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木闆别動!”
蘇小小對杏兒說罷,果斷跳下了水。
杏兒失聲大叫:“小姐——”
浪濤陣陣,蘇小小很快就被浪花淹沒了。
杏兒嚎啕大哭地起來:“小姐——”
“說了讓你别動啊!”
就在杏兒打算跳海殉主時,一隻大掌把她拎了回來,摁在木闆上,“你不抱住木闆,讓它飄了,一會兒人救上來也沒地方待了!”
杏兒趕忙趴在木闆上,雙手死死地抱住兩邊:“我我、我不跳了!我看好木闆!”
陸傲天一咬牙,也縱身撲進了洶湧的浪濤裏。
蘇小小水性極好,很快便尋到了落在珊瑚上的聖女。
她的衣裙與青絲在水下散開,如一隻曼妙的海妖。
隻可惜,這隻“海妖”在水下沒有任何戰鬥力。
嗆了一肚子水不說,人還脫力了。
見到主人朝自己遊過來,她奮力掙紮。
蘇小小扣住了她的手腕,帶着她往上遊去。
然而遊了幾下發現不對勁。
蘇小小轉動身體往下一瞧,聖女的衣衫被珊瑚繞住了。
蘇小小閉氣,潛下去,将聖女的衣衫拽了出來。
随後她拉着聖女,一點一點奮力往上遊。
好不容易浮出水面,一個巨浪打來,又将二人卷回了海下。
杏兒遠遠地叫着:“小姐——”
蘇小小再一次帶着聖女遊上來,然而卻也再一次被浪濤拍了回去。
如此反複了好幾次,蘇小小的體力也透支到了極限。
一道高達丈餘的巨浪朝二人狠狠地打了下來。
這一下,不被拍暈都不可能了。
千鈞一發之際,身後傳來一聲厲喝:“丫頭!”
陸傲天破水而出,抓住二人,一個猛子深深紮進了水裏。
待到上方的巨浪湧過,陸傲天才再次帶着二人遊上來。
陸傲天又去撈了一塊更大的闆子,又去拆了桅杆上的繩子,将兩塊木闆死死地固定在礁石上。
他自己則用身體堵住後方一道又一道猶如海嘯的巨浪。
不知過去了多久,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識。
……
蘇小小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日照充足的屋子裏。
身下有輕微的晃動感,耳畔傳來波濤聲與劃槳的水聲。
自己在船上!
蘇小小坐起身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小姐,你醒了?”
杏兒驚喜地說。
蘇小小轉過身,看到了在一旁守着她的杏兒。
杏兒的額頭與下巴上有幾處擦傷,精神還不錯,眼神亮亮的。
“我睡了多久?”
“三天。”
“這是哪裏?”蘇小小問。
“一艘船上!”杏兒說。
我當然知道是船上了……
蘇小小動了動胳膊與腿,除了手腕的一點擦傷,身上并無大礙。
“聖女和陸門主呢?”蘇小小又問。
“聖女在那兒!”杏兒指了指門口。
聖女背對着床的方向盤腿打坐,邊上放着她的鞭子。
杏兒接着道:“陸門主在甲闆上,方才我還看見他了。”
想到了什麽,蘇小小問道:“那個假和尚不會也在船上吧?”
杏兒搖搖頭:“沒有,就我們幾個被救了!”
蘇小小正想問是被誰救了。
這時,一個五歲的小豆丁舔着糖塊過來了。
蘇小小認出了他正是在大船上吃了她三顆荔枝的小男娃。
蘇小小好奇地問道:“你怎麽也在這裏?”
小男娃沒說話,轉頭就跑掉了。
不一會兒,他牽着一個年輕的婦人走了過來。
杏兒起身,熱情地與對方打了招呼:“夫人,你過來啦?”
婦人溫柔地笑了笑:“聽小竹說你家小姐醒了,他讓我過來看看,我是小竹的娘。”
蘇小小看向小豆丁:“原來你叫小竹。”
小豆丁有些腼腆,躲在了婦人身後。
婦人在床邊坐下:“你感覺怎麽樣?”
蘇小小說道:“睡了好長一覺,整個人都恢複了,夫人,是你救了我們嗎?”
婦人笑着看了一眼自己兒子:“是小竹發現了你們。”
蘇小小沒料到,三顆荔枝竟給自己結下如此善緣。
蘇小小看向小豆丁,真誠地說道:“小竹,謝謝你。”
小豆丁又跑了出去。
婦人笑道:“他害羞。”
蘇小小微微一笑:“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夫人,多謝你和小竹的救命之恩,我叫秦蘇,夫人不嫌棄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小小。”
婦人溫聲道:“我姓蕭,名如煙。你睡了這麽久,肚子該餓了吧?我去給你拿點粥來。”
杏兒道:“夫人!我去拿就好!我知道廚房在哪兒!”
有廚房,看來是一艘大船。
蘇小小問道:“夫人,請問這條船是去哪裏的?”
“千山島。”蕭如煙說,“你們要去哪兒?”
也去千山島……不過這話是能說的嗎?
據特務頭子講,外人登島,除非是運送島上的居民,否則都會接受盤查。
蕭如煙看出了她的不便,溫柔一笑:“沒關系,你想去哪裏,等我到了島上,再安排船隻送你離開。不過,你可能要等幾個月,十月份海上會好走一些。”
十月,濃霧散去的時候。
她指的好走應該就是這個。
蘇小小眼下迫切想知道,他們穿過那片危險的濃霧海域沒?
蘇小小道:“有勞夫人了。請問夫人,我們還有幾日到千山島?”
蕭如煙說道:“馬上就能到了。”
這麽說……已經穿過濃霧海域了?
蕭如煙母子與他們上了同一條大船。
不同的是,他們在大周的某座島嶼下了船,換上了這一艘大船。
蕭如煙也是懂穿行濃霧海域的辦法的。
隻不過,這個辦法不能外傳。
所以她才說到了島上之後,要等十月份再安排她離島。
陸傲天都不知道的辦法,她卻知道。
這個蕭如煙不簡單。
甲闆上傳來一陣咚咚锵锵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摔了一地。
蕭如煙深吸一口氣,走出屋子,來到甲闆上,咆哮道:
“聶小竹!和你說了多少遍,不要玩那些鈎子!都說了不是用來釣魚的!是用來停船的!”
蘇小小喃喃道:“聶小竹?姓聶?”
鬼婆婆也姓聶,沒這麽巧吧?
傍晚時分,船靠了岸。
蘇小小來到甲闆上。
陸傲天問蘇小小道:“你有什麽打算?你要是沒處去,可以先上我的火殺門躲躲。”
你的火殺門怕是第一個被城主重點搜查的地方,去了我小命不保。
蘇小小道:“不勞煩陸門主了,我自己會找間客棧住下的。”
陸傲天沒強求。
想了想,他提醒道:“客棧會查的,你最好住到誰的家裏去,可以花點銀子,住越不起眼的人家越好。”
蘇小小:“哦。”
陸傲天看着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氣到捏緊拳頭:“你記下沒?我認真的!”
蘇小小挑眉:“叛變啦?”
陸傲天嚴肅臉:“我才沒有!”
蘇小小遞給他一個包袱。
“什麽?”
陸傲天一臉拒絕,手卻十分誠實地拿了過來。
蘇小小道:“糖豆,蜂蜜做的,不壞牙。”
陸傲天虎軀一震:“我能是爲了這個嗎?!”
蘇小小伸手去拿回來。
“江湖再見!”
陸傲天抱住一包糖豆,唰唰唰地閃沒影了!
蕭如煙牽着聶小竹走了出來。
甭管人後多雞飛狗跳,人前總是母慈子孝的。
蕭如煙溫聲道:“小小,你在島上有沒有什麽親朋好友?若是沒有,不如先去我家落腳,小竹很喜歡你,你若住得慣,便多住幾日,若是不習慣,我再爲你挑選客棧。”
蘇小小問道:“這樣會不會太叨擾了?”
蕭如煙溫柔笑道:“叨擾倒是不會,就是寒舍簡陋,怕你住不慣。”
你能雇那麽大的船,你的寒舍簡陋,我怎麽那麽不信呢?
“聶小竹!扔掉那個惡心的東西!”
蕭如煙暴跳。
聶小竹居然趁她說話蹲下身抓蟲子去了。
蘇小小最終還是答應了蕭如煙的邀請,與母子二人一道進了島上的酆都城。
就在一行人進城後不久,另一艘大船也靠了岸。
衛廷出了船艙,來到甲闆上,對抱着長劍眺望孤島的某少年道:“去解決人質。”
景弈道:“爲什麽要我解決?你自己怎麽不動手?你是不行了嗎?”
衛廷:“……!!”
提到這一個多月的遭遇,衛廷就鬧心。
他就昏迷了幾日而已,一醒來,媳婦兒沒了,兒子不見了,就連親爹和兄長也全都“棄”他而去了。
要不是嶽父還在府上,他怕是要懷疑自己醒來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對了?
然後他去找師父。
師父也走了!!!
蘇小小留了記号,往東去的。
衛廷趕忙去找,碰到了來找蘇小小的景弈。
二人就一起上路了。
衛廷最後悔的事就是帶上這個“不孝子”,一路上噎死他這個老父親了。
他們在海上打撈到了半死不活的明釋羅漢,逼着他帶路,來了千山島。
衛廷對景弈威嚴地說道:“别忘了,你體内流着我的血。”
景弈:“拔劍!”
衛廷:……不孝子。
卻說明釋在船靠岸後,知道自己逃跑的時機來了。
他隐忍多日,就是爲了這一刻。
隻要他登了島,便能立刻帶人将他們拿下!
他痛失一臂的仇,要找他們、找那丫頭十倍百倍地報回來!
他用内力掙斷繩索,唰的跳窗而出!
而此時,景弈打算與衛廷展開一場男人之間的決鬥。
“出招吧!”
景弈拔劍,猛地往下一斬。
歘!
跳窗的明釋羅漢被一劍捅穿了。
明釋羅漢身子一僵,兩腿一蹬:“你……大爺的——”
景寶寶表示很無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