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約定的時辰快到了,扶蘇不敢耽擱,收好糖葫蘆,立刻駕車朝月滿樓趕了過去。
而蘇小小那邊,在将幾個孩子送去淩雲那邊上學之後,她像往常那樣去了皇宮。
太後的身子一日日好轉,不再需要蘇小小長時間陪護。
“去上課吧。”太後說。
蘇小小一臉苦逼地收拾藥箱:“做人不能太太後。”
太後:“……”
惠安公主在坤甯宮苦逼地練完射箭,趕在靜甯公主之前進了課室。
她看了眼第一排的桌子,揚起下巴,搶占了最左側原本屬于靜甯公主的位子。
靜甯公主來到課室,發現自己的位子被草包妹妹搶了,倒也沒将草包妹妹攆走,而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喂!這不是你的位子!”惠安公主瞪眼。
靜甯公主睨了她一眼:“這也不是你的位子。”
惠安公主被怼得啞口無言。
十個惠安加起來,也不是一個靜甯的對手。
蘇小小來得晚,發現自己的位子被靜甯公主坐了,而靜甯公主的位子又被惠安公主坐了。
她沒說什麽,在右前排,曾經屬于惠安公主的位子上坐下。
靜甯公主與她之間隻隔了一條窄窄的走道。
惠安公主的小臉黑成炭。
今天隻有一節課,是江夫子的課。
江夫子将上回的考卷拿了過來,公布衆人的成績。
第一個念到的是靜甯公主。
“甲。”
她得甲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她除了其貌不揚,是真真正正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公主。
第二個念到的是惠安公主。
江夫子的臉色有些精彩,嘴皮子抽動了兩下,不動聲色地說道:“乙。”
這個成績也沒太出乎衆人意料,盡管她是出了名的草包公主,可整個宮學除了衛廷,恐怕沒哪個夫子有膽子不給她放水。
她就算寫的是一坨屎,那也是鍍了金的屎。
郭靈犀也得了甲,暫與靜甯公主并列第一。
冷芷若是乙。
很快,二十張考卷隻剩下最後一張。
“蘇大丫……”
江夫子拿起手中考卷,眉頭皺了皺,看了眼第一排的蘇小小。
衆人緊張地望向江夫子。
蘇小小在騎射考試中大放異彩,但這并不代表她在筆試中也超常發揮,畢竟……她一直墊底來着。
“不要念了!”惠安公主說。
小跟班不要面子的啊?
小跟班沒面子,就是她沒面子!
可惜晚了,江夫子的話已經說出來了:“……甲上。”
惠安公主一怔:“咦?”
其餘人也當頭一驚。
江夫子方才宣布了什麽?
甲上?
誰?
蘇小姐?
這可是班上唯一的甲上,把靜甯公主與靈犀郡主也比下去了!
靜甯公主很驚喜。
郭靈犀卻氣壞了。
騎射輸給那丫頭就算了,怎麽可能連筆試也不如?
郭靈犀不悅道:“江夫子,你是不是弄錯了?她怎麽可能得甲上?”
惠安公主哼道:“本公主的小跟班怎麽就不能得甲上了?我還沒質問伱怎麽得了甲呢?狗眼看人低!”
郭靈犀擡手一指:“你——”
靜甯公主不冷不熱地說道:“區區郡主之身,也敢對當朝公主無禮,郭靈犀,你好大的膽子。”
惠安公主嬌聲道:“就是!”
不對呀,她幹嘛和靜甯一個鼻孔出氣?
郭靈犀錯愕地看向靜甯公主。
她與惠安公主掐架不是一天兩天了,靜甯公主從來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今日居然替惠安公主出頭?
不,不是惠安的緣故,是那丫頭。
靜甯公主是不滿自己質疑了那丫頭的成績。
郭靈犀倒是沒想過要去巴結靜甯公主,畢竟她的身份夠貴重了,有太皇太後給她撐腰,就算靜甯公主也得給她三分顔面。
可她不巴結,不代表她能容忍蘇小小去巴結。
靜甯公主多少年沒交過朋友了,怎麽那丫頭一來,就獲得了靜甯公主的青睐?
她越發想要戳穿蘇小小的真面目:“我有說錯嗎?她肚子裏有多少墨水,大家一清二楚!她的騎射突飛猛進我倒也不說了,畢竟,她祖父是老護國公秦滄闌,老護國公暗地裏偷偷教了她,她會變得厲害也正常!可老護國公總不會連《詩經》與《論語》也一并教了吧!”
誰不知秦滄闌不愛念書?
千金們的神色也漸漸有些複雜了起來。
誠然,蘇小姐的騎射表現令她們大開眼界,但蘇小姐在江夫子的課上從來都是一問三不知的。
她們也很難相信這個成績是真的。
衆人看向了江夫子。
江夫子狐疑地問道:“當真是你自己做的?”
蘇小小平靜地說道:“那日不是夫子親自監考的麽?”
是他監考的沒錯,可他沒去留意一個墊底的差生啊……
二人的對話足以說明一件事:江夫子是沒弄錯的,這的确是一張甲上的考卷。
郭靈犀不信邪,她走上講台,将考卷拿了過來。
惠安公主也走上去看。
自然,惠安公主是看不出什麽的。
可郭靈犀的喉嚨卻死死地哽住了。
“怎麽會……”
這力透紙背的字迹,清隽而不失英氣的簪花楷體……雖算不得書法大家的水平,但在宮學已是出類拔萃。
而除去其優秀的字迹,考卷上的内容也沒有一處錯漏。
惠安公主幸災樂禍地說道:“傻眼了吧?是不是比你寫得好?”
郭靈犀沒與惠安争辯,而是冷冷地望向蘇小小:“你一定是抄的!”
靜甯公主冷聲道:“沒人比她高,她抄誰的?最後一題,你、我都沒填對,她若是抄的,如何抄對?”
郭靈犀被靜甯公主怼得無言以對。
但她沒這麽容易放棄。
她始終不信蘇小小是憑着自己的真本事答對的。
她咬牙道:“那她就是提前偷看了考卷!”
惠安公主炸毛:“喂!郭靈犀!你夠了!你考不赢就耍賴!沒見過你這麽無恥的!”
蘇小小的神色很平靜,她目光落在江夫子的臉上:“夫子也這麽認爲的嗎?”
江夫子怔了怔。
他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若是偷看了,隻要你敢于承認,我不會爲難于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