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真要信她?”
蘇小小離開後,心腹嬷嬷問閣主夫人。
閣主夫人看着手中的信函,眼底掠過一絲複雜:“婆婆去世那一年,我在靈堂守了七天七夜,出殡前,我似乎見到了上了年紀的小姑子,我以爲是我太累眼花了。這件事,我沒對任何人提起過。她不可能這麽巧,拿這件事來诓我,除非小姑子真的回來過。”
心腹嬷嬷納悶道:“可大小姐怎會與百花宮的人有來往呢?”
閣主夫人看着蘇煊的字迹:“寫這封信的人,未必是百花宮的人。小姑子當年究竟發現了什麽?”
閣主夫人嫁入千機閣後,與小姑子感情不錯,當年得知小姑子染上麻風病,她曾四處爲她求醫。
隻可惜不等她尋到名醫,小姑子便逃出了千山島。
這麽多年都沒小姑子的消息,她以爲小姑子已經客死他鄉了。
心腹嬷嬷謹慎地說道:“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證明信上的話都是真的,興許他們隻是認識大小姐,然後編造了這些内容來挑撥您與閣主、以及天玉堂的關系。”
閣主夫人點點頭:“你的懷疑不無道理。”
廂房中。
淩雲遭到了闵凝晚的犀利指控。
整個過程,她沒提淩雲的身世,仿佛對此一無所知,隻将一切歸咎于雲汐對自己女兒的仇恨上。
将女兒塑造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但她真正呈現給夏侯卿的是:
多年前,雲汐毒害姬婉如。
多年後,雲汐的兒子又毒害了姬婉如的兒子。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闵凝晚正色道:“把他給我抓起來!”
天玉堂的弟子一擁而上。
衛廷立馬擋在了淩雲身前。
宮主冷聲道:“我看誰敢!”
婁不凡提議道:“城主,事關重大,不如先收押城主府大牢。”
“出什麽事了,就大牢就大牢的?今日可是玉兒的大喜日子。”
閣主夫人端莊大氣地走了進來。
闵凝婉哽咽地看向閣主夫人:“親家!雲凜毒害了宸兒,證據确鑿!”
閣主夫人一臉驚訝:“哦?”
彩蓮将事情經過說了。
心腹嬷嬷哎呀了一聲道:“不對呀,夫人,雲少宮主從廂房出來,奴婢也瞧見了,奴婢還上前問了雲少宮主過來做什麽,他說是常管事帶他過來的,屋子裏沒人他就走了。奴婢不放心,進屋看了一眼,确實沒大人,小公子睡得正香,不像是中了毒的樣子。”
彩蓮忙道:“會、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又或者小公子當時沒毒發?”
心腹嬷嬷不鹹不淡地說道:“小公子中的可是十裏香,瓶塞一打開,滿屋子都是香氣,我是老了,不是死了,連屋子裏有沒有香味都聞不出來嗎?”
彩蓮噎住。
宮主道:“有閣主夫人的心腹爲證,我兒子的嫌疑應該洗清了吧?還是說,你們懷疑閣主夫人與我是一夥兒的?”
閣主夫人淡淡嘲諷道:“百花宮,我恐怕有些高攀不上。”
“哼。”
宮主毫不示弱地翻了個白眼。
任誰也不會相信閣主夫人的貼身嬷嬷會出面,爲百花宮的人做假證。
婁不凡都不信。
隻能解釋爲,雲凜的運氣确實太好了。
閣主夫人對雲凜的身世一無所知,也不摻和百花宮與如夫人的舊事,她隻是做了一個千機閣女主人該做的事。
婁不凡清了清嗓子,對夏侯卿道:“看來是誤會一場,城主請放心,事情發生在千機閣,我一定會找出真兇的。”
宮主呵呵道:“污蔑人了不用道歉的是嗎?”
淩雲淡道:“不稀罕。”
宮主譏諷道:“也是,遲來的歉意比草賤!”
這話也不知是在罵誰,總之婁不凡與夏侯卿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了。
衛廷道:“娘,大哥,我們走。”
三人出去後,姬明樓對如夫人道:“把孩子給娘,你出來一下。”
如夫人把小公子給了闵凝晚,與姬明樓去了姬夫人的屋子。
姬明樓質問道:“爲什麽這麽做?”
如夫人眼神一閃:“什麽爲什麽?”
姬明樓冷聲道:“别裝傻,他就算不是你親生的,也是一條人命!”
如夫人道:“我有分寸的,大哥。”
姬明樓瞪了她一眼,冷冷地出去了。
如夫人回到廂房,讓彩蓮在外頭守着。
闵凝晚抱着懷裏的小公子,問道:“你大哥和你說什麽了?”
如夫人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什麽,娘,你說過,婁閣主是可以信任的人,是真的嗎?”
闵凝晚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如夫人道:“我想讓他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把端木雲的女兒搶過來。”
-
後院。
閣主夫人問蘇小小:“二少夫人,答應你的事情我辦到了,你答應我的呢?”
蘇小小莞爾一笑:“勞煩閣主夫人配合一下。”
閣主夫人狐疑地問道:“你想做什麽?”
半刻鍾後,兩名刺客突然闖入千機閣,直奔如夫人所在的廂房,打傷了門口的侍衛,進屋搶奪小公子。
闵凝晚與彩蓮拼盡全力也無濟于事。
如夫人死死抱住小公子不撒手,刺客見狀,索性把她連同小公子一起擄走了!
在被抓捕的過程中,兩名刺客誤入了七小姐的婚房。
七小姐與二人大打一架,然後七小姐也被擄走了。
婁不凡與夏侯卿親自帶人去追。
與刺客交手的途中,夏侯卿搶回了自己兒子,但那二人極爲狡猾,如夫人與七小姐仍在他們手中。
“進林子了!”
婁不凡咬牙,“城主,你先帶小公子回去,以免延誤了小公子的治療,我去追他們!”
夏侯卿看着昏迷不醒的兒子,也唯有如此了。
他把自己的侍衛留給了婁不凡,讓婁不凡帶着他們搜索密林。
大家分頭行動。
幾次快要追上,又幾次讓對方逃走。
當來到一處瀑布附近時,婁不凡施展輕功攔住了一名刺客的去路。
婁不凡威脅道:“你逃不掉了!讓你的同伴把人交出來!我還可以考慮留你們一命,否則,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刺客道:“你殺了我,就永遠找不到她們了!”
“是嗎?”
婁不凡身形一縱,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掠上前,一把掐住了對方的喉嚨:“我數到三,不把人交出來,我先讓你人頭落地!一、三、三!”
“祖父——”
是七小姐的叫聲。
婁不凡一掌将對方打飛,來到瀑布邊,往下一瞧。
隻見湍急的瀑布中,七小姐與如夫人被兩根細長的繩索吊着,大水無情地沖刷着二人。
七小姐是習武之人,都快扛不住了,更别說如夫人。
婁不凡臉色一變。
緊接着,他注意到兩根繩索正連接着對面的大樹。
樹梢上站着另一名刺客。
他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居高臨下地望着婁不凡。
婁不凡當機立斷道:“小兄弟,有話好說,不論誰派你們來的,我都能給你們更高的報酬,十倍的報酬!我絕不會派人追殺你們,我婁不凡說到做到!”
刺客似乎對報酬并不滿意,長劍在兩根繩索上輕輕比劃了一下。
仿佛在考慮,先斬斷哪一根。
婁不凡見利誘不行,改爲威逼:“小兄弟,你應該明白得罪千機閣與城主府的下場,今日你若傷了她們分毫,我向你保證,你們兩個,絕不可能活着走出千山島!”
“祖父!救我——”
七小姐大聲哭喊。
如夫人卻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她剛生完孩子兩個月,身體尚未徹底恢複,如何遭得住這麽強大的流水瀑布?
婁不凡想回去抓方才那個刺客。
可他隻要一動,樹梢上的男子的長劍便立刻伸到了兩條繩索下。
婁不凡怪自己關心則亂,不該打飛對方,而是該把對方一直抓在手裏做人質的。
也怪他沒料到二人如此狡猾,在瀑布裏設了機關。
“這位俠士,不如我們談談。”
婁不凡連稱呼都變了。
他不着痕迹地握住了袖子裏的機關匣。
千機閣就是做機關起家的,他手中自然也有不少寶貝。
隻不過,二人距離太遠,想同時救下,難于登天。
最好的辦法是将對方一擊斃命。
但萬一失手,對方一怒之下斬斷繩索,兩個人就都沒救了。
婁不凡循循善誘:“如果你不想要酬金,我也可以給你武功秘籍,甚至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給你開創一個新的門派!”
他極力穩住對方,拖延時間,等待其餘人趕到。
樹梢上的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長劍一揮,唰的斬斷了腳下的兩根繩索!
“啊——”
“啊——”
七小姐與如夫人同時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婁不凡袖中暗器射出,卷住住了身後大樹。
他拉着暗器中的繩索一躍而下。
他隻有一隻手,隻能救一個。
“祖父!”
七小姐眼睛一亮。
下一秒。
她眸光一暗:“祖父……”
她的祖父自她身旁掠了過去,接住了下墜的如夫人。
婁不凡抱着狼狽不堪的如夫人上了岸。
他剛把嗆咳不已的如夫人輕輕地放在草地上,便感覺頭頂光線一暗。
他心裏咯噔一下,緩緩擡起頭來。
“夫人?”
小肥章,大家食用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