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老滿眼震驚,不可置信地往後踉跄了一步:“城主……”
“會不會趕車?你想颠死誰?”
怒喝聲閃過腦海,劉長老渾身一個哆嗦。
他太緊張亢奮了,竟生生忽略了車夫的細節。
夏侯卿扔掉了手中的人皮面具,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劉長老的心裏咯噔一下,望了望四周,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們……你們怎麽會……”
蘇小小笑了笑:“怎麽會懷疑你?是不是你哪裏露餡兒了?你露餡兒的地方還挺多的,但瑕不掩瑜,你先提議封鎖城主府,再利用找獵犬的由頭将龍晶送出去,其實也是一出好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趙長老應該會成爲那個替死鬼。你一個人未必殺得了他,要麽,你有對付他的辦法,要麽,外面有埋伏。我個人傾向于第二種。可事發突然,你根本沒時間布置埋伏,所以,五毒教就是你們的同黨吧?”
計策被揭穿了,劉長老的眼底又是一陣震驚。
年紀輕輕,竟如此聰慧。
他們全都看走了眼。
想想也對,沒點天資,怎會被鬼婆婆收爲親傳弟子?
劉長老想多了,鬼婆婆收蘇小小爲“傳人”與蘇小小的天資無關,純純是蘇小小的金能力。
劉長老捏緊了拳頭,沒有直接接蘇小小的話,而是反問道:“爲何懷疑我?”
蘇小小攤手道:“其實兩個都懷疑了,趙長老先出去的嘛,馬車沒走多遠他就暈了,城主已經徹查過他了,就在你收拾發瘋傀儡的時候。”
劉長老咬牙:“原來一切都是計策……”
機關算計,每一步都恰到好處。
“服氣了吧?”蘇小小恣意地說道。
劉長老仍舊不服:“爲何懷疑我們兩個中的一個?難道黎長老與海長老沒有嫌疑嗎?”
蘇小小道:“有啊,已經派人去試探他們了,但你絕對是逃不掉的!”
劉長老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望向夏侯卿,義正詞嚴地說道:“城主!我對夏侯家忠心耿耿多年,老城主在世時,我便已是夏侯家的心腹,你不信我,反倒聽信一個外人的一面之詞而來試探我,你不覺得這樣對我不公平嗎?今日的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城主!你被他們騙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夏侯卿确實被他們騙了。
不對,是被太監頭子給騙了。
在搜查之前,太監頭子讓葉琅給城主送去了一本賬冊,裏頭夾着一封密函,便是讓城主試探兩位長老的。
之所以不當面說,是沒機會。
他與夏侯卿單獨談話時,兩位長老就在隔壁。
以他們的耳力,隻要存心去聽,不難聽到。
有夏侯峥被栽贓在先,夏侯儀不難猜測,謝瑾年是打算故技重施,要把龍晶放進他的院子。
夏侯儀并不懷疑謝瑾年有這個能耐。
畢竟謝瑾年已經在那麽多傀儡的眼皮子底下盜走他的藏寶圖了。
若要問夏侯卿是怎麽會同意去試探兩位最信任的長老的?
其實也簡單。
隻用在信的末尾加上一句:是雲凜的計策。
夏侯卿冷聲道:“劉長老,還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結局隻能是死。
在夏侯卿身邊待了多年的劉長老又豈會不知背叛城主的下場?
他不能被抓住!
他左右看了看,突然飛身朝蘇小小與雲凜撲了過去。
城主是有武功的,抓起來不容易。
夏侯瑾隻是義子,做不了太有價值的人質。
這兩個人是最佳選擇。
“你放肆!”
當察覺到劉長老竟然惱羞成怒去抓自己兒子時,夏侯卿瞬間怒了!
他也飛快地沖了過去。
可惜他距離太遠,劉長老的身法又太快。
千鈞一發之際,蘇小小與雲凜突然被兩隻有力的手拽到了各自身後,赫然是宮主與衛胥。
與此同時,二人齊齊朝劉長老打出一掌。
劉長老重重朝後摔了出去!
衛胥輕輕地放下淩雲,猛地彈射而出,掠至劉長老的上方,擡腳對準他的胸口。
在劉長老驚恐的眼神裏,一腳将人踏了下去!
轟!
地上被砸出了一個六尺深坑!
巨大的飛石朝四周飛濺,夏侯卿忙擡袖擋住臉。
葉琅閃到了謝瑾年的身前,用胸口攔下沖擊的碎石。
咝——
真痛!
這人内力好強啊!
淩雲則是撐開一把機關傘,十分優雅地擋住了他們三個。
值得一提的是,傘是鬼姬送的。
人家是徒弟送拜師禮,她是給徒弟送收徒禮。
蘇小小:“哇,這把傘真好用!”
劉長老躺在坑裏,猛地吐出一口血來,當他再想起身,城主府的侍衛已将十多柄長劍齊刷刷地對準了他。
他被擒了。
夏侯卿對謝瑾年道:“把他押回大牢。”
謝瑾年應下:“是,義父。”
夏侯卿旋即望向了衛胥。
方才他兒子身陷危險,他這個當爹的沒能救到,倒是端木岐這個家夥先一步把他兒子救了。
放下他兒子的動作也像是怕弄碎了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此外,他收拾劉長老的那一招,與此前交手時大不一樣。
内力強了不止一個境界。
這個人……
“父親。”
淩雲走了過來,擋住了他望向衛胥的視線。
夏侯卿一愣。
淩雲道:“我不能叫你父親嗎?”
夏侯卿忙道:“能能能!我是太高興了!”
淩雲淡淡說道:“不着急回去,就留下吃頓飯吧。”
這是淩雲第一次主動留自己用飯,夏侯卿對端木岐的那點嫉妒瞬間被沖淡了。
他真是多心了。
世上哪個兒子會親近一個繼父,多過自己的親爹呢?
更别說他并不是雲霜的親骨肉,端木岐隻是名義上的繼父而已,關系又遠了一層。
“我聽瑾兒說,今日的計劃都是你的主意?”
淩雲含糊地應道:“嗯……我隻是提了點兒想法,主要是他領悟力強。”
什麽計劃?
淩雲用餘光幽怨地瞪了謝瑾年一眼。
蘇小小幸災樂禍!
哈,體會到你每次臨場發揮,不提前和我對詞的痛苦了吧!
“你是怎麽想到這些的?”
夏侯卿饒有興緻,一邊與淩雲朝青雲宮走去,一邊欣慰地詢問。
淩雲清了清嗓子:“就……那麽想到的呗,旁觀者清……你還吃不吃飯了?你和我見面就隻會說這些嗎?我不愛提城主府的事!”
夏侯卿:“好好好,不提不提!”
……
“要叫上你娘和你端木叔叔一起嗎?”
“叫他們做什麽?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單獨吃飯?”
“想!想的!”
二人的聲音與身影一起漸漸遠離。
衛胥神色複雜。
宮主望了望淩雲,扯了扯唇角,她最近也學會一點點笑了,盡管還不太自然。
“看出來了吧?他是爲了你故意把城主帶走的。我就沒見他對誰這麽上心過,我想,在他心裏已經真的将你當成了他的父親。你像山巒一樣守護着他,他也希望能像潺潺的小溪一樣守護着你。”
保底月票不用留,可以投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