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歌很早就被蒼冥絕拽起來,在冥王府裏陪着他用完了晚膳,頭還昏昏沉沉的,又被他送到了溫王府。
進府的時候還很早,不過府裏也有幾個醒的早的丫鬟,蕭長歌避開她們,走進了綠沅居。
賽月一直守在房間裏面,不知怎麽回事,方才葉霄蘿已經派人來催了多次,她都沒有辦法出門。
所幸來的人是東雲,輕輕松松地也就忽悠過去,萬一葉霄蘿再親自過來怎麽辦?
此刻見到蕭長歌進屋,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
“公主,您總算回來了,方才王妃派人過來催過多次,所幸來的是東雲。不過奴婢見王妃的這個架勢,似乎是想要看看您在不在房間裏。”賽月将自己心裏的疑惑傾數吐出。
蕭長歌脫衣服的手一怔,疑惑地看着賽月,皺着眉頭道:“你說,葉霄蘿想要看看我在不在這個房間裏面?”
方才東雲過來的頻率是這樣的,她也試着問過東雲,可是葉霄蘿并沒有直白地說。
但是,賽月待在蒼冥絕的身邊也很久,怎麽會連那點觀察力都沒有?
“是的,奴婢以爲,她應該是想抓住公主您的把柄,才這麽做的。”賽月低聲猜測。
蕭長歌沒有說話,隻是将自己身上的外披扔在床上,上面還帶着酒味,要是被人看見不好。
“賽月,你把衣裳拿出去洗了,你親手洗,不要讓别人發現。”蕭長歌叮囑道。
賽月應了是,立即捧着衣裳出去。
蕭長歌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昨天在冥王府沐浴後的淡淡清香,并沒有什麽問題。
梳妝打扮之後,她便去了正堂,今日是新年,按理說是應該和溫王還有葉霄蘿在一起用早膳的。
這個時辰進去剛剛好,葉霄蘿和溫王也才落座,蕭長歌行了一禮,坐到了溫王的旁邊。
“今日是新年,不比往常,我早上派人去綠沅居催促多次,恐怕你都不知道吧?”葉霄蘿見她一上桌,便忍不住開口。
蕭長歌有禮地點點頭:“王妃派東雲姑娘到綠沅居裏,我都知道,隻是還未洗漱完畢,不敢蓬頭垢面地見人,所以連忙急匆匆地洗漱後才過來。”
葉霄蘿居高臨下地斜眼看她,不屑地笑道:“誰知道你是故意不理會,還是架子擺的大?就連新年這天都會遲到不成?”
看來葉霄蘿今日有意針對自己,莫不是因爲昨天晚上溫王沒有在漣浮苑留宿的事情?
看着她笃定要和自己過不去的樣子,蕭長歌倒是改變了方案,隻是對她微微一笑,沒有回嘴。
“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沒有臉說話?莫不是昨天晚上太累了?今日沒有力氣開口?”葉霄蘿話裏的鄙夷十分明顯。
蕭長歌依舊沒有說話,那邊的溫王卻驟然暴怒,猛地拍了拍桌子。
“葉霄蘿!今日是什麽日子你應當清楚,這裏不是你過嘴瘾的地方,你最好給我閉嘴。”溫王怒不可遏。
新年的清晨就連一點安靜都沒有,隻顧着吵鬧,溫王皺着眉頭,一臉不滿地看着她。
葉霄蘿這才冷哼一聲安靜下來,不過目光卻停留在蕭長歌的身上,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挑唆的。
三人各懷心事地用完了早膳,蕭長歌卻在臨行前遞給葉霄蘿一個得意的目光和笑容,讓她更加氣憤。
“我要進宮一趟,昨夜十七弟的事情也該落實,你們好好地待在府裏,不要生事。”溫王着重地看着葉霄蘿,冷然叮囑。
在他強大的氣場下,葉霄蘿不得不點頭應了是。
誰知,他卻走到了蕭長歌的面前,緊了緊她身上的披風,輕聲溫柔道:“風大,你怕冷,還是進屋好好待着,想去哪裏就坐馬車,知道嗎?”
聽着溫王關切的話,蕭長歌朝他微微一笑,躬身送他出去。
溫王昂首闊步地走出了大門,轉身,隻看見葉霄蘿憤恨的目光,咬牙看着她。
葉霄蘿的目光足夠将她殺死百次,千次,不過隻要蕭長歌不看,這又奈她何?
蕭長歌微微一笑,轉身準備離開,可是身後卻猛地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站住!”
葉霄蘿怒氣沖沖地叫住她,快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狠狠然地瞪着她:“和瑟,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都背着溫王做些什麽偷雞摸狗的勾當,你要是趁早承認,或許我還能放你一馬!”
蕭長歌的後背一緊,陣陣冷冽的風從她的身旁吹過,她都感受不到一絲的冷意,全身上下似乎被封閉一樣。
葉霄蘿難道是知道了什麽?
“我能做什麽勾當?王妃你日日派人監視我,如果抓到我的證據,應該早就告訴溫王了吧?”蕭長歌冷然回首,沖着這點,她的心再次平靜下來。
但是,葉霄蘿接下來的話,卻讓她驟然一驚。
“和瑟,你還真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會派人監視你,你還敢做出那種事情來,如果我不告訴溫王,真是太便宜你了。”葉霄蘿嘴角暗暗地勾起一抹冷笑,語氣冷冽狠毒。
蕭長歌的心一驚,生怕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和蒼冥絕的關系,可是臉上依舊強顔歡笑,淡漠地看着她。
有些漫不經心地撥弄着自己頭上的發飾,淡淡地回應着她的目光:“王妃既然有膽量說這話,那我倒是要問問王妃到底掌握了我什麽證據,如果是真的,我定會承認。”
葉霄蘿得意一笑,一點一點地勾着她,一字一句道:“除夕夜那天,所有人都在爲倫王的死而惋惜,唯有你,卻跑了出去和蒼冥絕私會,我親眼看到的,你還想狡辯?”
最後一句直戳進蕭長歌的心。
原來,那天發生的事情,竟然全都被葉霄蘿看到了。
東雲也十分震驚,腳步有些不穩。
除夕夜那天在宮中,她到處都找不到葉霄蘿的身影,最後在大殿外面的長廊上才找到她。
沒想到,那天她竟然見到了蕭長歌和冥王在一起的畫面!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
蕭長歌攏在衣袖裏面的手緊緊地攥着,就連指甲扣進肉裏都沒有知覺。
隻有這樣的痛感,才能讓她更加清醒。
蕭長歌慢慢地轉身,臉上帶着似有若無的笑容,目光卻格外地冰冷,仿佛要将葉霄蘿看穿。
“我一直以爲王妃是個有教養,有學識的女子,誰知,竟然也會做出此等冤枉他人之事,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我可算是見識了。”蕭長歌一冷哼,不屑地回擊她。
“就算是王妃把這件事情告訴王爺又怎麽樣?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不會承認,冥王我現在已沒有和他見過面,他自然也不會承認。王妃你這又是何必苦苦誣陷我呢?”
蕭長歌這話說得有幾分歎息,幾分無奈。
能從她的口中,把葉霄蘿所說的真相變得如此颠倒,才算厲害。
“你,和瑟,你狡辯也無用,等到王爺回來,我就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我要他狠狠地修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葉霄蘿怒火中燒,俨然沒有了大家閨秀的樣子。
她話音剛落,隻聽“啪”一聲巨響,蕭長歌毫不客氣地一掌掴在她的臉上,她的臉頓時歪向一邊。
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在她的臉頰上,就像是無數隻蟲子在爬,啃噬着她細膩的皮膚。
良久,周圍都沒有聲音,隻有“嗡嗡”的聲音不斷地在她的耳邊作響。
足以證明,方才蕭長歌的那一掌,掴得到底有多用力。
兩行清淚頓時從葉霄蘿的眼睛裏流出,滴落在地面上。
“你說,誰是奸夫淫婦?”蕭長歌咬牙狠狠開口。
方才打她的那隻手,現在還在發麻。
她使出了全身的勁,隻爲了葉霄蘿的那一句話。
葉霄蘿卻在突然間發狂,猛地伸出手拽住蕭長歌的身子,嘴裏不斷怒吼:“就是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你和蒼冥絕,你個不要臉的東西,狐狸精,嫁給了溫王還不肯安分,還要勾引其他男人!你對得起溫王嗎?”
一連串的問話從葉霄蘿的嘴裏吐出來,她抓狂似的往蕭長歌的的身上抓去,可是身後卻被人緊緊地抓着。
瘋狂之餘,回頭一看,竟然是蕭長歌身邊的賽月。
“東雲,快把這賤東西趕走!”葉霄蘿發了瘋似的掙紮着,呼喊着。
從來都沒有被人掴過巴掌的她,此刻竟然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她一定要加倍還給蕭長歌!
東雲見狀,立即應了是,假裝去拉賽月,手放在賽月的身上卻沒有動一下,心裏暗暗地計劃着什麽。
那頭的蕭長歌看着看着她瘋狂的這副樣子,暗暗地搖了搖頭。
她總算知道爲何溫王會一點也不喜歡葉霄蘿,若是惹到了她,這副樣子讓人着實有些厭惡。
東雲的身子猛地一歪,壓在了賽月的身上,兩人目光一對視,全部都摔了一跤,重重地跌在葉霄蘿的身上。
一聲尖叫從葉霄蘿的嘴裏發出,她被兩個沉重的身子壓着,隻覺得快要斷氣。
“你們這兩個蠢貨,快給我起來!”葉霄蘿話音剛落,隻覺得脖頸一痛,人已經沒了知覺。
新年的清晨,顯然不如人意。
蕭長歌的神情還是有些冰冷,見識過葉霄蘿發狂的樣子,她倒是有些爲溫王擔心。
不知道從前,他到底受過多少次這種歇斯底裏的瘋狂。
“你們把她帶回漣浮苑,溫王要是回來了……照實說就是。”蕭長歌想了想,還是這樣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