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貴妃看皇上看着她,這關想來也逃不過,隻是萬不能讓這髒水潑到溫王身上。
段貴妃笑着說:“陛下,離風确實是寒兒府上的沒錯,隻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一旁的皇後自看到炎月和離風的那一刻開始,就恨不能殺了他們,她語氣不善的說,“離風,是你指使炎月向太子下毒的?”
“對,是我,我是離風”離風答。
“你和太子有什麽仇怨,爲什麽要指使演員下毒害她?”皇後又接着問。
此時從天牢裏趕回來的蒼雲寒,走到衆人所在的房間,剛好就看到這一幕。然後他聽到了一句足以讓他遭受滅頂之災的一句話。
“是溫王指使我下毒殺害太子殿下的”,離風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了這句話,之後不論誰有問題問他,他都閉口不答。
段貴妃聽到此處,身子一晃,險些暈倒,剛好蒼雲寒過來扶着了她。
蒼行江看着風塵仆仆回來的蒼雲寒,眼裏寒光讓人不寒而栗。段貴妃撇開蒼雲寒扶着她的手,轉身去扯蒼行江的衣袖。
“陛下,不是這樣子的”她又看向蒼雲寒,“寒兒,你快跟你父皇解釋,不是這樣子的。”
蒼雲寒默不作聲,他知道此時再怎麽說的話,都無疑是此地無銀,他不能随便辯解。想來今天這髒水潑在他身上是潑定了。
保不齊他就落了一個謀害自己兄弟的罪名,以後要登上皇位怕是要更艱難了。所以要怎麽做還要從長計議,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此時蒼行江看向段貴妃的眼神裏滿是厭惡,他抽出衣袖,順勢把段貴妃推向一邊,“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
段貴妃開始隐隐啜泣,蒼行江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對着侍衛吩咐到,“來人呐,把溫王爺蒼雲寒一幹人等壓入天牢,段貴妃禁足于永福宮,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出宮門一步。”說完這些,他拂袖離去,隻是在走到冥王身邊時,他對冥王說,“真相既已闡明查明,冥王可以去天牢把冥王妃接出來了。”
蒼行江走後,蒼雲寒也被侍衛帶走。段貴妃看着馬上就要被關進大牢的兒子,一時間百感交集。她算計了一圈,沒承想到頭來把蒼雲寒算計了進去。
此時皇後看她的眼神也變得惡毒起來,“妹妹,我這麽信任你,你倒是真的對得起我。”
蒼雲寒被下獄的第三天,蒼行江接到天牢裏傳來的消息,炎月畏罪自殺,而且離風醒來以後開始翻供。
離風那天夜裏被關進天牢之後就開始昏迷不醒,直到炎月自殺以後,才莫名的醒了過來。
炎月自然不是什麽自殺,不過是蒼冥絕用已經死了的炎月把魅月從牢房裏換出來罷了。也就是魅月回來的那一天,離風醒來之後就看到蒼雲寒在他牢房的對面。
離風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王爺讓他去找炎月的時候,至于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完全不記得。
“王爺,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離風看着主子和他一起被關在牢房,着實想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麽。
蒼雲寒看着離風,他從來都不會去懷疑離風的衷心,隻是爲什麽事情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離風,你什麽都不記得了?”蒼雲寒問出心中的疑惑。
“王爺,我們怎麽會在牢房?”離風隐約感覺到蒼雲寒現在淪爲階下囚,好像和自己有很大的關系。
“炎月說是你指使她下毒去害太子,然後你說,是我指使去殺害太子。”蒼雲寒平淡的叙述。
“怎麽會?”,離風喃喃自語,“我怎麽可能會做對王爺不利的事情的。”
一定是中間什麽環節出了問題。
“離風,在去找炎月的途中可曾遇到過什麽人?”或者有人對你做了什麽手腳。
離風瑤瑤頭,“王爺,我什麽都不記得。”
蒼雲寒笑着對離風說,“離風呀,咱們主仆一場,好歹黃泉路上還有個伴兒”
離風看着主子,目光堅定的對溫王說,“王爺,我不會讓您有事的,奴才自7歲起就跟随王爺,王爺是要做大事的人,奴才定會護王爺周全。”
蒼雲寒聽出來離風這是在說遺言,當即臉上變了神色,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隻有離風一心爲他,他怎麽忍心自己洗脫罪名,而讓他去送死。
可是離風去意已決,他又接着說,“王爺,離風自此就去了,王爺以後萬事小心。”
“離風,我命令你,不要做傻事。”蒼雲寒低吼着,他怕他阻止不了他。離風笑了,笑得坦蕩,“王爺,離風已經進了這天牢,是謀害太子的罪名,橫豎是要死的,隻是連累了王爺。”
蒼雲寒面露苦澀。
離風看着此時的蒼雲寒,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又接着說,“王爺,離風爲王爺去死,沒有什麽值得遺憾的。離風死得其所,王爺不必自責。”
蒼雲寒悲憫的看着離風,想要說些什麽,隻是他開了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時恰好蒼行江派廷尉過來審問離風,離風走出牢房,蒼雲寒轉過身去背對着他,然後離風朝着蒼雲寒的方向行了一個大禮。
此時若是有人看到蒼雲寒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睛紅的駭人,仿佛要滴出血來。那是他的心腹呀,還是他的兄弟。是對他忠心到不能再忠心的人,怕是這世上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廷尉張義靜靜的等着離風把這些事情做完,忠于主子的屬下,是值得被尊重的。之後,張義把離風帶到刑訊台,離風跪在下面,張義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離風,對于指使炎月謀殺太子一案可還有什麽藥招供的?”
離風擡起頭看着廷尉,臉上的表情是視死如歸,他對着張義,一字一頓的說,“廷尉大人,我要翻案。”
張義聽他這麽說,如臨大敵,這可是皇上面前斷過了的禦案,牽扯到一國的儲君和三個皇子,怎麽能說翻就翻。
張義“嘭”地一聲敲了一下驚堂木,“大膽離風,你可知你在說什麽?你在聖上面前已經招供了,現在還想怎麽翻?”
“回廷尉大人,毒殺太子殿下是離風一個人的主意,與溫王沒有任何關系,我設計毒殺太子,是炎月指認的,之前爲了逃脫罪責,把責任推脫到溫王身上。溫王素來不問政事,而且行事坦蕩,怎會讓罪人做這等苟且之事。”
“那你爲何毒殺太子?”張義問。
“太子三年前有一次出行,随行的侍衛打傷了我住在街上的阿婆,阿婆年紀大了,怎禁得起他這一頓猛打,不就便病死了。我曾去找那個打傷我阿婆的侍衛,不想沒有找到,于是便把這記恨轉移到了太子的身上。積年累月,越積越深。所以便對他有了殺意。”
張義看着通判根據離風的叙述寫下的證詞,怎麽看都感覺不可信,“本官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離風聽着廷尉的話,突地站了起來,“離風毒殺太子,是死罪,冤枉溫王,是死罪,在陛下面前說謊,是欺君。大人,離風所犯下的罪過足以一死。”說罷,他奪過獄卒的手中的劍抹了脖子。
蒼雲寒透過大牢的牆壁,看着窗外的月光,他知道,此刻離風已經死了,爲了保護他而死。不知道爲什麽,他突然覺得有些冷,從心裏散發出來的徹底的寒。而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
“王爺好興緻,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在這裏看月亮。溫王不愧是溫王,一點都不辱那盛行潇灑溫潤如玉的好名聲。”蕭長歌走進天牢,站在蒼雲寒身後。
說來也巧,就在三天之前,也是在這個地方,相同的牢房,相同的兩個人,站在不同的地方,轉瞬之間就調了一個個兒。蒼雲寒聽到蕭長歌說話,也不搭理她,依舊擡頭望天,看他的月亮。
“啧啧”蕭長歌嘴裏歎息着,順着他的方向,也看着天空,“王爺心裏不冷麽?”
“王妃若是前來看笑話的,那麽現在可以走了,本王與你,沒什麽可說的。”離風剛死,他現在沒有心情過來應付她的嘲笑與諷刺。
可是蕭長歌又怎麽會如他的願,“王爺可曾聽說離風死了?”
心裏想着是一回事,蒼雲寒聽到蕭長歌證實了離風已死,身形微微一顫。這微妙的變化,落到蕭長歌眼中,她嘴角微微上翹,又繼續說,“王爺想知道他口供裏都說了什麽嗎?”
蒼雲寒聞言,轉過身看向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着她說下去。
“離風可曾有過一個阿婆,在三年前死了?據我所知,離風可是孤兒”蕭長歌說着話,擺弄着手裏的懷表吊墜。
蒼雲寒剛想說些什麽,蕭長歌又接着說,“你失去離風都感覺這般痛苦,怎麽會下得去手殺害自己的親人?”
“本王不懂你在說什麽”蒼雲寒幾乎就要動怒。
蕭長歌也不管他,繼續道,“說起來,我還要感激你替我解決了我那些該死的親人,如果是我自己,可能是下不去手的。”
蒼雲寒冷笑着說,“像這樣會感謝别人殺死自己親人的做法,或許也隻有你蕭長歌才做得到,因爲你的血是冷的。”
蕭長歌聞言也笑了,“呵,和溫王爺相比,蕭長歌還差的很遠,長夜漫漫,長歌就不打擾王爺賞月了。”
牢門開了又關上的時候,蒼雲寒又聽到一個聲音,“王爺可知自己要在這牢房裏待多久呢?”
蒼雲寒頹然的坐在牢房裏的幹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