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音一臉爲難地說道:“宮主,咱們沒船了,都讓少宮主帶走了。”
雲霜記起的确有這麽一回事,瞬間欲言又止。
這還得怪夏侯儀,放着好好的城主府二太爺不當,非得野心勃勃與淩雲、衛胥作對,把城主府的船都給作沒了。
淩雲作爲千山島島主出訪大周與西晉,總得有點兒自己的排場。
于是就把百花宮的船拿去用了。
“小船要嗎?”
靈音弱弱地問。
雲霜:“你說呢?”
靈音小聲道:“要不了。”
海上風浪大,小船可經不起太大的颠簸。
再者,衛小寶又這麽小,坐小船讓她日曬雨淋,雲霜不得心疼壞了?
雲霜抱着懷裏糯叽叽的小團子,一時間愁雲密布。
忽然,她眸光一掃,望向海面上一艘正要出海的大船道:“那是誰家的船?貌似要出海……”
靈音仔細瞧着,呢喃道:“有點兒眼熟啊……”
“熟人?那正好!”
雲霜抱着衛小寶,施展輕功朝着不遠處的大船淩空掠去。
靈音想叫住她已經來不及了。
靈音扶額,神色一言難盡:“确實是熟人……但……不是宮主你想的那個熟啊……”
雲霜穩穩地落在了甲闆上。
這些人的衣着打扮,看不出是哪門哪派的。
雲霜決定先和他們打個招呼,再問他們可否借船一用。
哪知船上的人警惕性極高,不等她開口,便掄起殺招朝她攻擊了過來。
雲霜無心傷人,但架不住這群人攻勢極猛,個個都不要命地往上撲。
雲霜爲了不讓他們誤傷到衛小寶,隻能下手狠了些。
一口氣揍趴了七八個弟子後,一道淩厲的劍氣淩空劈開。
終于來了個看得過眼的……雲霜皓腕輕擡,雙指輕松夾住了對方的劍刃。
對方看着她的側顔,忽然一愣:“雲宮主?”
這聲音……雲霜轉過身來:“是你?”
她松了手。
祁耀将劍柄一轉,劍刃朝下,拱手行了個晚輩的禮:“見過雲宮主。”
雲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四下看了看:“是你們殺手盟的船?”
祁耀頓了頓,如實道:“是。”
雲霜狐疑地問道:“你們幹嘛打扮成普通的商人?”
要是穿着殺手盟的行頭,露出殺手盟的帆布徽記,也不至于叫她認不出了。
祁耀沒有回答,而是巧妙地岔開話題:“請問雲宮主突然登船,所爲何事?”
雲霜道:“我要出海,想問你們借一下船。”
祁耀看了看她懷中的衛小寶。
衛小寶正在吃手手。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衛小寶停下來,奶乎乎地看向他:“嗚哇。”
祁耀的目光裏閃過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他說道:“這件事晚輩怕是做不了主。”
雲霜:“誰做得了主?”
祁耀:“師父。”
-
江觀潮正在船艙裏看弟子們從各地搜羅來的密函。
祁耀入内,和他說了雲霜借船一事。
“雲霜要出島?”
江觀潮有些意外。
祁耀不解地看了師父一眼,難道雲宮主不能出島麽?
當年老宮主逼雲霜立下誓言,江觀潮是有所耳聞的。
若不是因爲這個,雲凜一走五年,雲霜早就親自去把他捉回來了。
江觀潮問道:“她要去哪裏?”
祁耀答道:“大周。”
江觀潮道:“我們不到大周。”
祁耀道:“我和雲宮主說了,雲宮主說隻用把她稍到一座能雇大船的島上便可。”
江觀潮想了想,說道:“你去安排一間上好的廂房給她,與弟子們隔開,以禮相待。”
上回是雲霜把他和衛胥從海上撈回來的,他江觀潮有仇必報,有人情也必還。
祁耀沒動。
江觀潮問道:“還有事?”
祁耀道:“沒有上好的廂房了。”
殺手盟都是一群冷血殺手,不像百花宮的弟子懂得享受,船上的廂房一間比一間簡陋,最拿得出手的是江觀潮這間。
清淨,寬敞,明亮,又與弟子們隔開,不會被輕易打擾。
兩刻鍾後。
祁耀将雲霜與衛小寶帶去了收拾好的大廂房。
褥子和棉被都換過了,全是幹淨的。
江觀潮住進了祁耀的屋。
祁耀悲催的打地鋪。
-
大周。
老侯爺剛下朝。
秦滄闌不在,衛胥不在,他這把老骨頭被迫上朝,别提多不情願了。
“老爺,咱們去軍營嗎?”
車夫問。
老侯爺一邊上車,一邊說道:“今日不去了,回府。”
頓了頓,他又掀開簾子問車夫:“世子呢?”
車夫道:“世子還在兵部,沒見他出來。”
老侯爺皺眉道:“糊塗!今兒什麽日子,還不下值?你去叫他!讓他趕緊給我滾回侯府!”
車夫拿上令牌,神色匆匆地往兵部衙門找蘇淵去了。
鎮北侯府。
蘇老夫人正在房中給兒媳挑選禮物。
“隻有這些嗎?”
蘇老夫人并不滿意。
丫鬟望了望滿滿一桌子妝奁盒子,說道:“今年京城最時興的首飾全在這兒了。”
“唉。”蘇老夫人歎氣,“一點兒也不好,我都瞧不上,菁菁怎會喜歡?”
菁菁,陶氏的乳名。
今日是陶氏的生辰,往年除了時常在外祖家養病的蘇煊,其餘幾個兒子可都是陪在她身邊的。
今年三個兒子都在外頭。
陶氏嘴上不說,心裏早就開始挂念了。
蘇陌是作爲家族繼承人培養的,他注定要在戰火中成長。
對于他的去留,陶氏縱有再多擔憂與不舍也隻能忍着。
老五是個皮猴兒,成日往外跑,但以往玩夠了便自己回來了,這回卻是跟着老大去打仗了。
至于老四……
騙一次兩次還行,多了就連蘇老夫人都看出他不是去梧桐書院求學了。
母子連心,陶氏能沒一絲懷疑嗎?
蘇老夫人長長歎了口氣,指了指桌上的首飾:“都收起來吧,把小寶的衣裳給我瞧瞧。”
算算日子,小寶應該有七八個月了,長得是胖還是瘦,衣裳是大還是小啊……
另一邊,陶氏捧着做了一半的衣裳發呆。
丫鬟叫了她幾聲,提醒她針線走錯了,她忽然未覺。
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丫鬟們感到心疼。
忽然,虛掩的房門哐啷一聲被人踹開了。
一個曬得黝黑的少年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娘!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