇的,隻是我還沒搞懂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保安要求加薪的事怎麽辦?”餘經理也想到了此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早已放涼的茶水,沉聲問道。
“加,不過你去給加,正是你拉攏人心的機會。”
聰明人一點就透,我隻說了半句,餘經理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這就開始和你唱對台戲了?是不是突兀了點?”他微微皺眉,做思考狀。
“這些人認的是錢,你要是滿足了他們的要求,自然會爲你馬首是瞻,别看歡子是保安經理,有奶才是娘的道理他不懂。”
我陳述的是事實,利益才是人們聚集在一起的根本原因,當然也是造成分裂的絕大部分原因,如今公司員工工資績效獎金這塊全是餘經理負責,隻要他帶頭爲鬧事的保安謀求利益,不用說,那群人必定會跟在他後面搖旗呐喊,至于歡子麽,現在還能鎮住場子,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自己變成了孤家寡人。
當然,僅靠餘經理一個人還是夠嗆,若是僅僅對付歡子也到罷了,關鍵背後還有個徐子銘,要想瞞過他可不是那麽簡單的,所以我還需要給他找個搭檔,上演一對狼狽爲奸的好戲。
“石瑤,你要盡快與她勾搭在一起。”我脫口說道。
“什麽?”餘經理愕然擡頭。
“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一個貪得無厭的壞女人在旁邊吹耳旁風,才會激起你内心的欲望。”
餘經理嘴巴張了張,竟然沒有反對,這倒是令我詫異萬分,我本以爲這個提議他會激烈的反對,哪曾想……
“你喜歡石瑤?”我目瞪口呆的問道,這麽久我沒看出絲毫迹象,他平時甚至很少去吧台附近,餘經理的心思隐藏的真夠深的。
“她是個不錯的女人。”餘經理把剩下的半杯涼茶全都灌進了嘴裏,好像是在喝酒一樣。
“是不錯,弄不好這回還會來個假戲真做。”我壞笑着盯着餘經理看,他極少見的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
“她會同意?”餘經理似乎很期待的樣子。
“晚上我找她談談,應該……”話我沒敢說滿,對于石瑤我還真不是太了解,她在我面前嬉笑怒罵過,可總給人一種把真實的一面包裹藏匿起來的感覺,所以我不能确定她會不會幫這個忙。
餘經理笑了笑:“這樣看來你的下場還真是凄慘,我與石瑤這對奸夫淫.婦觊觎你的酒吧财産,歡子也圖謀不軌,你有沒有想過會弄到衆叛親離的這麽一天。”
他像是自嘲,又像是述說一件事實,在他那變幻莫測的眼神中我突然分不清了真假的界限。
餘經理先離開了茶樓,等我付了賬剛站起身時,突然電話響了,号碼極爲陌生,起碼在我的通信錄裏沒有記錄。
“甯……甯總嗎?”
聲音倒是非常熟悉,一下卻沒能想起是誰。
“我是栓子。”
“栓子?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從歡子來DS那天起,他主動電話聯系我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我想和你談談我表哥的事……”
我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難道是歡子覺察到了什麽讓他來試探?想到這,我隻能繼續裝傻。
“歡子這小子咋了?欺負你了?還是拿了錢不給你娶媳婦?”我盡量輕松的開着玩笑。
“不是的……是表哥他……甯總,你有時間嗎,我想當面和你說。”
栓子吞吞吐吐,讓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否則這個木讷的年輕人不會急着來找我,我突然記起當初徐海陷害我那件事,不管當時歡子有心之失還是無意爲止,起碼栓子知道這事之後是直接與他表哥翻臉回了老家的,從這點上來看,栓子依舊是那個忠厚樸實的年輕人。
我告訴他我現在所在的位置,看了看時間已經午飯的點了,于是又重新坐下點了不少午茶甜點,等一桌子吃食上齊之後,栓子也出現在二樓樓梯口。
“這呢!”我擡手招呼了一聲。
說實在的,雖然栓子跟着我也有段時間了,可與他單獨接觸的時間屈指可數,不苟言笑的他基本有什麽事都是歡子代勞了,甚至領工資也都是發到歡子的銀行卡裏的,就這樣一個老實人,今天竟然一臉的憤怒。
“甯總……”
“先吃點東西,吃飯再說。”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指了指桌上的東西說道。
“可是……”
“再急也不急于這一會半會的。”我笑了笑,繼續阻止他,其實他要說什麽我心裏差不多都有數,所以早幾分鍾聽他講還是晚幾分鍾對我來說區别不大。
栓子開始埋頭吃東西,他吃的很快,我一碗皮蛋瘦肉粥才喝了一半,他就開始抹嘴巴了。
“吃完了甯總。”
見他如此急切,我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什麽事你說吧。”
栓子吸了口氣,面色憤然:“表哥他……他與早幾月前那三個内蒙兄弟經常見面。”
栓子說的事并沒有出乎我的預料,而且這事歡子自己也和我說過。
“這事我知道,你表哥與我提過,他說那三兄弟主動來找他,他想摸摸底。”我把剩下的半碗粥往旁邊推了推,淡淡的說道。
“才不是那樣。”栓子啪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整個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整個桌子劇烈顫抖起來,稍稍靠外的一個杯子咔嚓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立刻吸引了不遠處兩桌客人的目光。
我抱歉的點頭示意,又趕忙讓栓子坐下。
“别激動,有什麽話坐下慢慢說。”
栓子咬了咬牙重新坐下來:“甯總,我平時不太會說話,可我懂一個道理,做人要知恩圖報,這也是在山上的時候師傅教我的,最早來到SZ的時候表哥也這麽說,他說這碗飯都是甯總你給的,要不是你瞧得起他叫他去DS當保安經理,說不準就要睡橋洞了……”
我沒想到歡子這一開口竟說了這麽多,幾乎把過去幾個月的事全部回憶了一遍,我也不催他,靜靜的聽着。
“上回表哥差點害死你,我回老家本不打算再回來了,可他說甯總你這邊需要人手幫忙,我才跟他回來的,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個月,他又與人合謀要害你。”
“害我?”聽到了關鍵之處,我也豎起了耳朵。
“是啊,他最近總偷偷摸摸的與那三個内蒙兄弟見面,昨晚我實在忍不住就跑去偷聽,結果竟然聽到他們說要綁架你的女人威脅你拿錢出來。”
“什麽?”這回換我坐不住了,霍然起身的同時電話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