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鶴是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被人擡走的。
蘇小小烙了餅,給程桑與男子端去屋裏吃,又給隔壁的淩雲幾人也拿了些過去。
魅姬昨夜沒睡,非得看淩雲是怎麽把聖女煉成傀儡的。
淩雲倒是沒有藏私,大大方方讓她看。
不曾想她自己不争氣,看着看着,大喇喇地癱在椅子上睡着了。
蘇小小過去時她正張着嘴,打着小呼噜睡得口水橫流。
淩雲的暗衛們嘗到了蘇小小的手藝,終于明白爲何自家公子在大周茶飯不思。
吃了這等神仙廚藝他們家廚子做的就是豬食。
蘇小小對淩雲道:“你也吃點吧。”
淩雲看着盤子裏的雞蛋餅,望了望外面院子裏四個暗衛手中的蔥油餅,問道:“爲什麽我的餅和他們不一樣?”
明明蔥油餅更潤更香。
蘇小小道:“你不能一下子吃那麽油膩的,我烙的雞蛋餅也好吃的,不信你嘗嘗。”
淩雲勉爲其難嘗了一口。
“好吃嗎?”蘇小小問。
淩雲含糊地嗯了一聲。
四名暗衛很快吃完了蔥油餅,有些意猶未盡,他們适才看到衛夫人給他們公子端了四個雞蛋餅過去。
公子食量那麽小,一定吃不完的。
四人等呀等。
等不及了就趴在門口一瞧。
我的天啦!
餅子呢?!
淩雲打了個飽嗝。
蘇小小拿着空盤子從淩雲那邊過來,總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麽。
“好像有沒辦完的事……”
她望着天嘀咕,衛廷黑着臉回來了,身後跟着無比幽怨的衛六郎。
蘇小小看着二人,身子一抖,想起來了——
得了個聖女傀儡,一高興,把自家美相公與六哥忘在礦山了……
“是……是爹!”
蘇小小一秒甩鍋。
衛六郎委屈巴巴去找衛胥,趴在床沿上抱住他胳膊:“爹,你怎麽能把我和小七忘在礦山呢?我們等了兩天,要不是礦山出了事,我們還不知道你們已經把人帶走了。”
礦山沒傳出那一位的消息,隻是突然來了不少朝廷的侍衛,說是礦山有命案,他們前來調查。
他與小七跟蹤他們,發現他們去的是廢礦井的方向,又見盧長使被抓了,差不多猜到廢礦井裏的那一位失蹤了。
衛胥坐起身,輕咳一聲:“不是給你們留了暗号嗎?”
衛六郎茫然道:“留了嗎?在哪兒?”
衛胥一本正經地說道:“……就是留了!”
堅決不承認自己把兒子給忘了!
衛廷沉着臉看向蘇小小,六哥好糊弄,不代表他也好糊弄。
就是這個小沒良心的,将自己這個相公忘得一幹二淨了!
蘇小小眼珠一轉,耍寶似的說道:“衛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爹把聖女重創了,還有淩雲來了,他幫我把聖女變成我的傀儡了。”
原來是得了聖女傀儡!
自己在小胖孔雀的心裏還不如一個傀儡!
紮心了!
不過,衛廷與衛六郎在礦山待了兩日,倒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
扶蘇打聽到礦山竟然有打造兵器的地方,并且從上個月開始,便不斷地往外輸送兵器與銀子。
衛廷與衛六郎潛進去瞧了瞧,全是軍用的刀劍與戈矛。
二人又翻到了他們的密函與賬簿,是運往南疆北部邊界的。
那裏與比鄰大周南境,是蘇家軍駐紮的地方。
看樣子南疆王打算對大周發兵了。
這一次的和親隻是幌子,所有使臣都會成爲他的人質,如果不是衛胥将惠安公主救走,那麽惠安公主也會淪爲他用來對付蘇家軍的人質。
原本按計劃,他們是要讓聖女與南疆王慢慢内耗的。
可南疆王暗地裏已經做了戰争部署,他們必須加速進程了。
能在王都阻止南疆王最好,畢竟戰争的代價太大了。
兩國交戰,生靈塗炭,犧牲的是熱血将士與無辜的邊城百姓。
若實在無法阻止,那就盡量削弱南疆王的兵力。
一家人坐在衛胥房中議事。
衛六郎道:“要不我們去暗殺了南疆王?”
“此計不妥。”衛廷說。
衛六郎不解:“怎麽不妥了?他死了南疆内亂自顧不暇,自然沒辦法對大周興兵了。”
衛廷分析道:“他死了,還有他的幾個兒子,他們會一口咬定是大周使臣所爲,讓南疆的将士務必替王報仇,屆時,他們師出有名,反而能振三軍士氣。這是其一。
“其二,南疆王不是那麽好殺的。爹有内傷在身,每次運功都會讓内傷加重,最近爹已經不适合再出手了。雖然還有大哥,但是六哥别忘了,南疆王身邊的鬼影衛還沒出過手,另外殺手盟也介入了。
“最後,我們這裏有真正的南疆王,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回歸正位。”
衛青道:“我贊同小七。”
鬼怖做死士後,脾氣變暴躁了,他是想直接進宮殺人的。
奈何親爹血脈壓制,他隻能乖乖地坐着。
“淩公子怎麽看?”衛胥客氣地問淩雲。
“我……”淩雲沒料到衛胥會問自己。
鬼怖嗤之以鼻。
他才是長子。
弄得淩雲才是爹親兒子似的!
淩雲想了想,說道:“排兵布陣這些我其實不太懂,不過殺手盟并不止來了一人,還有兩個厲害的高手在路上,他們很快會抵達王都……對付衛胥将軍,所以我認爲,大家最好不要消耗戰力,留着對付他們。”
衛六郎問道:“殺手盟爲什麽一定要對付我爹?”
淩雲搖頭:“我也不清楚,或許是他們的生意被門内弟子破壞了,爲挽回名聲,必須做的補償吧。”
殺手盟當初接的生意是抓衛胥,可幾年後玉面羅刹卻救了衛胥。
若人人都這樣日後怕是沒人敢找殺手盟做生意了。
蘇小小問道:“殺手盟會怎麽對玉面羅刹?”
淩雲道:“他違背了盟規,應該會被抓回去接受處罰。”
蘇小小又道:“處罰重嗎?”
淩雲頓了頓:“廢去武功,處以火刑。”
“火刑……這麽嚴重。”
蘇小小突然意識到特務頭子是在怎樣一種心境下去殺衛胥了。
他不論是救衛胥,還是殺衛胥,其實都是違背了盟規。
他從一開始走的就是一條死路,這條死路上隻有他一個人。
沒人知道他做了什麽,也沒人懂他的付出。
他就那麽孤零零的,爲守護的人負重前行。
三更奉上,大家食用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