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鱗!”
神龍大殿上,一個清亮的女聲傳來,聽起來,要麽年輕,要麽知性,非富即貴。
神龍大殿本就人少,女人更是常年難得一見,更不要說敢喊出“逆鱗”二字的女性,雪大人早就叮囑過,那可是大尊主的死穴!
這稱呼一出,立馬就引來一票關注,就連上了歲數的黑甲大将軍都不例外,他可是除了名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啊!
獨獨那一襲黑袍,仿佛置若罔聞一般,背身孤立,自成一派。
高大的玄黑色的背影在耀眼的白光照射下,撒下一片稀疏的倒影,給人一種不真實的存在感。
“是你!”黑甲大将軍十分意外,指着來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下巴都快脫臼了。
“是我。”來着語氣淡淡,一副溫婉賢良的樣子,一看就是受過良好的訓練。
“逆鱗,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我?”
聲音的主人終于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好一個頭戴金光閃爍的頭飾,身着精緻的華服長裙,腳着嵌玉錦靴的俏佳人!
這個小臉精緻,膚如凝脂,眉若遠黛,唇紅齒白,豔若桃花的美嬌娘不是林歆又是誰?
都說時間是把殺豬刀,在她臉上卻仿佛失了效一般,半點痕迹都沒留,反而成爲人母後又舔了幾分的柔情,少了一些淩厲,韻味十足。
少婦,果然是最美的。
沒有幾把刷子,誰敢在整整五年之後殺回神龍大殿,一向喜愛運籌帷幄,玩弄一切于鼓掌中的林歆更不會例外。
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就步步生蓮,款款來到黑袍身邊,見對方沒有反應,她也不惱,衣袂翩翩間,纖纖素手就纏上了他的。
見她徐徐攀附到黑袍的頭罩邊,輕聲細語起來,衆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麽些年來,哪裏見過任何一個人敢這樣對待大尊主!
“逆鱗,好久不見,可有十分想念?”
輕聲細語的問候,唇齒飄香間,暗香浮動,透過厚重的黑袍,也不知有沒有蕩進那一抹偉岸身影的耳中。
這個看似自然簡單的開場,卻是林歆考慮許久的結果。
五年的空白,離别前的隔閡,以及她割舍不掉的那個球,都是她必須直面的問題,若是現下處理不好,搭上的也許就不是她自己一條命這麽簡單了。
五年時光如白駒過隙,林歆在東靖後宮早已漸漸失寵,她終于明白什麽叫做君王無專寵,她懷念龍空的生活,當聽到了逆鱗就是當年的龍空少主、如今的大尊主的之事時,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多後悔!
有些悔意,會随時間慢慢淡去,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日子還得照過;但有些悔卻開始腐爛的傷口,難以自愈,隻能眼睜睜地看它越長越大,難以自拔。
有關大尊主,哦不,應該說逆鱗的,明顯屬于後者。
他的好,他的柔情,他的百依百順,青梅竹馬……種種,都在她的腦海裏久久發酵,刮骨斷筋都遺忘不了。
林歆不得不承認,她心裏是有他的,或者說,是有大尊主逆鱗的。
這也許,是她這輩子最後也是最大的一博,賭上她自己,甚至年幼兒子的将來。
她,必須回來。
東靖皇宮的最後一幕忽然間冒了出來。
那天,小孤夜白剛從千寂山回來,林歆趕忙将他拉了過來,滿臉笑容地問:“夜兒,母妃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好嗎?”
小小的人兒仰着小腦袋,一臉向往,“比千寂山還好玩嗎?”
“那當然,”林歆肯定道,“比千寂山好玩多了!”
“母妃,那我們趕緊去吧!”小孤夜白催促道。
林歆滿意的看到小孤夜白眼中的期待,一本正經道:“夜兒,那地方雖然好玩,但也有危險,你貴爲東靖皇子,不能随便讓外人發現你,記住了,不要輕易露出自己的臉,明白嗎?”
小孤夜白認真地點點頭。
林歆又交代了許多,比如遇見陌生人怎麽辦,又比如母妃不在的時候怎麽辦,跟小孤夜白一一确認之後,又往他體内輸入了許多真氣,這才啓程。
她要回來,她敢回來,必定是準備好了足夠的籌碼。
一句可還記得,一聲可有想念,都是她的籌碼。
林歆一清二楚,要拿下這場幾乎毫無勝算的戰役,唯一的辦法就是感情牌。
果然,黑袍有了反應。
“你還敢回來!”
黑袍欺身靠近,聲音冰冷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凍住。
躲在一邊的小孤夜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神龍大殿上的衆人更是連連哆嗦,看到這幅逆天的畫面,是不是離死期不遠了?
林歆倒是不慌不忙,一副吃定他的樣子,素手輕輕撫上素黑的頭罩,棱角分明的輪廓就這麽毫無預兆地露了出來,“多年不見,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帥氣逼人!”
饒是雪大人第一次見到龍嘯的紅眼時,都吓了一跳,林歆到底不是一般人,對上這麽一副猩紅的眼,居然能四兩撥千斤地說出“一點沒變”四個字!
圍觀群衆這回連死了的心都有了,天呐,他們都看到了1;148471591054062些什麽?天底下還有沒有活路了!
林歆攀附着大尊主,眼睛倒是沒閑着,環顧四周後,朱唇輕啓道讓衆人退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見大尊主沒有阻止,衆人稍一猶豫,腳底抹油立馬開溜,就算死也得交代好後事不是?
若大的神龍大殿,空空如也,獨獨剩下林歆及大尊主,以及……遠處黑暗的角落裏那小小的一團。
“你倒是變了不少,”大尊主笑得極爲陰冷,毫不在意黑袍被掀起,隻見他一點一點緩緩靠近林歆,嘴角始終帶着狂妄邪佞的笑意。
美顔相對,眉目傳情。
突然!
修長骨幹的大手猛然間箍上林歆白皙的頸脖,數年前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充斥着林歆的感官。
那笑意,終究未達眼底。
“壞人,不許欺負我娘!”小孤夜白趕忙上前拉扯。
“娘”這個字,也是出發前林歆交代他的,不能暴露自己的皇子身份。
大尊主哪裏會理會他,“啪”一掌,瞬間将小孤夜白拍倒在地。
“小雜種!”大尊主啐了一口,眼神卻從未離開過林歆,“我可有欺負你?”
“哪兒有!”林歆陪笑道,“夜兒,叔叔跟娘是鬧着玩的……”