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人道：“因爲這件事，他被親爹狠狠教訓了一頓，還綁着他上我家賠罪。”
江觀潮古怪地問道：“你家？”
衛夫人笑了笑：“我表哥當時來我家做客，順便向我提親。我娘希望我能嫁給我表哥，我爹則更想讓我與衛胥成親。”
江觀潮狐疑地問：“你爹不是真心的吧？”
衛夫人暗暗驚訝，沒想到江觀潮如此敏銳。
沒錯，她爹莫歸遠爲了給她哥哥複仇，故意與衛家父子交好，還解除了她與表哥的婚約，把她嫁進衛家。
曾經她以爲父親是尊重她的選擇。
後來才明白是另有野心。
衛夫人沒說個中細節，隻由衷地誇贊道：“什麽都瞞不過江盟主。”
江觀潮想了想，誠實地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爹能看上衛胥，定是别有目的！”
衛夫人：“……”
還好衛胥也沒少在衛夫人面前貶損江觀潮，衛夫人對二人的“愛恨情仇”習以爲常，笑了笑，說道：
“我想說的是，如果江盟主對雲宮主有意，一定要大大方方地告訴她，你不說，她可能永遠沒辦法确認你的心意。”
江觀潮端起茶杯送到唇邊：“本座才沒有。”
衛小寶超兇：“嗚哇！”
江觀潮手一抖，涼涼的花茶将衛小寶淋成了小小落湯雞。
-
卻說雲霜回到院子後，立刻洗漱了一番，換下了沾染藥味的衣裳。
她打算歇息了，這時，有人叩響了房門。
“我睡了。”
她說道。
“娘，是我！”
是蘇小小的聲音。
雲霜忙道：“進來。”
蘇小小推開房門，笑眯眯地端着一碗蓮子湯走到雲霜面前：“娘，喝點蓮子湯解暑。”
雲霜點頭，将湯碗端了過來。
蘇小小挨着她坐下：“娘，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殺扶桑殺手辛苦了吧？”
雲霜清了清嗓子：“還好。”
蘇小小道：“京城比千山島熱，一會兒我再讓杏兒給娘送些冰塊過來。”
她的冰塊可不是地窖裏儲存的，數量稀少，得省着用。
她是從藥房拿的，要多少有多少。
她體内有江觀潮渡給她的冰寒内力，其實并不太熱。
不過孩子一番心意，她倒也沒有拒絕。
蘇小小對了對手指：“娘，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雲霜的心咯噔一下。
蘇小小道：“你當年是怎麽和姬堂主在一起的？島上那麽多青年才俊，爲何獨獨接受了他的追求？”
聽到不是追問自己昨夜和江觀潮的事，雲霜暗松一口氣。
這個問題，若是别人來問，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說。
而即使是她疼愛的蘇小小，若非問在她極力将話題從江觀潮身上避開的節骨眼兒上，她也不會回答。
隻能說，天時地利人和。
雲霜道：“島上的門派之間素有來往，我與他打小認識，又同屬年輕一輩裏天賦最高的，時常在一起切磋武功。”
蘇小小恍然大悟：“啊，青梅竹馬。不對呀，江盟主的天賦也不差，爲何不與江盟主切磋？”
雲霜：“切磋過。”
蘇小小歪歪頭：“嗯？”
雲霜頓了頓：“他隻出了一招，就把我打暈了。”
蘇小小：“……！！”
蘇小小已經能想象出畫面了——
“我叫雲霜，來自百花宮！一會兒我要你使出全力，不許因爲我是女子，便小瞧于我！”
聽話的少年認真拔劍，一劍斬紅顔。
少女被劍氣擊飛，當即摔了個大馬趴。
蘇小小捂住眼。
呃……這種時候，誰都知道要讓着姑娘呀啊！！！
“後來呢？”
“什麽後來？哦，後來也沒什麽，姬明樓找他打了一架。”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和江盟主有沒有後續呀……
蘇小小微笑：“姬堂主一看就比殺手盟的弟子會讨女人歡心。”
雲霜回憶道：“他的确很會逗人開心，但真正答應他的求親，是在一次曆練之後。我當時年輕不懂事，又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獨自去闖殺手盟的山淵，差點兒死在那裏。是姬明樓把隻剩半條命的我背出來的，那時，我就覺得，這是我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江盟主你沒戲了。
蘇小小問道：“娘後悔過與他決裂嗎？”
雲霜搖頭：“爹娘一直教導我們，要敢愛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愛一個人時，可以爲他粉身碎骨，當斷則斷時，也一定要讓自己刀槍不入。”
蘇小小暗暗豎了個大拇指。
雲外公，雲外婆，請收下我的膝蓋！-
蘇小小回到院子。
衛廷正在給衛曦月寫字帖。
見她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好笑地問道：“有收獲了？收獲不大？”
“嗯。”
蘇小小雙手抱懷，在他身邊坐下，“娘和江盟主一定有什麽！幾次提到江盟主，娘都有些回避。”
衛廷挑眉：“娘和江盟主，倒也不錯。”
蘇小小趴在了桌上，扒拉着茶壺道：“可是江盟主沒戲啦！”
衛廷看着她可可愛愛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寵溺：“爲何？”
蘇小小将姬明樓與雲霜闖殺手盟山淵的事說了：“他們相識于最純真美好，心腸也最柔軟的年紀，一模一樣的事放到現在，娘的心裏可能半分波瀾都無。”
所以，即使娘與江盟主也一起曆經生死，也很難軟化她那顆冰封的心了。
蘇小小歎氣：“唉，小孩子就是這麽好哄！”
衛廷：“娘說的是殺手盟東面的深淵？”
蘇小小道：“應該是吧，難道還有第二個兇險的山淵？”
衛廷不解道：“論武功，當年的娘與姬堂主不相上下，論智慧，娘應當更甚一籌。娘都險些喪命，爲何姬明樓能夠來去自如？”
蘇小小：“帶了幫手？”
衛廷搖頭：“那種兇險萬分的深淵，除非是雲老宮主與姬老堂主親自出馬，否則任何幫手都沒用。”
他闖過殺手盟幾次，深知深淵的兇險。
蘇小小道：“運氣好吧，老天爺保佑，照你說的，隻有那些大佬才能安然無恙，總不會是殺手盟老盟主暗中幫了他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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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江觀潮平躺在床上，雙目望着無盡的黑暗。
“姬明樓，是你嗎？”
“我看不見了，我的眼睛好疼！”
“水……我要喝水……”
“這水怎麽是鹹的……”
“你别走……我一個人害怕……”
“姬明樓……要是我們能活着出去……我就嫁給你。”
萌萌，站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