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
9月23日，第十一遊戲周期，無盡之海世界。
華納家，種滿月桂樹的花園裏。
李風将他從人魚族長那裏，得知的關于熔岩領主的關鍵點，告訴了黃煙煙。
至于自己就是萊茵，還有67号，李風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說。
黃煙煙對自己很好是不假，她也是自己完全可以相信的人。
但黃煙煙除了是自己的發小，還是研究院的官方玩家。
同她坦白，卻要她幫着自己隐瞞？讓她欺騙她效忠的官方？背負道德負擔？
再或者，幹脆就同官方研究院坦白，坦白自己做過什麽，殺過什麽人，做過什麽過份的事。
就比如當下，官方玩家都已經知道的喬裏的事。
因爲黃煙煙的祈禱，智慧與生命女神的啓示，官方玩家們已經知道謀害喬裏的人就是萊茵。
而且他們大緻也猜到，是萊茵故意制造喬裏不是總督兒子的假象，是他故意讓所有人誤會，連累維絲和莫羅斯兩個家族。
官方玩家現在的态度是無所謂，畢竟對他們來說，萊茵是土著，這件事根本就是狗咬狗一嘴毛。
至于他們要黃煙煙接觸萊茵，本質是爲了獲取信息，和萊茵人品無關。
歸根結底，研究院毫不在意一個土著的人品。
可如果當他們發現這個土著其實是玩家呢？還是和他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玩家。
這個人掌握超凡，可以回歸玩家世界，影響玩家世界。
那麽，研究院還會不在乎這個人的人品道德嗎？
李風根據他前世的經驗，通常情況下，研究院會對自己做過的所有事進行評估。
看一看自己能帶來的利益，會不會高于自己可能帶來的危害。
當然了，憑自己是二級玩家，還有SSS級天賦這一點，研究院應該不會爲難他。
所以，等玩家世界的國家機器，赦免他在玩家世界殺死蘇珊不報的罪行，還有對他在遊戲世界殺了許多人的實情既往不咎後。
他就效忠研究院，成爲官方玩家，帶着巨龍、巨魔、還有人魚的戰力和社會關系，成爲朝廷鷹犬。
再或者。
他反客爲主的和研究院談判，不效忠官方，也不加入研究院，隻在今後各有所需時合作。
但結合現實想想，可能嗎？
作爲一個公民，卻妄圖以國家的級别和自己的國家談判，有這種想法，隻能說太年輕。
對于掌權者來說，下屬的個人能力和衷心這兩點，到底哪個更重要，曆史早就給了答案。
所以橫在李風面前的選擇，隻有兩條路。
第一條，全部坦白，等待官方接納，今後全以研究院命令行事。
第二條，隻跟黃煙煙坦白，讓她幫自己保密，欺瞞她的上級領導。
第一條路李風沒想好，畢竟如果選了，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至于第二條路，跟黃煙煙坦白，除了讓她震驚外，對她有什麽實際上的好處嗎？
會波及長遠的事，李風隻在幾分鍾内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現在黃煙煙有些疑問需要問萊茵，她需要完成研究院給她的任務。
李風雖然沒考慮好大事，但卻可以着眼當下。
所以，他就把熔岩領主有發現玩家的能力，告訴了黃煙煙。
正好，熔岩領主繭疑似就在風息城附近，可以提醒黃煙煙規避風險。
“怎麽會這樣？熔岩領主明明是這個世界的生物，他們爲什麽會知道玩家的存在？”
黃煙煙不得其解。
“你還記得你在聊天頻道裏說過，系統是因爲自身損壞了，才挑選玩家幫它修複的嗎？”
李風問起黃煙煙從X那裏得知的事。
“嗯，記得。”
黃煙煙确認。
“我想熔岩領主是創世時的超凡生物，所以他們看出了一些端倪吧。”
李風現在的解釋，其實和人魚族長說的話差不多。
事實也就是如此。
“那——”
有恐懼的感覺竄上黃煙煙脊背。
在無盡之海，竟然有土著可以發現玩家的存在，而且這類土著，還是對玩家心存惡念的土著。
這絕對是件大事，黃煙煙當即就想把消息傳遞給其他官方玩家。
“不止是我們，你所說的那個偷渡者X，也有可能被繭發現，尤其是他還想封印繭的情況下。”
李風提醒了一句。
相比X，李風更明白，玩家世界的官方研究院，其實根本不能爲他們提供幫助。
封印繭需要天使印記，這一點研究院根本不掌握。
至于成爲風暴島的實際控制人，隻要龐洛斯·費爾自己不造反，或有什麽罪行，使得天下共伐。
那麽隻要有人想推翻他，或者做什麽手腳，就會遭到王國的皇家軍隊，大地之環，還有周邊友好島嶼的共同鎮壓。
别說是階位普遍不高的官方玩家，就算李風有着三千巨魔勇士，還有希娅那樣的高戰力，也都難以直白的做什麽。
所以，李風才想盡一切辦法，将龐洛斯·費爾疑似使用禁忌法術靈魂融合的事捅出來，讓各方勢力關注調查。
如果真被他們發現蛛絲馬迹，龐洛斯·費爾原本的盟友，才會與他切割決裂。
國王也會下令逮捕他，到時候，在局勢混亂中，或許才有取代他的可能。
“你說的沒錯，有熔岩領主存在，我們都應該小心。”
黃煙煙點頭答道，而後她轉爲疑惑：
“可是李風，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從黃煙煙的角度，她确實怎麽也想不明白，李風爲什麽會知道這些。
“機緣巧合，我認識了一隻人魚。”
李風沒選擇撒謊，他把黛蘭娜告訴他的事，基本都告訴了黃煙煙。
那些關于人魚原本是天使，人魚信仰創世神，或者說是系統。
和熔岩領主一樣，人魚也知玩家存在，她們稱玩家叫旅人。
還有人魚是被七神詛咒的，而七神實則是僞神這些事……全對黃煙煙說了。
不出意外的，黃煙煙驚呆了，她半天沒反應過來。
午後的明亮的陽光，灑在花園裏，月桂樹的葉子綠油油的。
良久，黃煙煙消化完這些信息後，第一句話就是，我要立刻告知同事，上報研究院。
李風點點頭，什麽也沒說。
他知道黃煙煙忠于使命和嫉惡如仇的性格，她不可能背叛她忠于的組織，也很難做隐瞞。
“對了，我還從一些事上獲知，無盡之海是五級世界。”
李風想起了他的任務，在任務描述中，系統成無盡之海是五級世界。
李風不明白五級的含義，到底是高還是低。
他不知道黃煙煙知不知道，所以當下說出來，一是問問情況。
二是，假如研究院不知道世界等級，也好讓他們做了解。
“五級？”
從黃煙煙明顯吃驚的态度上，李風覺得研究院肯定不知道。
“對，我覺得系統，其實是對每個世界都分了等級。”
李風說着自己的猜想：
“但我不知道五級是什麽意思，是高還是低。
這一點或許偷渡者X會知道。”
“他肯定知道。”
提到X黃煙煙皺眉，說出她最爲憂慮的事：
“X要我們傾盡所有協助他，但我能感覺的出來，他對我們有極大的保留。
即便是在要我們協助的任務上，他都隐瞞了很多，就比如任務獎勵。
還有二級玩家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都沒有明說，所以導緻我們很被動。”
午後的花園裏有風吹過，李風沉默的聽着黃煙煙的話。
對于如何面對官方，如何面對黃煙煙，李風現在想好了走哪條路。
……
傍晚的夕陽像碾碎了的橘子，橙紅色填滿整個風息城。
告别黃煙煙後，李風回到他外城區的家。
今天在外城區和碼頭區肆虐的怪異蟲子，造成了許多傷亡，但最後在各方努力下，終于得到節制。
希娅和海贊還沒有回來，趁着這個空當，李風走到書房，拉開鎖死的抽屜。
從裏面取出華納小姐，或者說黃煙煙寄給他的信。
信是邀請他去碼頭區學校講曆史的，但現在這兩封信真正的意思，李風已經明白。
拿出紙筆，李風開始回信。
“首先感謝你的來信，請不要驚訝，因爲升級等原因，我了解到一些事，就比如你是官方玩家。
先說下我的身份吧，首先，我确實是萊茵，其次，我也是0067号。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應該是同期。
很抱歉我之前沒有回應你的招募，原因有很多。
就比如我是從喪屍末世穿越過來的，那一世我所處的環境十分惡劣，所以對于你們官方，我本能的想要保留。
但既然說到這裏，我也有必要承認，我是輪回者，我有着S級以上的天賦。
基于你曾在聊天頻道裏說過，系統存在bug，它在挑選玩家修複它這件事，我猜測你們應該接觸到了偷渡者。
所以輪回者，S級以上的天賦，大地之核，還有二級玩家這些事，我想你們應該已經掌握了。
至于我爲什麽知道這些。
我隻能說因緣際會，我得到了一塊大地之核，巧合成爲了二級玩家。
得到大地之核，是成爲二級玩家的一種途徑。
相比完成系統難度很大的考驗任務，直接得到大地之核，是最爲輕松升級二級玩家的辦法。
在成爲二級玩家後，我的系統功能發生了部分改變，任務也變成了全新的任務。
二級玩家的任務幾乎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爲系統尋找造物主碎片。
在玩家完成任務後，會得到一種叫做貢獻度的獎勵，使用它可以在系統中兌換物品。”
黑色的鋼筆落在有些粗糙的信紙上，不想字迹被認出來，李風用的是遊戲世界的通用語文字。
他把二級玩家的系統，可兌換的東西，還有兌換每種東西需要多少貢獻度，全部描述着寫下來。
“至于我成爲二級玩家後，也得到了兩個任務，它們都與風暴島有關。”
李風打開任務面闆，開始抄寫：
“【任務一：】
【貢獻度任務：獲得造物主碎片】
【任務說明：封印正在蘇醒的熔岩領主繭，成功後在風暴島使用天賦技能，獲得造物主碎片。】
【任務獎勵：5點貢獻度（可用于兌換神格，或神格融合度等物品）】
【任務二：】
【神格任務：你發現了散落在大地下的神格，這十分罕見】
【任務說明：取代風暴島總督龐洛斯·費爾，成爲風暴島這片土地的實際控制人。】
【任務獎勵：成爲風暴島的主人後，你可以使用大地之核，抽取你治下土地中的神格。】”
他一字不落，把X隐瞞的任務獎勵也寫了下來。
“如你所見，這兩個任務的難度十分巨大。
我寫下任務的原因，并非要求你們幫助我完成任務，這裏隻是希望你們更夠掌握更多信息。
至于我會不會做這兩項任務，我當前有一些計劃，但我不确定我能成功。
計劃有一定的危險，而且據我所知，熔岩領主有辦法察覺，以及找到玩家。
所以我不希望有其他玩家，或官方玩家參與進來。
你可以認爲我是爲其他玩家考慮，不願他們涉險。
也可以認爲我隻是不希望被拖後腿，事實上這兩點都有。
目前，我掌握了一些封印熔岩領主的知識，至于龐洛斯·費爾，我懷疑他使用了禁忌法術。
我可以坦白，是我策劃了喬裏的死，但用他對付總督，不是我的全部原因。
這涉及到了其他恩怨，喬裏和他的母親害死了我一位朋友的朋友，我隻是在幫忙報仇。
但我不想辯解什麽，因爲前世的關系，我對待敵人，并沒有你們這麽寬宏大度，或者說必須遵循道德。
但我也深知有秩序的世界是多麽難能可貴，所以，如果有需要，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們。
但我想，在某些極端條件下，我們看待問題的态度可能會發生分歧。
我應該并不适合成爲官方玩家，這也是我一直回避你招募的原因。
坦白來講，不管在哪個世界，我都不希望暴露我的個人信息。
但我并非存有敵意，我願意和你們共同維護世界的安定。
如果有需要，我們今後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聯系，我也會持續分享二級玩家的情況。
如果貢獻值足夠，我甚至願意兌換一個大地之核送給你們，畢竟我也不希望我們的世界變得岌岌可危。
但我希望以上這一切，都能在互相尊重彼此意願的前提下。”
李風的信很長，也很有誠意，除了上面的内容，他還寫明了很多研究院想要了解的事。
包括無盡之海創世的情景，天使和熔岩領主對抗的曆史，巨龍，七神，人魚……
甚至包括法拉尼爾，還有悲傷劇院的原委，也都寫在信上。
他這麽做一方面是因爲，有些信息是該分享給研究院了，既然偷渡者已經入侵，那麽官方最好早做準備。
另一方面，李風其實更想幫助黃煙煙。
但他也不想落得被動，所以幹脆折中，換一個身份去解決她的難題。
寫好信，又緊實的将信封好，李風出門将它寄出。
在他剛把信交給郵差時，一隻黑貓出現在身邊，希娅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