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用身子去擋住床上那個遍體鱗傷的男人。
景宣帝冷笑着問道:“母後這麽晚了是給誰療傷呢?”
太後看了眼殿外嘩啦啦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一點點拽緊了手裏染血的帕子。
景宣帝吩咐道:“福德全,去外面守着。”
“是。”
福公公将殿門合上,守在了外頭。
太後警惕地看着景宣帝,猶如在看一個随時可能撲過來殺掉自己的敵人。
景宣帝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最近母子二人的關系緩和了不少,他以爲母後的心裏是有自己這個兒子了,可對比眼下母後對南陽王的态度,他才知母後對自己的疼愛永遠不及對南陽王的萬一。
南陽王才是她心裏最重要的兒子。
他不是。
他隻是一個殺了她兒子的兇手。
“母後……”他沉聲道,“把人交出來。”
太後擋在床前,倔強地說道:“我不會交出來的,除非你殺了哀家!”
景宣帝沉聲道:“兒子不想對母後動手。”
太後的眼眶紅了:“他是你親哥哥!”
景宣帝冷聲道:“從他謀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是了。”
太後激動地怒斥道:“他有沒有謀反,你心裏最清楚不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殺了他一次還不夠,還要再殺他第二次嗎?”
景宣帝反問道:“母後就不奇怪,一個死了的人,爲何又活生生地出現在母後面前嗎?”
太後怒道:“哀家不管!哀家隻知道哀家的兒子活着回來了!你休想再殺他一次!”
景宣帝的眼底閃過冷意,他隐忍着内心的怒火:“那母後又知不知道,您引以爲傲的好兒子……這些年究竟幹了什麽?他處心積慮通敵叛國、殘害忠良、勾結亂黨、無惡不作……”
啪!
太後沖過來,給了他一巴掌!
太後貴爲生母,但也是沒權利動手教訓皇帝的,這不合規矩。
可太後實在氣壞了,積攢了多年的怒火,在見到重傷的南陽王的一霎全都爆發了。
“這一巴掌,哀家十年前就想給你了。你大哥拿你當親弟弟,不與争皇位,到頭來,你是怎麽對你大哥的?你對得起你大哥嗎?對得起哀家嗎?對得起先帝嗎?你還要給你大哥安上那麽多莫須有的罪名……你的心是什麽做的!”
怒血翻湧,景宣帝的眼眶微微泛了紅:“母後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兒子!”
若在今晚之前,太後這麽罵他,他至多是有些不高興,可在衛廷将南陽王的真面目揭穿之後,太後對南陽王無條件的偏袒就成了一把尖銳的刀子,直直捅進他的心窩子。
太後憎惡地看向景宣帝:“十年前,哀家沒能保護好你大哥,是哀家軟弱無能,這一次,你要麽連哀家一起殺了,要麽……就休想再動你大哥一根頭發!”
……
景宣帝出了永壽宮,一陣眩暈襲來,他的身子晃了晃。
“陛下!”福公公忙扶住了他,從小太監手裏拿了一件披風給他披上,“夜裏涼,仔細身子。您别動怒了,太醫說了,您千萬要保重龍體,不可再輕易動怒。”
景宣帝自嘲一笑:“你方才在外面都聽見了吧?這就是朕的母後,朕的親生母親,從小到大,不論朕做什麽,都不如哥哥能讨母後歡心。誠然,他是比朕聰明,比朕會念書,可到頭來,坐上皇位的朕!朕才是最後的赢家!可母後的心裏,爲何還是想着他?是不是朕做什麽,在母後眼裏都是錯的?”
福公公不敢接話。
景宣帝不屑道:“哼,他以爲躲進永壽宮就沒事了?真當朕這個皇帝是紙糊的?派人盯緊永壽宮!”
福公公應下:“是。”
景宣帝又道:“另外,太後感染風寒,需靜養,這段日子不許任何人前去打擾。”
福公公欠身:“奴才遵旨。”
另一邊,南陽王被安置在了永壽宮的偏殿,他傷勢太嚴重,隻靠金瘡藥治不了。
程公公道:“奴才去請太醫。”
太後想了想,說道:“宮裏的太醫全是皇帝的人,哀家信不過。”
南陽王是在一陣叽叽喳喳的鳥叫聲中醒來的,他一睜眼便感受到了來自全身的疼痛。
“殿下,您醒了?”一個小宮女驚喜叫道,“快去通知太後!殿下醒了!”
“晟兒!”
太後激動地走了過來,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你擔心死母後了!你趕緊怎麽樣?别害怕,母後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南陽王試探地說道:“陛下……”
太後說道:“他來過了,也看見你了,不過你放心,哀家已經把他打發走了,他若是敢動你,哀家就和你一起死!”
比預期的暴露早了太多,計劃全被打亂了。
不過,也不算太壞,有太後庇佑,至少能擺脫一些難纏的家夥,譬如秦滄闌與那個陰魂不散的小丫頭。
念頭剛閃過,蘇小小端着一碗湯藥來到床前,微笑看着他:“殿下,我們又見面了。”
南陽王:“……!!”
月底可能有雙倍,大家可以留幾天,也可以現在投,反正隻要是你們投的,我都喜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