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看到這架勢我還有些擔心,畢竟群情激昂雖是可能演變成暴力對抗事件,若是如此那就不好收場了,可我很快在人群中發現了歡子,這小子在人群後面來回穿梭,再瞥了一眼正與來人對話的餘經理,我瞬間明白了,這明顯是他故意唆使的。
作爲弱勢的一方,多數情況下隻能依靠群衆的力量,這也是一種無奈,雖說整個DS的員工各個激憤異常,然而被圍在人群中間的幾個人依舊是一臉輕松,顯然這種場面見得多了,完全沒當回事。
“你們在這吵吵也沒用,這個項目是省市兩級政府牽頭的,早就規劃好了的,幾百億的投資總不能因爲你們一個小小酒吧就推翻重來吧?”其中一個四十來歲帶着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微仰着頭,打着官腔,看來是政府部門的人。
我拉着夭小妖慢慢靠近人群,偶有認出我的想叫上一聲也被我及時阻止,我打算躲在人群裏先看看情況再想對策。
“政府規劃沒錯,老城改造更是造福百姓的項目,可這條街上的建築都才剛建好十來年,根本沒到使用期限,無故劃定成改造區,豈不是浪費國家資源!”餘經理看的還是比較透徹,說話也懂得套路,先是把項目誇贊了一番,畢竟官面上的事可不能拿來指責,其後再說出其中的問題,對方即便是代表政府,至少也能聽進去幾句。
中年男人眉頭一皺,偏着頭四下瞅了瞅,眼珠轉了轉之後輕咳了兩聲說道:“城區改造是個大項目,這條街道商鋪不過十來家,總要爲大局考慮,再說了,政府也想到了之後的安置問題,就拿你們這家酒吧來說,改造期内可以先搬到别的地方繼續營業,等改造好了再搬回來嘛。”
一聽有地方可以繼續營業,大多數員工松了口氣,這代表DS并不會關門,他們也就不會失業,可我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我伸手拽了拽歡子,這小子一回頭發現是我,面色一喜。
我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歡子點了點頭,扭過頭去高聲問道:“那改造期間政府把我們安置在哪裏?改造期又是多久?”
酒吧這種營業場所對地理位置的要求很高,萬一要是安置到鳥不拉屎的地方,那和停業倒閉沒什麽區别。
歡子話剛說完,中年男子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年輕人說道:“這幾位呢是U能集團的,這條街的改造搬遷工作就是他們負責,相關的信息讓他們介紹一下。”
“劉科長剛才已經和大家說的很清楚了,這條街的改造是整個項目的一小部分,至于DS酒吧的臨時安置問題嗎……”其中一位年輕的U能集團代表朝前跨出一步,說了一半之後翻開手中的文件夾,在上面尋摸了半天,雙眼一亮擡起頭來繼續說道:“DS酒吧暫時安置到清水路243号,爲期兩年!”
清水路?這名字别說我,在場之人全都面面相觑,等有人靈機一動拿出手機查出确切位置之後,整個DS的員工又開始騷動起來。
“清水路在哪?”我看歡子也在盯着手機看,戳了戳他的胳膊問道。
歡子臉色難看的回過頭來,指了指手機屏幕說道:“快出了SZ市了,在四環之外高速路旁,以前是一個村子,去年剛改建成一個批發市場。”
四環之外?離市中心豈不是十幾公裏,還真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把DS搬到這裏那還能有個屁的生意,我心中暗笑,這肯定是徐子銘暗地裏使壞,虧的這混蛋能找出這麽個鬼地方。
既然對方連安置點都說了,作爲DS的股東之一我栽不站出來說兩句也不行了,擠開人群,走到餘經理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餘經理一回頭,看到是我,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明顯沖着咱們來的,這街上商鋪少說也有十多家,可别的地方都沒去,卻直奔咱酒吧。”
“我知道。”我笑着回了一句,餘經理看我心中有譜的樣子,身子往旁邊一閃,把我讓了出來。
“這位是劉科長對吧?”我瞥了一眼那中年啤酒肚大叔,語氣上還算尊重。
“你是?”
“我是這家酒吧的老闆。”
對方似乎不太相信,雙目一凝盯着我上下打量,剛才說話的那個U能集團的人來之前顯然做過功課,湊到劉科長近前小聲說了幾句,看樣子是在确認我的身份。
劉科長聽完之後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真是年輕有爲,甯總是吧?你在這就更好辦了,這條街的改造是在所難免的事,我希望甯總能認清形勢,畢竟政府與U能集團還提供一部分補償金,不如搬到安置點也好早日開張。”
還是老生常談的話,我裝模作樣的思索着,鎖着眉頭,看似有些難以決定的樣子。
“等城區改造完畢之後,酒吧還是可以照樣搬回來的,而且政府還會在稅收的方面給予政策性輕斜,甯總還猶豫什麽?”
中年人以爲我心動了,趁熱打鐵,給我勾畫了一副美好的藍圖,要不是我知道徐子銘在其中的作用,說不定還真有些信了。
搬走容易,搬回來可就難了,誰知道這兩年當中會發生什麽事,這種文字遊戲我怎麽可能上當。
“劉科長,不是我不想爲城區改造做貢獻,隻是這安置點也太偏了,清水路,那都快到隔壁市了,離如今DS的位置十多公裏,這以後誰會跑那麽遠去消費?沒了客人就無法維持正常經營,那不是跟關門大吉一樣。”
我苦着臉說道,與這種人打交道,說些硬氣的話是沒用的,一個老百姓,你再硬氣還能硬過對方代表的政府?
“嗯……甯總說的也有些道理,不如就按你說的辦,先停業兩年,等改造好了再重新開張嗎。”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詭異笑容,我腦海裏立刻明白了,這貨與徐子銘穿的一條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