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盛大又鮮活的煙火氣。”
10月1日晚上7點，αK49玩家世界。
雲城市區，坐落在繁華主幹道邊的商場頂層，貪狼帶着X，還有一個身穿猙獰獅頭盔甲的男人現身。
之前，貪狼讓來過αK49世界的X，給出一個城市的位置，X隻來過雲城，所以就帶貪狼來了這裏。
從二三十層的樓頂，貪狼俯瞰着人來人往的商場門口，還有商場邊上，繁華熱鬧的花園廣場。
“很久沒見過這麽健康的世界了，是吧白獅？”
望着滿城繁華，貪狼問身邊那個穿着猙獰獅頭盔甲的男人。
“是的，先生。”
名叫白獅的人立刻恭敬答道。
“就是有些可惜了，這裏霓虹太亮，污染太重，已經看不到星星了。”
又擡頭看向天，就像真是來看星星一樣，貪狼遺憾的歎息道。
“是的先生，αK49世界今天霧霾較重，兩極或許會好一些。”
白獅又适時回答道，他吐字清晰又不失小心翼翼。
一旁陪同的X，聽着這兩個人的對話，努力将思緒放空。
在将神格融合到800點的貪狼旁邊，他實在不敢吐槽貪狼原來真是來看星星的，這不是閑的嗎？自己還一屁股事兒等着幹呢！
“你在那些玩家間，聽到的關于我的傳言隻是部分。”
X不知自己努力放空的思緒，是不是被貪狼感知到了，沒頭沒尾的，貪狼突然對他說道。
“呃……”
突然被問起，X不知該如何回應，開始啞口無言。
“在我沒有成爲玩家的第一世，我的父親是電焊工人，我的母親是紡織廠工人。
我小的時候他們很忙，隔三差五就要上夜班，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在房頂看星星。”
讓X再次摸不着頭腦的，貪狼又說起了無關緊要的事。
本能想起自己世界還有這麽多事等着自己，X不知該回應什麽好。
默默瞟了眼白獅，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玩家，此時正在認真聽，就好像在聽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一樣。
X眼角跳了下，也隻能也趕緊認真聽着。
似乎并不在意他們的心思，吹着夜風，貪狼繼續講着：
“哦對了，我小時候的世界也和這裏一樣，城市裏人口密集，熱鬧繁華。
而且我們掌握的科技，比αK49世界先進很多，那時我們已經邁進太空了。
然後就如你聽說的那樣……”
貪狼看了眼X，繼續說道：
“太陽要熄滅了，我們隻有最後20年時間。
沒多少意外，大人物們計劃放棄星球，移民外星，他們當時許諾，讓每一個人都可以去往新家園。
隻不過，就像αK49世界一樣……”
貪狼垂眼看着商場門前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熱鬧異常的廣場：
“我們世界的人口太多了，接近百億，如果讓所有人都移民，我們就必須沒日沒夜的工作，沒日沒夜的做準備。
但有了去新星的目标，沒有人偷懶，沒有人所要多餘的報償，所有人都爲了共同的目标燃燒生命，無私奮鬥。
就算期間過程再艱難，就算倒在崗位上，但隻要想一想幾年後要去的新星，人們也會重新站起來，繼續工作。
整個世界就這樣過了15年，終于，帶着所有人民創造的物資和财富，第一批飛船升空，之後是第二批，第三批。
至此，全世界30%的人已經奔赴新星，而按計劃，我們将等待第一批飛船的返回。
可是我們等啊等，太陽的光已經越來越暗了，飛船也沒有回來。
人心惶惶中，大人物們曾經隐藏起來的文件被找到，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麽返航計劃，有資格移民新星的人，早在一開始就被拟定好了。
但是這項計劃必須保密，因爲他們還需要我們工作，如果沒有我們夜以繼日的15年，他們何來數量如此之多的物資和财富，對新星最初的建設又何以維持。
所以那從頭至尾都是一個騙局，持續了15年的騙局，隻不過真相殘酷一些罷了，有些人受不了，就比如我母親。
那天，我從工廠下工回家，推開門，就看見我母親吊死在6平方米的卧室裏，她當時穿着紡織廠藍色的工作服，帶着白色的套袖。
因爲太陽越來越暗，氣溫很低，她其實沒死多有，但全身已經僵硬。
後來我和父親一起把繩子割斷，把母親抱下來，在安葬母親前，我們想給她換一件衣服，她已經幾乎無休的工作了15年，我們不想她死後還穿着工作服。
但是，當我們打開櫃子，發現母親除了工作服，根本沒有别的衣服，而且不光是母親，我和父親也是如此。
15年間，我們所有人隻在爲一件事，或是一個希望努力。
而且不光如此，當真相大白，希望破滅時，我們發現我們創造的所有剩餘價值都被帶走了。
除了維持最基本的生存以外，我們什麽都沒有，甚至連挖開地面，在地下建設庇護所都困難。
多麽有意思啊，從那些大人物的角度來看，他們不光要與天鬥，還要與人鬥。
惡劣的自然條件不算什麽，但怎樣讓人們心甘情願付出，還不分享勝利果實，也是一門學問啊。”
貪狼說着又看了眼X，他在說那些過往時十分平靜，甚至還帶着些許笑意。
不知是不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還是已經被貪狼知道，X突然想起，他剛才在自己世界做的事。
在他得到半個神格後，做的第一件事，其實也是十分違反常情的。
一直以來，在惡劣的自然條件下，上到長老院，下到每一個一級玩家，所有人都盼望有人獲得神格，然後修複廢土。
可X發覺，真當他得到神格後，長老院一番商量後，請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修複自然環境，而是破壞，是與人鬥。
而聽怪魚說，長老院希望他接下來，仍舊把清除非玩家反抗軍作爲第一要務。
怪魚分析過各種利弊，X覺得十分有道理，也十分認同，但剛聽了貪狼講的故事，他又似乎覺得哪裏不對。
然而就在他還沒想清是哪裏不對時，就又聽貪狼對白獅說道：
“白獅，前幾天，我找到那顆新星了，多麽新奇啊，好幾代人過去了，大人物的後代還是大人物。
然後我就很好奇，如果新星也要遭遇滅世的災變，他們會不會重演曆史。
不過20年太久了，我沒有耐心等，我給了他們兩個月的時間。
這兩個月内，如果有飛船升空，白獅，你知道該怎麽做。”
“是，先生。”
白獅恭敬應道。
而一旁的X終于算是明白了，貪狼也不是閑的蛋疼來看星星的，他這是打算報仇。
隻不過從他的話裏，X沒聽出一點兒複仇的情緒，反倒像在是做一個好奇結果的實驗。
“哦對了，現在的新星也有玩家存在。”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貪狼對白獅補充一句，而後他又對X說道：
“不滅的胡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身體裏之前那個會發芽的樹種子，應該就叫這個名字。”
“呃…是。”
聽到樹種子，X就來氣，都是那個什麽研究院。
“嗯。”
貪狼點點頭，他複看向眼下繁華，又擡頭望向被霓虹和霧霾遮擋的天空，繼續對X說道：
“αK49世界很難得，它雖然和我沒有關系，但我希望它能繼續繁華下去。
我不想破壞這裏，但我也打算給你一個機會。”
……
“你們世界晚上會亮的燈太多了，一顆星星也看不到。”
雪語站在陽台上，盯着夜空看了半天，最後總結着說道。
“嗯，今天的霧霾也很重。”
和陽台接連的房間，李風正坐在書桌前寫信。
就在剛才，他從黃煙煙那裏得知，X的玩家天賦是S級别的簽到。
‘竟然還有簽到這種天賦，看來垂釣也不算太離譜。’
李風邊心裏吐槽着，邊詢問黃煙煙知不知道，X所在世界的編号和名稱。
既然X沒有依着研究院的命令偷渡過來，那麽他的結局基本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在他的玩家世界變成參天大樹，要麽他已經消解了不滅胡桃的詛咒。
向着火印寶珠所在的灰白陶罐投進一片豬肉，随着火苗升騰，李風将信寄出。
不多時，對面回了信，展開信紙，李風看到兩個世界的編号，以及一些說明。
“關于X所在兩個世界的編号，我并不能确定是否真實，我問他時，他說的很誠懇，但我無法驗證。
不過我記得很清楚，X對于他的玩家世界說的不多，隻說那裏已是廢土。
但關于他所屬的遊戲世界，除了也是廢土世界以外，X倒是說了一些可能有價值的線索。
他說那個世界叫做墜月世界，因爲他們忽視‘代價’，月球偏離了軌道。
所以在墜月世界的夜晚，可以看到一輪十分巨大且破碎的月亮。
或許這條線索，可以作爲一項參考依據。”
讀完信，李風輕輕點頭，他打開系統兌換頁面，用1點貢獻度，購買了一個世界梯子。
并非真的打算偷渡，李風隻是想驗證一下，X給出的兩個世界編号，到底是不是真的。
選擇使用世界梯子，系統随之彈出一個小界面，界面上有兩個文本框。
一個是必填的偷渡目的地世界的編号，另一個是選填的具體位置。
先不管那個被稱爲墜月的遊戲世界，李風填了X所在的玩家世界，據說那裏是廢土世界。
多少有點不吃驚，在輸入完世界編号後，系統提示“該世界不存在”。
看來X知道黃煙煙無法驗證，所以說了謊話。
先不管這個，李風又輸入了墜月世界的編号，這是X所在的遊戲世界。
很快，系統又出現提示。
讓李風頗爲意外的是，這次系統提示的不是“該世界不存在”，而是——
“處于回歸玩家世界周期中，無法偷渡到遊戲類世界。”
稍微品了一下這句話，李風大概明白了。
首先，這一次的世界編号是正确的，不是X胡亂編的。
其次，對于一個玩家來說，他面前有兩類世界，玩家類世界，以及遊戲類世界。
如果該玩家正處于回歸玩家世界的周期，那麽他隻能偷渡到其他玩家類世界，反之亦然。
‘所以我現在是無法偷渡到無盡之海的，也是，畢竟對我來說，那裏正在時停。’
驗證了X的話半真半假，又或者全是假的，畢竟李風也不能确定墜月世界，就是X所在的遊戲世界。
拿起紙筆，李風把他發現的情況，寫信告訴黃煙煙。
想了想，又在信中附上自己的猜測。
既然X說了謊話，又沒有依照研究院的命令按時返回，那麽他那時或許就有了計劃，要擺脫不滅的胡桃。
雖然X成功與否很難說，但大概率的，他會用那20分鍾空窗期做些什麽。
又消耗一片豬肉，火印寶珠火光升騰，李風将信投入火中。
……
黃煙煙坐在家裏，看着窗外的霓虹和霧霾發呆。
她心裏滿是别的事，并沒怎麽在意渾渾噩噩的夜空。
今天早些時候，研究院的高層開會，他們認爲當下的首要目标，是抓捕和X一樣，從其他世界偷渡來的玩家。
上上周期結束時，有其他城市的研究院，也發現了衣着行爲怪異的人出現。
現在，X逃掉了，研究院就把目光放在其他偷渡者身上。
研究院依舊想通過控制偷渡者，得到他們背後世界的信息。
而且，其他世界疑似領先的武器，對研究院實在太有吸引力了。
畢竟超凡之路太難走，擁有領先的科技和武器，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隻不過沒過多久，或許是周期交替，那些出現在各地，疑似是偷渡者的人都不見了。
而且研究院通過高強度的過濾監控，整整一天，都沒有發現衣着行爲怪異的偷渡者。
就好像沒有偷渡者，願意偷渡到這個世界來了一樣。
對此，黃煙煙想起一件事，她提出是否是因爲67号修複了世界導緻，不光第三個世界斷開，就連偷渡者也不能随便入侵了。
黃煙煙覺得這是好事，但研究院對此隻能說喜憂參半，他們認爲他們錯過了很多東西。
回想一天的經曆，黃煙煙心情複雜。
因爲X沒有出現，她擔心X已經擺脫了不滅的胡桃，雖然他或許不能偷渡到玩家世界，但偷渡去無盡之海呢。
下個周期，X或許會偷渡到無盡之海，殺死和他接觸過的官方玩家洩憤，當然了，首當其沖的肯定是自己。
“唉——”
黃煙煙歎了口氣，研究院覺得X擺脫不滅胡桃的概率太小。
而且如果他真的去了無盡之海報仇，那麽，官方玩家們應該提前籌劃，再次抓捕他，這反而會成爲機遇。
對這件事，讓黃煙煙總覺得怪怪的，所以到晚上的時候，她猶豫着跟67号通信，想問問他的意見。
正看着渾濁的夜空發呆時，桌上的火印寶珠突然冒出火星，一封信被吐了出來。
展開信，黃煙煙看到信上，67号驗證了世界編号，以及猜測X早有擺脫不滅胡桃的想法。
得到新線索，又發現新問題，黃煙煙立刻打算将此事報告給研究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