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薩斯，這不是兒戲，你确定這樣有用？”
幽暗發黴的風息堡地下室，幹瘦如枯骨的噬魂者嘴裏，發出總督龐洛斯.費爾的聲音。
“放心吧總督大人，這是噬魂者的禁忌法術，隻要他們有背叛我們的念頭，就會立刻觸發體内的詛咒。”
重新得到嘴巴控制權瑪薩斯說道。
他看着跪在地上抖成糠篩的新晉學徒，猶如高高在上的主人般下令：
“去吧，把那些屍體扔掉。”
瑪薩斯說着，随手指向四具被抽到一滴血也不剩的屍體。
然後繼續說道：
“之後再與其他人一起，繼續給我抓活人來回來。”
新晉的學徒立刻頭如搗蒜般的叩首領命，然後顫顫巍巍的跑出地下室。
“你不能再抓流民了，最近有些地方的治安官，已經将失蹤人口層層上報到我這裏，但這些我可以處理。
而你要做的是，必須讓伱的學徒處理好屍體。
風暴島是大島，如果在附近海域發現死因特别的屍體，會引起極大關注的。”
恢複安靜的地下室内，總督龐洛斯.費爾說道。
自從他選擇和瑪薩斯靈魂融合後，每日就必須使用新鮮的人血，來維持兩具軀體的健康。
而其中抓捕不幸的倒黴蛋，以及抛屍的工作，都由噬魂者瑪薩斯的學徒們完成。
至于學徒們選擇的目标，基本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以及逃難來到風暴島的拾荒者。
他們沒有地位，缺乏社會關系，即便失蹤和死亡，也很難有人注意到。
可或許是由于最近的失蹤案太過頻繁，所以還是被多地的治安官注意到。
他們經過調查後發現，此事應該涉及超凡，所以便層層上報到風息堡。
隻不過，讓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是，這些失蹤案件的幕後主使，就是端坐在風息堡總督椅子上的那位。
對于他們上報的案件，總督有的是辦法，一直以來，他最擔心的都是屍體的處理問題。
畢竟死因特殊的屍體，是有人使用過禁忌法術的證據。
“是的是的，總督大人。”
聽到身體裏的另一個聲音，瑪薩斯有些不耐煩的回道：
“我已經讓我的學徒假扮成海盜，不管是了抓捕血袋，還是抛屍，我都會讓這一切僞裝成是海盜做的。”
得到滿意答複，總督也就不再多言。
……
“悼歌祭司還真是什麽都告訴你了。”
9月16日，第十一遊戲周期，無盡之海世界。
清晨，風息城外城，李風正在吃早餐。
人魚黛蘭娜擺弄有着複雜機關的珊瑚地圖，多少有點不可思議。
“用這張地圖，你可以找到伊瑟拉萊之冢嗎？”
李風問道。
他決定去伊瑟拉萊之冢，通過幫助封印熔岩領主繭爲理由，從人魚族長那裏得到大地之核。
以及他狩獵人晉升任務需要的命運海圖。
但李風考慮自己畢竟是人類，大老遠的找上門去，還上來就索要人魚至關重要的東西。
這麽做，即便用幫助人魚封印熔岩領主繭爲條件，也顯得不是很妥當。
所以李風決定此行帶上黛蘭娜，他在人魚族中，是十分年長，還對人魚族做出過巨大貢獻的人魚。
帶着她，一來能表明和确認自己就是殺死石像鬼之母，和摧毀悲傷劇院的人。
這一點，到時候不用自己多言，黛蘭娜會幫他證實，他确實幫了人魚族的忙，對人魚族有恩。
既然有了恩情，那後面的事多少就會好談的多。
二來，李風通過用珊瑚地圖和人類用的海圖做對比，發現想要看懂珊瑚地圖，還需要用到很多星象學知識。
而這些知識，在現在的無盡之海，應該隻有了解天使曆史，知識淵博的年長人魚會。
“當然。”
黛蘭娜笑道，她偏着頭猶豫了一會，眨着眼睛問道：
“不過，你去伊瑟拉萊之冢坐什麽呢？”
李風：“……我有些事需要告知你們族長。”
“會是什麽樣子的事情呢？”
黛蘭娜眉目含笑的問道。
“需要面談的事。”
李風不打算現在就告訴黛蘭娜他的計劃。
畢竟當下熔岩領主繭的下落還不可知，穩妥點還是要随機應變的好。
對于李風十分幹脆的隐瞞，黛蘭娜本想追問，畢竟事關伊瑟拉萊之冢。
但本能的，她又覺得自己追問也不會得到結果，因爲從之前的經驗來看，這個旅人太難被說服了。
他不是能用言語或美貌控制的人。
‘哎，真是的……’
黛蘭娜在心中笑歎了一聲，又說道：
“人魚族長可沒有悼歌祭司那樣好騙喔，不管你要求什麽，最好都要有充足的理由。”
李風：……
黛蘭娜用騙這個字，讓李風多少有點無語。
不過沒必要糾結，他隻點了點頭。
黛蘭娜願意幫他看地圖，帶他去伊瑟拉萊之冢，這就夠了。
時間已來到九月，初秋的涼爽住進風息城。
細風吹着微黃的葉子，讓它們挂在樹上搖搖擺擺。
清晨的陽光很好，透過窗子照進來，在點點浮塵中，映出海贊藍色虛幻的高大身影。
“閣下。”
剛顯出身形的海贊對李風行了一禮。
李風擺了下手，邀海贊坐下。
看着身形強壯高大的海贊順從的坐下，李風本想給他一份早餐。
但巨魔現在還是靈魂狀态，根本吃不了食物。
雖然李風早就對海贊說，他可以爲他借屍還魂一樣的複生。
可過去這許多天來，海贊一直沒有帶來他用來複生的屍體。
劇李風觀察，海贊是個充滿榮耀又是十分糾結的巨魔。
他曾想複仇怒沙島巨魔的仇家們，然後帶領全族複生在仇家們的屍體上。
可仇家們雖是巨魔，但海贊覺得膈應，認爲這樣就違背了怒沙島巨魔的榮耀。
可複生在人類屍體上呢，墓地和醫院的停屍間倒是有很多現成的屍體。
但海贊覺得，人類的身體太過瘦小，用起來肯定不習慣。
而且此舉李風也不建議，怒沙島有三千巨魔，即便隻複生一部分，也時很大的數量。
而且在人類社會，即便隻有一個人突然從停屍間裏坐起來，也會引起很大關注。
所以巨魔們複生的事，也就暫時被擱置了。
不過好在他們有了巨龍行囊，階位雖很難再提升，但實力總算不會打折扣。
“萊茵閣下，我的屬下在風息城海邊的岩石洞裏，發現了幾具死因特别的屍體。”
落座後，海贊對李風說道。
“死因特别？”
察覺到似乎有事，李風心中警覺。
“是的閣下。”
海贊答到：
“他們應該都是失血而死，但就像是被人抽幹血一樣，屍體裏一滴血也沒有。”
‘屍體沒有血……’
李風聞言立刻意識到，殺死他們的人肯定需要大量的血液。
在這個世界，需要用到大量血液的，基本隻有禁忌超凡法術和儀式。
而恰好，李風知道在風息城中，有一個隐藏起來的，染指了禁忌法術的噬魂者。
“海贊，你知不知道噬魂者的禁忌法術裏，有哪些是需要大量血液作爲材料的？”
李風心中想到了之前希娅講過的故事，但心中不确定，又覺得荒唐，所以先問問海贊。
“呃——是的閣下，噬魂者确實有一些……”
海贊不明白，爲什麽李風直接就認爲此事和噬魂者有關。
但他沒有詢問或質疑，隻依言思考着附和條件的噬魂者禁忌法術。
緊接着，海贊說了一些法術。
但他同樣也表示，這些法術雖然需要新鮮血液，但似乎用不了這麽多。
畢竟他的巨魔的勇士，接連兩次都是每次同時發現三四具屍體。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同樣坐在餐桌前的黛蘭娜說到：
“被困在悲傷劇院裏的日子，我曾聽說有位黑龍戀上人魚。
可因爲一些事，人魚死了，而黑龍是噬魂者。
他不舍人魚，就用了噬魂者的禁忌法術——靈魂融合，将人魚的靈魂保存在巨龍的軀體内，以免人魚魂飛魄散。
可靈魂融合畢竟是禁忌法術，它每日都需要新鮮血液來滋養失去靈魂的軀體。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黑龍惹怒了其他巨龍族裔，進而最後使得巨龍族和人魚族結仇。
其實都是些陳年往事了……”
黛蘭娜邊回想邊說道：
“但我突然發現，靈魂融合這項法術，真的很符合萊茵先生的問題。”
關于黛蘭娜說的事，李風曾經也聽希娅提起過。
靈魂融合這項法術确實很符合。
隻是，如果隐藏在風息城的噬魂者真的使用了這項法術，他會和誰融合靈魂？
而他又爲什麽要這麽做？
希娅的祖輩和他心愛的人魚融合靈魂，是爲了保住愛人的生命。
可當下這個噬魂者此舉，又是爲了什麽？
李風感覺，總不可能又出現一樁狗血的戀愛。
“臣下認爲，做這件事的人應該是爲了力量。”
巨魔在無盡之海的世界裏，大多數時候都擔任着記載詭異法術，和隐秘傳聞的工作。
海贊思索着他豐富的巨魔的知識，最後确認說道：
“臣下雖不是噬魂者，手下也沒有沾染禁忌法術的噬魂者。
但根據傳聞和記載來看，兩個靈魂融合進一具軀體後，這個軀體便可以使用兩種性相的法術。”
“可這麽做不如灌注惡魔精華，成爲深淵眷者呀？
還不用一個腦袋裏裝兩個靈魂，用一張嘴自己和自己吵架。”
想着那種情景，黛蘭娜笑着疑惑反駁。
“并非。”
海贊嚴肅的搖搖頭：
“成爲深淵眷者确實可以學習第二種性相的法術，但那必須從頭學起，效率很低。
而且，靈魂融合後，兩個參與融合的超凡者，都會在階位上得到一定的晉升。
從先例上看，晉升的程度不算多，最多隻有兩三個等位而已。
可即便兩三個等位，對于已到高階，難以繼續突破的超凡者來說，也是極爲有誘惑力的。”
‘可以晉升嗎……’
李風聽到海贊的介紹，吃早餐的手忽然停頓一瞬。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假設，如果和隐藏在風息城的噬魂者，靈魂融合的人正是風暴島總督龐洛斯·費爾呢？
衆所周知的，龐洛斯·費爾現在是四階九等位。
而可以想象的，那位擁有很多學徒，總是躲在幕後的噬魂者，階位應該不會低，假設他也是四階九等位。
而因爲人魚帶走了海底之城，世間超凡者晉升五階以及半神的道路斷絕。
‘所以，即便隻晉升一個等位，對他們二人也都有至關重要的意義。’
更别說，他們兩人之間還有合作關系。
心中确定了幾條線索，李風感覺他的推測越來越接近現實。
可即便自覺推測合理，但李風還是覺得荒唐。
龐洛斯·費爾那樣自視甚高的人，竟然爲了力量願意與他人共用軀體。
作爲大島總督，他明明有更好的辦法。
除非，他有什麽必須要做的事……
李風心裏仔細分析着，但問題總要一個一個解決，他想到什麽，問黛蘭娜道：
“你知道黑龍和人魚那場戀愛是如何收場的嗎？
我聽說人魚族長最後複活了那隻人魚。”
根據希娅講述的故事，靈魂融合後，似乎還可以分離。
現在李風十分想知道，作爲禁忌法術，靈魂分離後是否有反噬。
如果有，那肯定可以作爲擊敗總督和噬魂者有效的助力。
“嗯——是吧，作爲天使的後裔，人魚确實具備那種能力。
不過我聽說，由于染指了禁忌法術的黑龍，在軀體上都會變得形同骷髅，飽受痛苦。
所以在被複活的人魚懇求下，族長使用淨化藥劑，淨化了黑龍體内的禁忌法術，讓他恢複了原本的軀體和樣貌。”
“淨化禁忌法術的藥劑？那代價呢？”
李風是挺吃驚的，同時他也隐隐看到了機遇。
“當然會有代價呢，被淨化的噬魂者，會失去所有的超凡能力。”
黛蘭娜笑着解釋道。
“那你會制作這種淨化藥劑嗎？”
李風緊接着問道。
“呃當然，它有點複雜，需要的材料也很多，不過當年跟着老族長，我确實學習過。”
李風聽後滿意點頭，他對黛蘭娜繼續說道：
“好，那你幫我做一份淨化藥劑，就當報答我殺死石像鬼之母的救命之恩。”
“呃？好…吧。”
黛蘭娜不明所以着答應。
她不知道李風要淨化藥劑做什麽，但她明白，自己問不出結果。
心下正好奇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熱鬧的歡呼聲，餐廳裏三人皆向窗外看去。
隻見，原來是龐洛斯·費爾最鍾愛的私生子喬裏，帶着用珍貴海晶石雕刻好的七神雕像回來了。
在奪嫡之争上支持他的首席參政莫羅斯，在碼頭區和外城區安排了歡迎的儀仗，歡呼聲就是他們發出的。
莫羅斯此舉有些借七神信衆迎接雕像，來歡迎喬裏·費爾的意思，并爲後者造勢。
而且從結果來看，他确實成功了。
“閣下，此人就是害死臣下主人恩公的人嗎？”
海贊問李風道，他也知道真正希娅和她母親的死因。
“嗯。”
李風輕輕點頭确認。
“那麽此人不會活過今晚，明早的晨曦會照亮他挂在城門上的頭顱。”
海贊盯着被人群簇擁的喬裏，言辭不善的說道。
李風聽着海贊猶如黑幫一般的說法，失笑道：
“害死真正希娅和她母親的人，還有喬裏的母親瑟琳·維絲，以及她背後的維絲家族。
我想希娅會有更好的辦法斬草除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