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這個時候。”胤禛也解釋道，“富察氏如今還懷着身孕，這麽急沖沖就說要納新人，她難免心裏不太舒服。但弘珣是太子，也會是将來的儲君，後宮之中，不可能永遠隻有一位皇後。”
雯揚便沉默了下去，但就連那一分沉默，都不敢太久。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臣妾知道了，臣妾會找個機會和富察氏說起此事，讓她也好有個準備。”
“富察氏出身清貴，這個道理，她自然會知道的，你也不用爲她操心。”胤禛倒是看出來雯揚的心緒不甯，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肩頭，“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難道要告訴四爺，在她的從前生活過的世界裏，男女結婚，隻有一生一世一雙人麽。怎麽會在妻子懷着孕的時候，就這麽順理成章的要找新的人來伺候。
但雯揚并不傻，時代的觀念和局限性，并不是胤禛一個人的問題。她要是說出這番話，最後害的或許反而會是玉琪。
“沒什麽，就是有些不太舒服。”雯揚有一次躺回了床榻上，四爺這會兒似乎是明白了，輕輕一笑，伸手在雯揚頭發上拂過，“你啊……朕的後宮雖然有很多人，但是在朕心裏，你才是唯一的妻子。結發爲夫妻，這份感情，任何人都比不上。”
雯揚略略側過頭看着身邊的男子，心中不由得一軟。
這麽多年的陪伴，在她心裏，早已經對胤禛情根深種。可是那份愛，并不是全無保留的。就像是此刻胤禛和自己說的，她會動容，會覺得幸福，或許就已經足夠了。
至于其它，本來就不該深究。
“富察氏和弘珣感情深厚是好事，最難得的，是富察氏沉穩，而且人心也善良。”胤禛知道雯揚隻怕是有些不舒服了，連忙轉移了話題，逗趣似的說道，“不過富察氏，日後隻怕要辛苦一些。”
“爲什麽？”雯揚果然被他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連忙問道。
“你以爲皇後當真是這麽好當的？”胤禛伸出手在她鼻頭上刮了一下，調笑着說道，“做皇後，不僅僅是母儀天下的名頭尊貴。還要管束後宮，恩威并施，甚至那些皇子公主，也要一并教導。将來若是有一天朕去了，你就是母後皇太後，對下任天子也影響至深，所以你說，皇後是那麽好做的？”
這是胤禛在故意嘲笑她這個皇後做的太清閑了，不過雯揚自己都沒什麽好辯解的。這麽多年來，玉蓉的恩寵早已經沒有了，但她卻始終對皇後這個名分有着難以言喻的執着。
後宮在她的管束下，一直進行的有條不紊。等玉蓉走了，還有年貴妃争着要做拔尖的那一個，再不濟，還有當了大半輩子德妃，如今終于能名正言順管理後宮的太後。
雯揚不願意辛勞，自然有旁人争着願意效勞。
但真的等到将來富察氏接管後宮的時候，恐怕就沒有這份福氣了。不過……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說不定富察氏就和玉蓉一樣，還是很喜歡主掌六宮的
“爺早些休息吧，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麽。”雯揚收拾起了複雜的情緒，不無嗔怪的說道。
胤禛做了皇帝之後，便很少将生死這樣的話挂在嘴邊了。雯揚也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沒想到這聊着聊着，倒說起了這些不太中聽的事。
蠟燭被吹熄，便是一夜紅鸾情動。
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四爺正笑吟吟的看着她，還故意露出後背的肩膀她看，“昨日怎麽使這麽大力氣，爺後背都給你抓出印子來了。”
雯揚這才有些驚了，她昨天晚上會使那麽大力，還不是因爲胤禛故意來招惹她麽？但沒想到還真的在胤禛背後抓出了傷痕，這若是尋常嫔妃，損傷龍體可是大罪。
但不知爲什麽，胤禛看她笑的倒是格外舒服，絲毫都沒有打算追究的意思。雯揚本想白他一眼，老夫老妻了，還這麽沒個正形。
但背後幾條指甲印子也實在是不好看，被那些伺候的宮女太監們看見了，就算是不敢說出去，雯揚自己個兒也覺得臊的慌。
“我去拿藥膏來，爺先坐着。”雯揚在胤禛肩膀上按了一下，示意他别這麽快就起身。
胤禛歇在雯揚這兒的時候，一般是不要宮人在旁邊伺候的。雯揚自己去取了一盒白玉膏塗抹在他後背上，又親自給他換上衣服，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胤禛卻是不以爲然，這點小傷算的什麽，哪裏知道對雯揚來說，一看見他後背的印記，整個人就臉紅心跳，簡直喘不過氣來好麽！
好不容易送走了胤禛，雯揚也算是有了喘口氣的機會。綠绮服侍她換了衣服，胤禛隻怕是又去和那些官員們看折子，商讨民情去了。
對于這一點，雯揚覺得自己這個丈夫，在做皇帝方面算得上是無可指摘了。江南的南巡雖然耗資巨大，但是他并沒有把這次南巡當做是一場真正的吃喝玩樂之旅。
整治了江南的官場還不算，他甚至還不斷的召集江南的文人和官紳百姓們來面聖。
不知道怎麽，雯揚倒是老想起自己從前看過的一些電視劇。總有那種天子使臣督查四方，所到之處，百姓們個個都是想着要和天子伸冤。
隻不過這一回，是四爺自己做了一把青天大老爺的瘾吧。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讓那些百姓有了伸冤的地方。
雯揚聽綠绮悄悄的說，她和皇上當日讓那些江南官員們跪在長街上聽審的事，早就已經在百姓當中傳遍了，人人都說皇帝和皇後是人中龍鳳，愛民如字，當真是百姓的福氣。
雯揚歎了口氣，覺得這話應該讓四爺多聽一聽。他的的确确是個勤勞的皇帝，能夠聽見民心所向，應該也是一件值得寬慰的事吧。
正說着話，卻是玉琪和沁薇雙雙來請安了。玉琪如今肚子已經隐隐凸起了，走路就顯得更加小心，雯揚一看見她，眼底也浮現出了一縷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