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局長面無表情,下了車之後也沒怎麽搭理我,看來心情差到了極點,我一聲不響的跟在後面。
局長陰沉着臉,自然沒人敢上前自讨沒趣。
剛到二樓,後面就急匆匆追上來一人,扭頭一看挺面熟,仔細一想,原來也是見過的,當初被徐海陷害,後被栓子打暈之後從醫院醒來時,曾見過這位劉隊長。
對方看到我也是微微一愣,随即點了點頭,又朝前趕了幾步,湊到了齊局長身旁。
“局長,這次怪我,是我手下辦事不利,有什麽問題我擔着就是。”
劉隊長的話聽上去很誠懇,可齊局眼下在氣頭上,此時湊上前來,那不是找罵嗎。
“你擔着?你擔個屁,你這個支隊長是幹什麽吃的?一個嫌犯在市局裏就這麽逃了?你讓我怎麽向省市領導交代?”齊局長虎着臉,根本不顧走廊裏還有不少警員經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劉隊長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卻是不敢頂嘴。
“怎麽?啞巴了?你知道這個嫌犯的重要性嗎?這已經不是一件刑事案件那麽簡單的事了,這裏面還牽扯着……反正我這麽和你說吧,此人抓不回來,我就算降職,也能弄個派出所長當當,而你這身警服就穿到頭了。”齊局長依舊不依不饒,路過的人都有些訝異,不明白局長今天發的什麽邪火,不就跑了個嫌犯嘛,即便說出去有些丢臉,可也不至于把一位市局局長撸成派出所所長,把一位支隊長直接踢出公安隊伍吧。
我卻深知齊局并不是危言聳聽,就像他沒說完的那句話,徐海牽扯的問題太廣,太多的人希望他能把所有罪責攬下來,主觀上來說,他确實罪有應得,可若要可觀上分析,徐海現今就是一顆非常重要的棄子,由他承擔一切,既能平息輿論,又能讓許多人安穩,也好對省市領導有個交代。
如今徐海跑了,還是從堂堂市公安局裏逃的,這所有的責任都需要有人來承擔,齊局的作爲領導失職,而這位劉隊長恐怕就要面對各方面的怒火了。
劉隊長應該多少了解一些内情,盡管被齊局長一頓臭罵,也沒辯駁一句。
“行了,進辦公室說。”齊局剛要推門而入,忽的轉過頭來。
“甯浩……你也進來吧。”他猶豫了下說道,劉隊長有些奇怪的瞥了我一眼,并未吭聲。
“我不是應該做個筆錄然後去看守所嗎?”這種時候,我甯願躲開一些,省的面對齊局那張臭臉感覺難受。
“筆錄不急,看守所還去個屁,人都跑了,你還去裏面蹲着不是傻嗎?”齊局這話再明白不過了,就差直接告訴我,既然徐海都跑了,這幾方面的妥協也就無從談起了,你還去看守所幹嘛。
這可能是徐海逃跑給我帶來的唯一好消息了,我苦笑着點頭,跟着進了辦公室。
作爲市局局長辦公室,我本以爲會寬敞通透,不說弄個休息隔間,起碼裝修各方面應該非常不錯才對,可進去之後傻眼了,頂多十來平米的一間辦公室,除去辦公桌和旁邊的文件櫃以及兩個沙發,基本就沒太多空餘地方了,而那張辦公桌看上去也用了有些年頭了,表面的漆有些地方已經磨的快露出裏面的原木本色了。
看我發愣,齊局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怎麽?是不是覺得比你那間辦公室差多了?”
我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窮啊,别看咱市經濟形勢不錯,可财政狀況并不樂觀,每年撥給局裏的經費,扣除辦案必須的經費之外,也就沒多少了,再說,辦公室而已,弄的那麽大那麽豪華有什麽意義。”齊局情緒終于有所緩和,他歎了口氣坐了下來,又示意讓我坐下,而那位劉隊長就沒這待遇了,隻能尴尬的杵在那裏。
“人既然已經逃了,那就趕緊分析一下,想辦法抓回來,光在這拍着胸脯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有什麽用?”齊局長扭過頭去,盯着劉隊長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局長,給我三天時間,要是抓不回來徐海,我自己脫了警服走人。”劉隊長發着狠,我知道,幹他們這行的,對于身上這套警服看的有多重,所以劉隊長說出這種話來,可以說是不給自己留退路了。
齊局長定定的看着劉隊長,搖了搖頭:“我最多給你兩天時間,四十八小時之後要是還抓不到人,我先撤了你的職,再去請辭。”
“兩天就兩天!”劉隊長轉身就想走,看來也是個急性子,可還沒走到門口,就被齊局叫了回來。
“你去哪?”
“局長,隻有四十八小時了,拖延一分鍾,姓徐的就多一份把握逃離本市,我得去安排人通知告訴機場火車站進行排查,他要是逃出SZ,那就真别想抓回來了。”劉隊長一臉焦急,身子轉過來了,手還在門把手上搭着。
“要等你去協調通知,黃花菜都涼了,我在路上就已經安排了。”齊局沒好氣的說道。
“徐海不會逃離本市的,起碼現在不會。”其實這會我不該插嘴,可不知爲何,心中總有那麽一種感覺,隐隐覺得徐海就藏在附近,甚至離我不會太遠,時刻準備着趁我不備跳出來給我緻命一擊。
話一出口,我就有點後悔,齊局與劉隊長齊齊望向我。
“甯浩,你這麽說可有什麽依據?”齊局長眉頭微擰,做思考狀。
我考慮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以我對徐海的了解,此人雖然狡詐陰險,卻是恩怨分明,聽起來有些矛盾,可事實就是如此.爲了報知遇之恩,他可以隐忍兩年之久,直到最後對虎子痛下殺手,雖說虎子命大逃了,可也足見徐海其人秉性,眼下他肯定知道了這次的事都是由我搞出來的,自然不會放過我,SZ對他來說已是是非之地,以他有仇必報的性子,必然要把這筆賬清算幹淨之後才會離開。”
開始的時候齊局還不以爲然,可聽到後來頻頻點頭。
“你說的有道理,而且此人自信了得,此次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而且是栽在你這樣一個小屁孩手裏,他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不可能就此灰溜溜離開SZ的。”齊局長接着我得話又繼續深入分析了幾句,這次連劉隊長也開始贊同這個觀點了。
“局長那咱們怎麽辦?要不把甯浩保護起來吧。”劉隊長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畢竟人是從他手上跑的,如今給我帶來危險,他當然過意不去。
“恰恰相反,正好利用這小子去引誘他上鈎。”齊局長奸笑着,我在他眼中瞬間變成了魚餌,這讓我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心底更是毫不客氣的咒罵了幾句。
“怎麽樣甯浩?有這個膽嘛?要是慫的話也沒關系,我讓劉隊長給你在局裏開個單間,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你,徐海一天不落網,保護措施就一天不去除,你看如何?”
我這才發現,齊局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句話裏前半句激将,後半句威脅,什麽叫單間二十四小時保護,這不就是軟禁嘛,要是徐海一輩子都抓不到,難不成我就的老死在這裏了?
“看你說的齊局長,在我字典裏,就沒慫這個字,你說吧,怎麽做!”我嘴角抽動了一下,迫于無奈也隻得答應。
“好,年紀輕輕有膽有識,要是能抓回徐海,我去市裏給你請功!”齊局長贊了一句,之後又沖着劉隊長說道:“機場公路火車站也不能放松,至于甯浩這邊,你在刑警隊裏找幾個可靠地,這兩天就跟在這小子周圍,隻要徐海敢出現,那就是自投羅網。”劉隊長仔細的聽着,忙不疊的點着頭。
“那我該做什麽?”聽齊局說了半天,好像沒我什麽事,作爲魚餌我不是應該高調一些故意在人前多走動走動,也好給徐海機會。
“你?平時幹嘛就幹嘛,非要問我的話,我倒是有個建議,去泡妞吧,今天在你辦公室見到的那丫頭就不錯,約會的時候警惕性是最低的,我想徐海要是真如你說要找你報仇,也會選在這種時候。”
“約會?與蘇小小?”我一臉黑線,卻不知該同意還是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