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名景宣帝的心腹大臣,周大人開口道:“陛下,誰都沒見過諸葛青的臉,就算有人假扮他,咱們也認不出來!”
另一名景宣帝的心腹大臣,許大人也捧着笏闆上前道:“諸葛先生身患寒症,不如請太醫給諸葛先生把個脈。”
景宣帝:“準。”
不多時,太醫過來了。
衛胥拱手,客氣地說道:“事關犬子清譽,勞煩諸葛先生配合。”
鬼怖暗暗翻白眼。
親爹都沒對他如此客氣過,到底誰是親兒子?
淩雲本色出演,第一謀士的清高拿捏得妥妥的:“既是衛大将軍開了口,我姑且配合調查一番。”
他伸出手來,讓太醫把了脈。
太醫道:“回陛下的話,他的脈象并無寒症之兆。”
周大人立刻道:“果然是冒充的!”
淩雲給了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這位大人,你不會以爲我是去南疆遊山玩水的吧?我的寒症已經治愈了。”
景宣帝又給太醫使了個眼色。
太醫來到衛青面前。
衛青伸出手。
太醫把了脈,衛青也無寒症的脈象。
從寒症上判斷是不是衛青,已經沒可能了。
景宣帝狐疑地看了淩雲一眼:“寒症痊愈了,爲何你的腿仍不良于行?”
淩雲不緊不慢地說道:“陛下,我癱瘓數年,雙腿早已失去力氣,要重新站起來需得花費極大的力氣,沒個一年半載,怕是站不起來。”
景宣帝看向太醫。
太醫點頭,确實如此。
景宣帝的目光再次落回淩雲與衛青的身上。
淩雲清瘦,與諸葛青的身形十分貼合。
反倒是衛青寒症痊愈後,每日都在咬牙忍痛練習行走,比原先健碩了些。
“聽聞諸葛先生曾被仇家廢去武功……”
金銮殿上,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一語驚醒夢中人。
諸葛青曾在大殿上使出龍泉劍,但習武之人都看得出來他是沒有内力的,純屬龍泉劍鋒利。
景宣帝道:“張尚書。”
兵部尚書将笏闆交給了一旁的同僚,來到淩雲身邊,就要去探淩雲的内息。
衛青徒手一擋。
兵部尚書反手就是一掌。
衛青與他結結實實對了個掌。
兵部尚書被衛青的内力震退好幾步,一直到撞上了蘇淵才停下來。
蘇淵扶住他:“張大人,沒事吧?”
兵部尚書回神:“沒事。”
兵部尚書乃是習武之人,衛青那一掌将他輕松逼退,要說他是被廢去武功的諸葛青,怎麽可能?
淩雲見景宣帝一副仍不罷休的樣子,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罷了,那位大人,想查什麽盡管過來查吧。”
兵部尚書這才走上前,道了聲得罪了,捏住淩雲的手腕,探了他的内力。
“回陛下,并無内力。”
衛六郎哼道:“這下總該信了吧?我二哥就是二哥,這位才是西晉的諸葛先生!”
文武百官們也覺得證實得差不多了,哪知就在此時,蕭舜陽警惕地開了口:
“聽聞諸葛先生棋藝超群,每月都會被請到皇宮與西晉帝對弈,我這兒正巧有一盤殘局,不知可否請諸葛先生指教一二?”
衛家人的臉色不動聲色地變了變。
淩雲是琴師,并不是棋藝大師,就連衛六郎都能把他下赢。
淩雲沉下臉來:“你們有完沒完了?我是西晉人,不是你們大周的囚徒!真當我這把龍泉劍是白得來的?真惹怒了我,回頭我禀明西晉帝,就不知你們還有沒有膽子把對我做的事,再到西晉帝面前做一遍!”
景宣帝皺了皺眉。
蕭舜陽道:“我們大周無意與西晉爲敵,既然諸葛先生不肯替衛家澄清,那我便派人送諸葛先生出宮好了。”
這話隻差沒說淩雲與衛家心虛了。
衛六郎終于明白爲何小七一定要在半路甩掉他,也一定要把他扔進礦山了。
這家夥比蕭獨邺有腦子多了。
他早猜到衛家會找人頂替諸葛青,今日是有備而來。
淩雲冷冷地瞪向蕭舜陽。
蕭舜陽大掌一揮:“拿上來。”
兩名侍衛将一副棋局小心翼翼地擡了上來。
看到棋局的一霎,衛青的臉色不大好了。
“怎麽了,二哥?”衛六郎問。
衛胥與衛廷、鬼怖也朝他看了過來。
衛青道:“這是前朝雲大師留下的棋局,非他個人所創,乃是他向一位隐士所求,他窮盡畢生心力,也未能破解此局。”
衛六郎小聲哔哔:“二哥怎麽知道?”
衛青低聲道:“蘇煊告訴我的,他曾邀我破局。”
衛六郎好奇地問道:“二哥你破了嗎?”
衛青道:“沒有。”
“這——”
衛六郎氣壞了。
蕭舜陽是故意的吧?
這盤棋局就算真正的諸葛青破不了,不是擺明了爲難淩雲嗎?
蕭舜陽淡淡說道:“這的确是一盤比較難的棋局,但我相信它難不倒西晉第一謀士諸葛青。”
這高帽子戴的,隻差沒說,輪椅上的人若是破不了,那就不是諸葛青了。
文武百官齊刷刷地看向了淩雲。
淩雲慵懶地擡起修長的手指,捏起一枚白子,十分随意地放了下去。
文武百官沒眼看了。
你自暴自棄也不是這樣式兒的,好歹做做樣子瞅個三兩眼吧!
衛六郎:他還是準備拔刀吧,誰也别想傷他二哥!
“解了。”衛青驚訝地說。
“什麽?”衛六郎狠狠一怔。
他蹬蹬蹬地來到淩雲面前,指着被侍衛擡着的棋盤:“這就……解了?”
棋藝不錯的幾位大臣也紛紛圍了過來。
這盤棋局從一呈上來,他們便知是無解之局。
他們并不相信有人能解出來。
就在他們看到棋局的一刹那,所有質疑都化作了一道響亮的耳光,把所有人抽得啪啪響。
蕭舜陽不可置信地皺起了眉頭。
怎麽可能……這盤棋局明明是無解的。
鬼怖深深地看了淩雲一眼。
這家夥究竟是誰?
爲何能破了連二弟都破不了的棋局?
淩雲優哉遊哉地說道:“大周陛下,現在總該相信我就是諸葛青了吧。”
景宣帝無話可說。
衛胥沉聲道:“睿王殿下,諸葛先生的身份已明朗,現在,臣倒要質問殿下一句,爲何污蔑臣的兒子!”
轟隆——
天邊響起一道驚雷。
文武百官的心口猛地震了一下!
天空被烏雲籠罩,金銮殿在雷電的交織下變得忽明忽暗。
蘇淵裝模作樣地勸和道:“想必是睿王殿下聽錯了,衛大将軍,你也别太生氣。”
衛胥冷聲道:“聽錯了就能如此污蔑我兒,若是諸葛先生已經啓程回了西晉,我兒洗脫不掉這個罪名,等待我兒的下場就是秋後問斬!”
蘇淵一臉無奈地問道:“那你想怎麽辦嘛?難不成讓睿王殿下給你兒子磕頭認錯?”
景宣帝臉色一沉。
衛胥義正詞嚴道:“衛家滿門忠烈,我父親戰死沙場!我三個兒子戰死沙場!我長子淪爲死士,我第六子毀去容貌、痛失一臂!我帶我兒曆經千辛萬苦歸來,得到的卻是陛下的猜忌,皇子的污蔑,滿朝文武的冷眼旁觀!這身戰甲,我衛家承受不起!衛琛、衛青、衛宴、衛廷聽令,卸甲!”
“是!”
衛家四子得令,擡手摘掉頭盔,動作整齊劃一地卸去盔甲,整齊地擺放在金銮殿的地闆上。
衛胥也卸去了一身黃金戰甲。
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大殿内瞬間寂靜無聲。
景宣帝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怎樣的大錯。
昨日衛家父子歸來,滿城百姓沿街痛哭,自己今日就想治他們的罪,有些着急了。
不,自己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
唯一的變數是這個輪椅上的男人。
他把所有對衛青不利的證據都推翻了。
按計劃,他們坐實了衛青勾結西晉的罪名,但他顧念衛家功勞,赦免衛青死罪,以彰顯他的大度與仁義。
同時也在百姓心目中埋下一顆對衛家不利的種子。
日後衛家再有通敵叛國的罪名,百姓就很容易相信了。
但眼下,一切都弄砸了。
蘇淵繼續裝模作樣地勸:“衛大将軍,衛大人!消消氣,别沖動!陛下是明君,我想陛下斷不會猜忌你們,定是有人在陛下跟前進了讒言。”
衛胥冷哼道:“是嗎?睿王殿下适才一盆盆髒水往衛家人頭上潑時,我還以爲是陛下授意的呢!”
景宣帝尴尬。
蘇淵看向蕭舜陽:“睿王殿下,你是不是被什麽人給蒙蔽了?”
蕭舜陽總不能說被自己父皇給坑了。
這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衛胥對景宣帝行了個草民的禮:“草民告退!”
景宣帝正色道:“站住!”
真讓他們走了,就成景宣帝把他們逼走的了。
“朕有說過不給你們一個公道嗎?今日之事,确實委屈了你們,睿王失察,聽信謠言,将傳謠之人揪出來,重罰以正法紀。”
“别人再傳謠,睿王自己不信,又怎會中招?說白了,睿王殿下不是蠢,就是壞!”
淩雲這一刀補的,差點兒沒讓景宣帝吐血。
景宣帝也明白衛胥态度堅決,不是輕易能夠善了的了:“衛愛卿,你來說,究竟該怎麽辦?”
衛胥冷聲道:“臣可不敢說。”
淩雲張嘴就來:“在我們西晉,若有皇子皇女膽敢污蔑忠臣,一經查清,我們西晉的陛下一定會廢去他的皇族身份,以儆效尤!”
有傳言,西晉陛下惜才。
皇子嗣可以内鬥,但不準動了他的忠臣,否則都給朕噶。
蕭舜陽是景宣帝最疼愛的兒子之一,貶爲庶人是不可能的,畢竟衛青也沒大礙。
但不給衛家一個交代,今日這事下不了台。
景宣帝死死地捏緊拳頭,咬牙忍下怒火:“睿王聽信讒言,險傷忠良,褫奪睿王身份!”
肥肥的一章,差2票就破百了,書城的寶寶們幫忙破一破,鞠躬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