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我欲言又止，猶豫不決，估摸着臉上神色也是一變再變。
繼母目光偶爾挑釁，偶爾示以溫柔，還罕有的替我夾了幾次菜。
父親左瞧瞧又看看，一臉茫然，化爲一聲歎息。
最終我決定暫時保持沉默，繼母笑着目送我去上學。
整個早上，我都處于恍惚之中，對于開學測驗，也隻能應付了事，其結果不用說，肯定考砸了。
班裏轉來一位新生，名叫徐衍，聽說背景複雜，不過看上去文質彬彬，有點像年輕版的古巨基，不像是喜歡惹事的主。
新鮮血液的注入，立刻讓班裏沉寂已久的花癡們找到了新方向，一下課就把這位新同學的課桌圍的水洩不通。
“你發覺沒，你如今就像一個過氣網紅。”餘姚瞥了一眼那群采蜜的蜂群，有些同情的對我說道。
“挺好。”我趴在桌上，滿腦子都是昨晚的事。
“已經連續兩周沒有收到情書了！你就沒一點危機意識？”
“挺好。”骁瘸子與卓赟的身影也時不時從腦海裏冒出來，我哪有閑心管這些事，機械性的重複着剛才的回答。
“看來在學校，你已經是個廢人了。眼下從AsiaBlue辭職，今後打算怎麽辦？”應該是覺得我在校内已經沒有拯救的希望了，餘姚又把關注點放在了校外。
“我準備把全部的熱情和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之中去。”我打了個哈欠，喊了一句口号。
“你可拉倒吧，我倒是覺得吧，你不如自己開間酒吧。”餘姚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開始撺掇起來。
“你想啊，你在AsiaBlue上了這麽久的班，也算熟門熟路了，我到時候叫堂哥去給你幫忙，還有那個歡子，一起帶上。”
我側過頭去，微笑着望着她，隻當看個白癡。
餘姚以爲我動心了，繼續鼓動我。
“酒吧多賺錢啊，幹幾年不比以後找份工作強多了，而且我還能去蹭吃蹭喝。”
我覺得這最後一句，才是她慫恿我的原因，看她的熱誠已經到了一個很危險的地步，我趕緊出言制止。
“大小姐，你以爲開間酒吧是開個麻辣燙店啊？”
“事在人爲，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一個大男人，别看到一點困難就退縮。”餘姚蔑視的瞅了我一眼。
“一點困難？好！那我和你說道說道。要開酒吧，首先得辦理營業執照，其後還有食品衛生許可證，消防批文，酒類專賣許可證，文化經營許可證，公安局備案等等等等
這才是基本手續問題，其餘的裝修，員工培訓，都需要大筆資金。
就算這些都到位了，還得考慮營業環境問題。酒吧這種場所，黑白兩道都得打好關系，我如今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說打好關系，恐怕一開業就會有人打上門來。
“這麽複雜？不過你怎麽懂這麽多？”餘姚似被潑了盆冷水，小臉一皺，熱誠瞬間熄滅大半。
“那是因爲你把腦子用在吃喝玩樂的時候，我都在設法了解這個世界。”
餘姚少有的沒有回擊我，凝着眉頭不知在想什麽。
放學後，我忽然發覺從AsiaBlue辭職後，富餘出來的時間不知該做什麽了，在沒想好如何解決繼母那事之前，早早回家并非明智選擇。
正猶豫之際，電話響了。
葶苧打來的，與這丫頭有将近一個月沒聯系過了。
“從AsiaBlue辭職了？”依舊是那動人的聲音。
“在你面前總有些無所遁形的感覺。”我苦笑一聲，已經習慣了她對我行蹤的掌握。
“以後有什麽打算？若是沒什麽想法，我倒是有個建議。”
“你不會也想讓我開酒吧？”
“咦，你怎麽知道我要說什麽？”這下換成葶苧驚詫莫名了。
今天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我又把對餘姚說過的那套說辭說了一遍。
“我既然建議你去做，這些問題自然替你考慮過，自己開酒吧是有些困難，不過要是對現有的酒吧入股，那就簡單許多，而且恰好有家酒吧最近經營出現點問題，我也幫你側面打聽過，那老闆也願意合作。”
“入股也要錢的，我現在全部家當，估計隻夠入股燒烤攤。”我不明白女孩子考慮問題是不是都這麽簡單。
“錢有人替你出，你隻需要出人就可以了。”
“誰這麽好？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是不是看上你了，你下回當面問他。”
“誰？”
“就那個胖子，你們不是剛見過.”
曹炎？我不明白這個僅僅見過一面的胖子，怎麽會這麽好心幫我。
“其實我隻想安安穩穩上學。”我一直不信有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稍一考慮，還是準備婉拒此事。
“你如今有這資格？你還沒看清自己所處的形勢？不趁着對方還沒弄清你的底細之前擁有自保能力，等危險來臨那天，你還寄希望于我出手救你？先不說我會不會再次幫你，就算我會，你願意一直縮在女人背後嘛？”
葶苧的一番話，令我臉熱不已，她說的沒錯，隻是我一直.選擇逃避面對現實，或許我真的該想想自己将來的道路了，即便這條路看起來不那麽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